慕容瑛這一聲感嘆,飽含哀怨,引人深思。
唐菀兒聽得潸然淚下,不盡感傷,帶著哭腔嘆道:「慕容師姐,不說這些了。」
「人各有命,總之是我命苦,怨不得旁人!」
張辰卻是聽得一愣,反覆品味這句話,也不禁心中黯然。
慕容瑛卻語氣一寒,冷笑道:「嘿嘿,什麼怨不得旁人?」
「小師妹,看師姐替你出氣!」
「殺了這小賤人,這小子自然只能喜歡你一個了!」
張辰原本正黯然神傷,聽了慕容瑛這話,暗叫一聲不好。
果然慕容瑛話音剛落,又是一道勁風襲來,嘴中還冷笑道:「小子,你若是真的舍不下這小賤人,那就拿命來接我這一掌!」
「若是假情假意,貪生怕死,那就趁早閃開,讓我殺了這小賤人,以後對我小師妹一心一意!」
唐菀兒卻是大叫一聲,道:「師姐,不要!嗚!」
唐菀兒心地善良,縱然不喜張辰護著蘇懷玉,但哪裡肯去傷她?這時候卻被慕容瑛輕輕推開,想要阻攔也來不及。
張辰不假思索,大步上前,擋在蘇懷玉身前,哈哈大笑,朗聲道:「前輩,出手吧!」
蘇懷玉瞧著眼前微微模糊的身影,心中又是甜蜜又是感傷,嘆道:「張郎!」
這時候慕容瑛掌法已到張辰跟前,張辰自知不是這古怪女子的對手,也懶得出招格擋,硬生生吃她一掌。
「嘭!」
這一掌實打實打在張辰左胸,張辰只感覺體內氣血翻湧,靈力亂竄,只是出人意料的是,並非被一掌打得口噴鮮血,飛出去跌落在水潭裡。
反倒是那慕容瑛,驚嘆一聲:「你,你怎能有如此功力?」隨後半空中身影急速閃過,慕容瑛倒飛出去,跌跌撞撞站立不穩。
唐菀兒高呼一聲:「慕容師姐!」隨後快步上前扶住了她。
蘇懷玉接連被這慕容瑛喝罵,早已不耐,冷聲道:「哼,臭婆娘,憑你是誰?這些事情,哪裡輪得到你來管了?」
不料張辰吃了慕容瑛一掌,體內極是難受,只感覺經脈之中隱隱作痛,似乎是之前那安分下來的靈力,又要卷土從來,再現當初在石室之中,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啊!」
張辰不由得慘呼一聲,彎腰跌坐在地上,眉頭緊皺,臉色青白,顯然是難受至極。
「張郎!」
「辰哥哥!」
這裡雖然昏暗不可見物,但修士五感遠超常人,張辰這一聲慘叫,卻是令二人心驚肉跳,只怕他被慕容瑛這一掌所傷。
那慕容瑛修為深厚,被張辰體內兩道雄渾的靈力所反震,調息一番,就逐漸好轉,這時候二女依在張辰身前,低聲詢問。
張辰只感覺體內靈力竄動,又是那種經脈幾欲爆裂的感覺湧上腦海。
「唔!」
張辰牙關緊咬,再也支撐不住,甩開二女手掌,在地上翻滾起來。
「嘿嘿,小子!你體內靈力是何人所傳?」
「這一下靈力不受控制,你小子可要吃苦頭了,甚至還會喪命!」
慕容瑛在這九幽鬼牢修鍊多年,修為早已是高深莫測,更兼是杏林谷傳人,醫術精湛,一見了這等情狀,就瞧出了八九分。
「慕容師姐,你,你快救救辰哥哥!」
唐菀兒聽了,忙回頭低呼一聲,張辰這等癥狀,早先發作過一次,二女可說是束手無策,這時候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這位師姐身上了。
「小師妹,這小子薄情寡義,貪花好色,喜歡旁的女子,你不恨他么?」
「如今他自作孽不可活,替這小賤人吃我一掌,死了也是活該,求死得死罷了!」
「我又何必去救他?」
慕容瑛自然是不肯出手,立在原地嘿嘿怪笑,對張辰冷嘲熱諷。
唐菀兒哀聲嘆道:「不,慕容師姐,辰哥哥對我很好,我又恨她做什麼?」
慕容瑛緩緩上前,拉起唐菀兒,輕嘆一聲,道:「傻妹子,你還年輕,有些事情你不懂!」
「如今當著你的面,他就敢與旁的女子好,以後還不知有多少氣給你受呢!」
「倒不如眼下死了乾淨,你不必理會,出去以後記得轉告師父……」
張辰這時候體內的兩道靈力,已經徹底失控,慘叫聲不斷,在地上四處打滾兒,二女看得觸目驚心,對這慕容瑛的話,一句也沒聽進去。
唐菀兒拉著慕容瑛的手,哀聲道:「師姐,就救救辰哥哥吧!」
「他若是死了,我,我,我……」
唐菀兒一時語塞,全不敢想象,張辰若是身死,會是怎樣。
蘇懷玉卻是一聲不響,淚眼盈眶地看著張辰,只待他身死,便橫劍自盡,隨他而去,因此反而坦然自若。
慕容瑛忽然飄身閃過,欺身直進貼近張辰,手掌一伸,按住張辰,冷聲喝問道:「小子,怎麼樣,這滋味兒不好受吧?」
「你若是支撐不住,就答應我,一劍殺了這小賤人,以後再不許看旁的女子,一心對小師妹!」
「嗯,那我就出手救你,還能讓你們逃出生天,離開這九幽鬼牢!」
慕容瑛忽然手掌一陣大力傳來,忙雙掌齊出,暫時鎮住張辰,讓他不再被失控的靈力,激得四處亂竄。
「嘿嘿,我小師妹如花似玉,又對你愛之入骨,你小子又是什麼東西,還敢朝三暮四,想著旁人?」
慕容瑛一瞧見旁邊俏生生站立的蘇懷玉,就是心中有氣,又忍不住罵道。
張辰悶哼一聲,支吾說道:「慕容前輩,菀兒對我一往情深,晚輩以後自然會待她好!」
「只是要我殺了玉兒,就算是萬箭穿心,千刀萬剮,也絕不從命!」
張辰說完,已經是再難支撐,又是慘叫一聲,周身骨骼,咯吱作響,身前的慕容瑛,甚至都要鎮壓不住了。
蘇懷玉聽得悲喜交加,笑道:「張郎,今日能與你死在一起,我也無怨無悔!」
那邊唐菀兒卻是哀嘆一聲,說道:「慕容師姐,你不用白費心思了!」
「辰哥哥的為人,我再清楚不過,他不可能答應你的。」
「你就治好了他吧,我和你回杏林谷去,再也不,不出谷了。」
唐菀兒原本想說再也不見他了,只是心中一酸,這一句就說不下去,只說不出谷了。
張辰和身一滾,脫離了慕容瑛的掌控,也嘆道:「菀兒,你出去了,替我回稟師父!」
「弟子不孝,有負師父教誨,勾結魔教,敗壞神山清譽……」
張辰一句遺言都沒說完,忽然那慕容瑛聽得一震,再次出手,上前一腳踩住張辰,喝道:「什麼?你這小子,是神山派的?」
張辰懶得理會這慕容瑛,若不是念在她是唐菀兒師姐,早已惡言相向,這時候又是一股經脈爆裂感湧上來,慘叫一聲,難以再說話了。
慕容瑛卻是哈哈大笑,冷聲笑道:「嘿嘿,怪不得!有道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你這小子是白卿相狗賊的傳人,又能是什麼好東西?」
「就沖你是那臭賊的傳人,我沒將你扒皮抽筋,就是開恩了!」
張辰雖然劇痛攻心,但還是忍不住還口道:「你胡說,祖師爺是修真界享譽盛名的一代奇才!」
「不但是我神山派,就是其餘修真界各門各派,就連魔教,都對祖師爺尊崇有加!」
唐菀兒卻是心念張辰安危,雙腿一彎,跪下哀求道:「慕容師姐,我求求你,救救辰哥哥吧!」
「我們師姐妹一起回杏林谷,師父一定會開懷大笑的。」
慕容瑛忽然手臂一伸,在張辰胸前連點幾下,手法迅捷絕倫,張辰瞬間就不在胡亂動彈了。
慕容瑛冷笑一聲,道:「小子,你是那酸秀才的徒子徒孫么?」
「哈哈,那狗賊就是如你一樣,寡情薄義,負心薄倖,我今日就讓你死個明白,見識一下你那祖師的嘴臉!」
張辰被慕容瑛封住經脈,雖然動彈不得,但體內靈力亂竄卻是好轉不少,大聲道:「祖師哪裡是這樣的人了?」
「祖師爺一生,與祖師婆婆長相廝守,是修真界令人羨慕的一對神仙眷侶!」
「如今祖師爺雖然仙逝,晚輩又豈能任由人敗壞祖師爺清譽?」
張辰對祖師爺白卿相奉若神明,欽慕有加,只恨沒能親眼見過這位祖師爺,自然是不肯任由旁人誹謗。
不想那慕容瑛聽了卻是難以置信,一把上前,抓住張辰衣領,冷聲喝問道:「你這小子說什麼?」
「祖師爺雖然仙逝?白卿相那狗賊,竟然死了?怎麼可能?」
慕容瑛接連喝問,揪住張辰衣領,也不等張辰分辨回答,忽然又冷笑一聲,道:「你這小子,信口雌黃!」
「那狗賊雖然一無是處,沒半點良心,但一身功力通天徹地!」
「普天之下,誰能傷得了他?他又怎麼會死?」
張辰接連被這瘋瘋癲癲的女子喝問羞辱,也懶得理會她,雖然反抗不得,衣領被人揪住,別過頭去,不去看她。
那邊的唐菀兒卻輕輕上前,低聲說道:「慕容師姐,辰哥哥說得是真的!」
「師妹從前就是神山弟子,白祖師仙逝已經將近一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