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含章殿。
今夜一反常態,魏介在「折磨」太子妃,太子妃死死咬著牙關,雙手緊緊捂著嘴巴,苦苦挨著,魏介猛地抬頭,看到了太子妃的可憐樣,好不心疼,也意識到自己太過分了。
太尉給他氣受,他再不爽,也不該拿太子妃撒氣。
魏介趕緊躺倒一旁,把太子妃緊緊摟在了懷裡,輕輕細吻著她的額頭,以此表達歉意,太子妃知道他在宮外不順心,今夜特意過來,曲意逢迎,魏介肆意妄為,她沒有不喜歡,只是忍不住嘛。
此刻魏介突然一改野獸之行徑,變得柔情似水起來,她更是甘之如飴,心中甜蜜非常,熱情地回應著他。
二人溫存了好久,最後魏介使用香囊,方才冷靜了下來。
太子妃突然湊到魏介耳邊,輕聲說道:「等我爹離開了京都,我就殺了景同,給你出氣!」
魏介嚇了一跳,他在外面遇到了不爽之事,回來不會和太子妃說了,讓她徒增煩惱,不過太子妃可不是省油的燈,她從鄭倫那裡知道了此前子爵府發生的一切,自然認定景同狐假虎威,給魏介氣受了,那她現在對付不了老虎,弄死只狐狸,易如反掌。
太子妃見他不信,將之前與鄭倫合謀毒殺景同張錦的事情,說與魏介聽了。
魏介立馬對太子妃刮目相看,沒想到她這麼厲害,說真的,太子妃要把景同張錦弄死了,鄭倫上位東宮監,那眼前一下子就明朗了起來。
太尉出去打仗,怎麼也得打個一年半載吧?足夠做很多事情了,出宮賺錢什麼的都不是問題了,唯一的問題是,他回來以後,一定會秋後算賬。
嗯,如果他回不來了呢?
或者說,他打了敗仗,會不會學諸葛亮自貶三級呢?然後,司徒從旁推波助瀾,是不是就可以讓他無法官復原職了呢?
司徒沒有兵權,阻止不了太尉,那就得想辦法搞兵權啊,話說京都的軍隊都有哪些啊,全在謝亮掌握之中?
魏介輕聲問太子妃,她好像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她大哥是領軍將軍,領軍府管著皇宮禁衛,她二哥是中護軍,護軍府掌著京都防衛。
那就沒有其他兵力了啊,謝家果然霸道,京都之中,唯我獨尊,也就難怪費仲亭寧願當謝家的鷹犬,也不願當老家第一豪強了。
找個什麼理由另起爐灶?效仿明朝的錦衣衛,東廠西廠?或者唐朝的左右神策軍?或者東漢的西園八校尉?
不管是哪一種,都需要皇權作為支撐,不然就會被太尉輕鬆以謀反之罪,殺個乾淨,但如果沒有兵權,又如何抗衡太尉,重振皇權呢?
不破不立。
侯景亂梁,以王謝為首的南朝門閥士族死亡殆盡,但破壞力太大,不論是京都人,還是宮裡人都會遭殃,還極有可能牽連太子妃,畢竟覆巢之下無完卵。
算了,太殘暴了,溫柔一點,作為美術生,必須以文藝的,美的手段解決問題,嗯,先等太尉走了,太子妃殺了景同,出了氣再說。
……
太尉謝亮已經離開京都五天了,那太子妃殺了景同,魏介出了氣了?
怎麼可能!?
別說殺景同了,現在太子妃、魏介、鄭倫,連他的面都見不到,太子妃派人去傳,回答是,景同病了,病得很重,動不了了。
鄭倫一眼就看穿了景同的把戲,老狐狸又在裝病!
就算景同在裝病,太子妃又能怎樣呢?
老狐狸動不了,太子妃能動,她帶著毒酒,直接去找景同,這一動,才知道,太子妃根本出不了含章殿,各個宮門緊閉,且有大批禁衛把守,問就只有一句話,奉命行事。
景同好大的膽子,竟然「勾結」領軍將軍謝湛,把太子妃禁足在了含章殿,同時被禁足的還有魏介和鄭倫,伺候太子妃的宦官宮女也全部換了一批,飲食起居一切照舊,要求隨便提,但能不能滿足,景同說了算。
好手段,好手段啊。
魏介和太子妃並肩躺在草地上,一起看著藍天白雲,各自想著心事,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如今的含章殿,太子妃最大,她心中的怨氣,全撒在了那群宦官宮女身上,天天罰他們跪,白天跪在殿里,晚上跪在殿外。
景同知道了以後,每天換一批……
哎,魏介看到一群鳥雀從頭頂掠過,好生羨慕,這下徹底成了籠中鳥了,太子妃和他關在一起,他還能指望誰來搭救?
費仲亭?
自從二人那日在子爵府一別,之後他們就沒見過面了,費仲亭有沒有找到袁飛絮,不知道,其實找到了也沒什麼用,袁飛絮她又能幹什麼呢?
仔細想想,還是有點用的,至少把魏介辛辛苦苦賺到的那筆錢從費仲亭手裡接過來,保管好了,不然,前功盡棄啊!
司徒崔垣?
太尉不在,他最大,但這含章殿是太子妃的地盤,他有什麼正當理由來這裡,把魏介弄出去?沒有。
通靈術?
也不知道是皇宮不適合老鼠生存,還是宮裡有高超的滅鼠技巧,總之,魏介進宮這麼長時間了,就沒見過一隻老鼠,再說了,通靈老鼠又能幹什麼?
皇宮這麼大,根本沒法溜到景同的居所,給他下毒……
「我把毒酒喝了,看他們進不進來!」太子妃坐了起來,神色決絕。
「不行!」魏介心中一驚,趕緊坐了起來,把太子妃摟在懷裡,「我的落花啊,你可別嚇我。」
太子妃使勁磨蹭著魏介的胸口,嬌嗔道:「我假喝啦。」
「那也不行,以後不許有這種想法了。」
「嗯嗯!」
魏介抱著太子妃,一起躺了下去,太子妃枕在他的胸口上,好舒服,時下已入夏,太子妃衣裳輕薄,魏介不用大費周章,也能肆意獲得至高無上的享受。
一會兒功夫,太子妃就不依了,在魏介耳邊膩聲道:「魏哥哥,我們去玩水呀。」
「喂,落花妹妹,白天耶。」魏介盯著太子妃俏臉上的紅暈,心中蠢蠢欲動。
這幾天,夜夜和魏介跑出去玩水,太子妃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嗯嗯嗯,魏哥哥,去嘛,去嘛,反正又沒有人的啦。」
「哦,去,去……」魏介也不擔心太子妃有了,因為都在水裡面……
有時候想想,這不就是魏介夢寐以求的生活么,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他時間都和太子妃膩在一起,沒人管,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目前確實快活無邊,但並非長久之計,可人生苦短,當及時行樂啊,魏介陷於矛盾之中,左右為難,最後,跟著感覺走了。
……
司徒府,書房。
崔垣父子一直在關注無影公子的一切,自從魏介被關進了東宮出不來了以後,白遠山那邊就斷貨了,顯然,崔垣父子錯怪人家白遠山了,就是無影公子在賣畫。
即便如此,崔垣父子依然無法認為無影公子賣字畫是為了賺錢,也不能怪他們,像他們這種身份的人,和魏介的生活圈沒有一點交集,也就難以理解魏介的想法。
但他們有了疑問,而且事關無影公子,更關乎是否需要在宮中採取行動,所以,這事必須要有個合理的解釋,否則寢食難安哪。
今天崔侃想到了一個答案,立刻就來找父親了。
「父親,我思來想去,無影公子通過白遠山賣字畫只是一個幌子,其實是為了通過這種方式向我們報平安。」
「嗯?」崔垣午睡剛醒,精神還有點恍惚。
崔侃繼續往下說,「白遠山這個人我查過了,沒什麼問題,就很普通的一個商賈,在寶文街慘淡經營,他只是無影公子手中的一枚棋子,換一個人也一樣。」
「說下去。」
「父親想啊,無影公子第一次和我們見面,就露了一手,他的字,父親認得,之後,他被太尉關了起來,無法和我們取得聯繫,只能通過字畫……」
崔垣點了點頭,仍有一事不解,問道:「那贗品?」
「太尉整肅寶文街以後,無影公子不得已而為之,但這一招非常妙啊,因為無影公子的贗品一般人不認得,但父親認得啊!」崔侃在家裡想到這一點的時候,那是拍案叫絕啊。
「對啊!」崔垣恍然大悟,就覺得兒子真棒,「那現在?」
崔侃收到了父親的表揚,心中得意非常,但臉上卻更深沉地往下說道:「如今,無影公子的字畫斷了,那就說明即便他會通靈術,人被關在了東宮裡,也無能為力啊,那這個時候,我們就必須助他一臂之力了。」
「對,對對對,可,可我進得了東宮,沒法進含章殿啊,又如何與無影公子聯繫上?」崔垣完全認同兒子的分析,也就更加憂慮起來。
「嗯,父親是太子太師,可以請太子殿下去一趟含章殿。」崔侃提議。
崔垣搖頭,「不行,太子殿下性格懦弱,對付不了景同謝湛他們。」
「那就皇帝陛下。」崔侃一不做二不休。
崔垣眉頭緊鎖,盯著牆上一副無影公子的作品,「皇帝陛下在西苑一心修鍊通靈術,連謝亮出兵都不管,更不會過問這種事情了。」
「父親,無影公子會通靈術,而且是祖父看上的人啊,皇帝陛下一定感興趣,皇帝陛下召見,諒他景同謝湛也不敢阻擾!」崔侃語氣強硬,眼神兇狠。
崔垣禁不住拍了幾手了,哈哈笑道:「對啊,我怎麼把這事給忘了,對對對,我這就去西苑面見陛下。」
「父親,把祖父的那封信帶上。」
「對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