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隱隱恐慌
「哦,中,反正也睡不著。」聽上去男人像是不怎麼情願,動作也遲緩,笨手笨腳。
不大一會兒,男人就崩潰了,癱在一邊,死去了一般。
王香草埋怨起來:「瞧你那個熊樣,不是整天價挑肥揀瘦嗎?你那賊心呢?有能耐在家施呀,一次使個夠,省得你到外面胡亂蹦噠,整天尋摸著那些個偷雞摸狗的事兒。」
男人翻一下身,說:「蹦躂個屁!整天累得跟個孫子似的,哪還有那種心思?再說了,回家過年這一陣子,天天補課,再大的賊也挺不住。」
王香草抿嘴一笑,伸手愛戀地給男人扯了扯被子,輕輕嘆一口氣。
是啊,男人也確實不容易,一年到頭在外頭拼死拼活,身邊又沒個女人照料,真是難為他們了。
唉,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樣的日子啥時是個頭啊?
突然間,她又想起了夢中的那條龍,還有剛剛從天邊滾來的雷聲,心裡再次浮出了隱隱的恐慌。
怎麼這個時候就打開始起雷了呢?
難道真像男人說的那樣,這是個不好的兆頭。
可又會預示著什麼呢?
想來想去,再也沒了睡意,她晃一把身邊的男人說:「德福……德福,要不……要不咱今年就呆在家裡吧,不出去了,好嗎?」
男人極不情願地轉過身,囔囔道:「這都深更半夜的了,鬧騰個啥呀你?快睡吧。」
「我跟你說正事呢。」。
「啥正事邪事的?非要深更半夜的說呀?」男人睜了睜眼睛,夜色里打量一眼媳婦那張隱隱約約的俊俏臉蛋兒。
「我說今年你就不要進城打工了,呆在家好好種那幾畝地算了。」
「傻啊你,那怎麼行?必須得走!」男人口氣很堅決。
「怎麼就不行了?把那幾畝地打理好了,照樣餓不著肚子。」
男人嘆息一聲,說:「你以為我樂意出去拚命啊?誰不想天天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舒坦日子。」
「你一個人在外頭也實在是太容易了,吃不好,穿不好,睡覺沒個暖和被窩。還有電視里整天放的那些個安全事故,血淋淋的,看了就讓人家揪心,整宿整宿的都睡不踏實,一閉上眼睛就全是那些瘮人的場面。」
王香草邊說著邊縮緊了身子,把臉深埋在了男人的懷抱里。
男人裝出一副無所謂的腔調說:「看看……看看,你又在胡思亂想了,現在工地上可安全著呢,管理又好,只要你按照規則去干,啥事都沒有,你就放心好了。」
王香草仍不服氣,說:「那照你這麼說,出事的那些人都是自己亂來了,我看也不見得是吧。」
「生死由天,富貴在命,只能順其自然。」
「呆在家裡還不一樣活了?」
「是啊,我也想呆在家裡圖清凈,可那能行嗎?人是舒坦了,可大風能把白花花的鈔票刮進門嗎?就該趁著年輕有力氣,出去闖蕩一番,將來用錢的地方多了去了。」
王香草知道男人說的是正理,偏偏就不順著他說,「哼,一準是看膩了我這個黃臉婆,躲到大城市裡看浪女人了。」
男人說:「好看確實是好看,可那玩意兒不能多看,也不敢多看啊,看多了會更難受,火燒火燎的難受,很折磨人。」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王香草掐把男人,發著狠地矯情起來:「讓你狗東西難受,讓你火燒火燎!」
男人撩開女人的手,說:「我還不放心你呢,一個人呆在家裡,誰知道會幹出啥事來。」
「對呀,你在家守著不就放心了。」
「你敢,你要是敢胡來,我就跟你翻臉!」
「傻瓜!逗你玩呢,都跟著你這麼多年了,老婆是啥人你還不懂啊!你放心,我要是做出那種對不住你的事來,天打五雷轟!」
「用不著下毒咒,我還有啥不放心的?」男人的話說得踏實起來。
「不過吧,你們不在家的時候,村子里確實是挺亂騰的,那些不要臉的狗男狗女們,滿街亂竄,弄得庄前村后儘是狗臊味兒。也不知道那些女人是咋想的,臉皮子都不要了。」
「可不是嘛,我們在外面也聽說過,弄得男人們在外面做事不踏實,整天價恍恍惚惚的,不出事才怪呢。」
「也不能全怪女人,留在村裡的男人還真有幾個壞地瓜,整天東嗅嗅、西聞聞,瞅准了空子就想鑽。」
「狗日的,真特馬的缺德!」男人狠狠地咒罵道。
王香草輕笑一聲,說:「還罵呢,你二叔比誰都鬧騰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