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素問靈樞手正是杏林谷秘傳絕技,張辰所修鍊的天道神功乃天下一等一神妙的仙訣,能模仿世間任何仙訣。
當初張辰初次再遇唐菀兒,一時好玩,偷學了唐菀兒這手絕技,後來臨敵對戰,屢建奇功。
如今生死攸關,咽喉被人捏在手裡,更是隨心使出這門絕技來。
數息之後,張辰感覺手指似乎是觸碰到一個柔軟的軀體,心中大喜,以為這女子被自己拂中經脈。
「你,你,你怎麼會使這素問靈樞手?」
張辰心中大喜之際,滿以為這女子會動彈不得,誰想她似乎是全沒異常,像是這一拂不存在一般,反而是對張辰這門功夫驚詫起來。
「前輩,張郎正是杏林谷傳人,你,你不要傷他!」那邊的蘇懷玉聽得這邊動靜,一時慌不擇言,竟然代張辰撒謊。
張辰聽這女子的語氣,似乎是與杏林谷大有淵源,性命懸於敵手,也不反對。
不料這女子哈哈大笑,道:「就憑你這臭男人,也敢自稱是杏林谷傳人?」
「嗯,你這素問靈樞手,似是而非,只有五分造詣,我看是偷學來的吧?」
「哼,世間男子,十九薄倖,我看是你這狗賊,無恥勾引杏林谷傳人,央著人家傳你一兩招!」
張辰聽得一陣咂舌,誠然這門絕技是從菀兒哪裡看來的,但這女子的說法,實在是太過奇怪了。
「前輩,你看晚輩這一招!」
唐菀兒高聲說道,隨後五指一張,也是一招素問靈樞手,向這女子拂來。
「啊!這,這正是素問靈樞手!」
「你,你是何人,與杏林谷董醫仙,是什麼關係?」
這女子語氣驚詫,手掌一松,張辰趁機掰開她的手掌,逃了開來。
唐菀兒也不隱瞞,低聲道:「正是家師,前輩莫非識得家師么?」
這女子不再理會張辰,半天無話,只聽得似乎是長長嘆了口氣,,才喃喃問道:「令師如今身體可好么?」
張辰死裡逃生,不敢才靠近這女子,借著那邊水潭微微亮光,緩緩落地,快步來到二女跟前。
唐菀兒瞧見張辰平安無事,心中稍定,正色道:「師父身體安好,只是如今不大在修真界走動了。」
那女子語氣緩和下來,又低聲問道:「她從前為救人傷了肺脈,一到冬天便會咳嗽,如今可好些了?」
「她最愛喝谷中後山泉水泡的茶,你知道么?」
唐菀兒驚呼一聲,這些師父生活上的細節,這女子是如何知道的,奇道:「前輩,你是怎麼知道的?」
「師父咳嗽如今也不見好?」
「我是三年前拜入杏林谷,兩年前才知道這些,閑暇時候,常去後山採集泉水。」
這女子並不回答,又長嘆一口氣,沉聲道:「那就好,那就好。」
忽然唐菀兒問道:「前輩,師父說,從前收過一個徒弟,你,你莫非就是慕容瑛師姐?」
張辰心中也暗自思索,往常曾聽萬美娘說起過,杏林醫仙董秋蘭,曾經收過一個徒弟,後來不知為何,心性大變,拜入魔教,成了有名的杏林毒仙。
莫非這當年的杏林毒仙,就是唐菀兒說得慕容瑛師姐,也就是這女子,只是為何她又被困在這九幽鬼牢?
張辰滿心疑竇,忽然鼻邊清香陣陣,卻是被蘇懷玉輕輕碰了碰,這時候縱然處在不明之地,但三人都毫髮無損,心中也是稍稍安定。
這女子又是嘆氣半晌,並不答話。
唐菀兒卻是快步上前,連聲問道:「慕容師姐,你是不是慕容師姐?」
張辰忙低呼一聲:「菀兒!」他有些焦急,這人來歷不明,未必便是唐菀兒師姐,更何況這人古怪異常,修為高深,一旦暴起傷人,可怎麼是好?
唐菀兒卻是心思單純,上前拉著這女子,連聲詢問。
這女子又沉默半晌,才緩緩說道:「你還叫我師姐?師父還肯認我?」這女子正是杏林谷傳人,比唐菀兒早拜師一百年的師姐慕容瑛。
唐菀兒拉起慕容瑛的手,顫聲道:「慕容師姐,真的是你!」
「你,你原來還在人世,哈哈,你還在人世!」
「師父怎麼會不肯認你?」
慕容瑛又顫聲道:「師父不怪我么?」
「我辜負她半生心血教誨,敗壞杏林谷聲譽,哈哈,我哪裡配做杏林谷弟子了?」
唐菀兒緩緩說道:「以前我也不知道師姐的事情?」
「只是谷中有一間屋子,裡面有好些小孩子的搖籃,還有木馬撥浪鼓小玩意兒!」
「有一次,我好奇去問師父,卻被師父大罵一通,說我不懂事,也不知道回谷。」
「後來師父在屋子裡,看著搖籃,邊哭便告訴我師姐的事情。」
慕容瑛怔怔說道:「是啊,師父從前最疼愛我。」
「我從小體格羸弱,被母親遺棄在杏林谷附近,是師父收養了我。」
「我體內缺金,身子骨軟,三歲還站不起來。」
「是師父親自去了東海,下到數百里的海底深處,採集海底珊瑚,為我治好這身子骨弱的毛病,後來我身子好了,師父卻落下一到冬天就咳嗽的癥狀。」
「小師妹,你叫什麼名字?看你冰雪聰明,心又軟人又美,怪不得師父收你入門,你才是杏林醫仙!」
唐菀兒聽得熱淚盈眶,幾乎就要哭泣,顫聲道:「慕容師姐,我叫唐菀兒!」
「你,這些年,你怎麼不回谷去?你知不知道,你音信全無,生死未卜,師父有多思念你?」
張辰與蘇懷玉在一旁呆了半晌,聽得這些往事,這時候張辰輕輕上前,沉聲道:「慕容前輩,菀兒,恭喜你們師姐妹重逢!」
「這裡是九幽鬼牢,我看我們還是一起想法子出去才是!」
不料這慕容瑛忽然冷喝一聲「哼,你這臭男人,還敢胡言亂語?」說罷又是一陣勁風拂面,向張辰飛來。
張辰原本見她們師姐妹重敘舊情,暗想原本是一家人,誰想這慕容瑛蠻不講理,破口大罵,再次向自己抓來。張辰這時候閃避不及,眼見又要落入這慕容瑛之手。
「慕容師姐,不要!」唐菀兒急呼一聲,全沒料到這師姐,沒來由的就要對張辰出手。
蘇懷玉卻是早有防備,拉著張辰,身形一飄,勢如閃電般躲開慕容瑛這一抓。
「咦?黃泉獨步?」
「嘿嘿,小丫頭,你也是神教中人?」慕容瑛似乎是見識極快,蘇懷玉只使了一招,就辨認出她的師承來歷。
「慕容前輩,在下蘇懷玉,是當今神教神女!」
「曾聽說好多年前,神教中有一位前輩犯了大錯,被罰入九幽鬼牢,莫非就是慕容前輩么?」
蘇懷玉雖然全心戒備,但自知遠不是這慕容瑛的對手,只能言語上緩緩相勸。
慕容瑛並不答話,回頭問唐菀兒道:「小師妹,你喜歡這小子么?」
唐菀兒哪想師姐如此直截了當,問這些嬌羞之事,自然不願答應,只是又怕師姐對張辰出手,一時間也不做聲了。
張辰大步上前,正色道:「慕容前輩,這些兒女私事,以後再說!」
「如今咱們都在這九幽鬼牢,還是先脫困才是上策!」
誰想這慕容瑛又沒頭沒腦地問道:「小子,小師妹喜歡你,你為何對她如此薄情?」
張辰有些詫異,沉聲道:「慕容前輩,菀兒對我一片真心,晚輩自然知道?只是薄情一說,又從何說起?」
慕容瑛冷笑一聲,罵道:「你這小子,若是知道小師妹真心,為何又與這姓蘇的丫頭糾纏不清?」
張辰一時語塞,這些事情往常他也時常捫心自問,也常惹唐菀兒不快,滿心自責。
慕容瑛忽然回頭沖唐菀兒一笑,道:「小師妹,你放心,這些事情師姐替你做主!」
「小子,你快將這姓蘇的丫頭殺了,再說旁的事情!」
張辰臉色大變,縱然在二女之間難以抉擇,只是殺了蘇懷玉又從何說起?
張辰忙擋在蘇懷玉身前,正色道:「前輩,這在下做不到!」
「玉兒曾經捨身護我,如今又甘願與我同生共死,明知是九幽鬼牢,還追隨我要跳下來!」
「這份情意,晚輩雖死難償,又怎能傷玉兒分毫?」
慕容瑛哈哈大笑,冷聲說道:「嘿嘿,世間薄情寡義的臭男人,都是這幅嘴臉!」
「小師妹,你可都看到了?這小子可辜負你一片真心了。」
「我看還是殺了這小子,省得你以後看著他與旁的女子山盟海誓,花前月下,默然流淚,傷心斷腸!」
慕容瑛瘋瘋癲癲,沒頭沒腦的說話,語出驚人,三人聽了都是驚訝萬分。
忽然唐菀兒長嘆一聲,哀聲道:「慕容師姐,算了,辰哥哥待我很好,雖然舍不下蘇姐姐!」
「總之是我命苦,你,你不用管白費心機了!」
慕容瑛聽了,也是哀嘆一聲,喃喃說道:「傻丫頭,我們杏林谷的女子,都是如谷中那滿山遍地的杏花一般。」
「花開之時,極盡絢爛,惹人注目,只是杏花卻結不了果子,縱是結果也是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