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出城
「必須將這大火熄了，否則任憑我等怎麼奔走，都是無用。」
長社城內，甄姜與皇甫嵩同樣談到了這個話題。
不談不行，他們都意識到了光光這樣下去是沒有用的。
那位黃巾戰姬的反戈一擊，對於圍困中的長社城是近乎致命的。
儘管甄姜和丁香醒悟得已經夠及時了，而且馬上做出了行動扭轉局勢，但對方畢竟從開始就掌握著主動，即便只是臨時起意的謀划，經由這龐大的木堡施展開來之後，也是叫他們分外吃不消。
長社城雖然不算規模特別大的城，但是繞城一周的距離也相當之長，更別說還要超過城牆的高度，以及本身加強的厚度，難以想象用了多少樹木材料來造就這樣一座中空的「堡壘」。
這樣的龐然大物，即便不用灼燒，要是放任黃巾賊的那位戰姬操控著，硬生生砸向長社城，對城內也絕對是一場災難。
何況現在還加上了火焰的威勢，除了火本身的可怕，還有帶來的逼人熱量和嗆鼻濃煙的壓迫，對於普通人任何一項達到極致都相當可怕，更不用說同時來。
而且這其中可能還有這火焰起自於丁香身上，本就不凡所以更易燃燒的緣故，想要滅火也就更加了難度。
皇甫嵩沉吟道：「如今的關鍵，恐怕還是要將百姓和官軍一齊聚攏起來，想要滅火，一需要充足的水源，二需要泥沙填埋，而這二者都需要大量人手，光光是這些人還遠遠不足。」
經過了先前在城牆那邊的激斗，他手下尚存有能動之力的兵卒不過數百人，想要照顧到長社城這漫長的城牆線，不是那麼容易的。
必須要將所有人都動員起來，在這時候，也沒有必要區分是誰的責任，因為他們處在一樣的處境。
不拼搏，只有死！
這時甄姜突然問道：「將軍覺得，這火能滅得了？」
皇甫嵩茫然地看著她，這話什麼意思？
說要滅火的是她，現在自己提出意見了，聽她意思又覺得行不通了？
不過皇甫嵩並沒有著急回答，而是仔細思考，謹慎分析，最後做出最終的判斷。
雖然他們沿途來也做了不少努力，但不管是誰都得承認，這火已經在城內起了燎原之勢。
哪怕丁香控制住了一面，其他三面的威脅仍在，而且在始終未能得到有效控制的情況下，火勢只會越傳越廣，到最後進一步壓縮他們的處境。
皇甫嵩的臉色便有些難看，這當然不是針對甄姜，只是認清了現實。
甄姜卻又問道：「如是，為何不幹脆放棄這長社城？」
皇甫嵩眼前一亮，才發現自己剛剛陷入了思維誤區。
其實原本他的目的就一直只是突圍，能活多少人看天看命，但是受到甄姜的刺激，居然異想天開的覺得這場大火也不是不能滅。
確實可以滅，但需要時間、需要人手，也需要其他各種條件。
而且就算所有條件都補充上了，真要將這麼一場大火滅了也絕不容易，最後甚至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城救不回來，人還可能搭進去，得不償失。
相比之下，反倒還是將所有人轉移出去比較好。
至於這長社城，都現在這副模樣了，除了在這裡紮根的一些故土難離的百姓，即便是鍾氏這樣的本地世家，稍微權衡一下也不難做出放棄的決定來。
人，才是最根本的！
這個選擇並不難做，雖然這也會是一項大工程，畢竟長社城內本就有上萬戶人家，之前因黃巾賊肆虐，還陸續收容了附近許多的村莊。
過去這一段被圍困的時間，對城裡掌權的人來說，最難為的便是糧食消耗的問題，畢竟那麼多人每日的口糧都是一個巨大的耗費。
而城裡的儲糧是有限的，無法與外界接觸的情況下，支撐不了多久。
外面的黃巾賊大概也是打的這個目的，他們不需要怎麼費力，只等城內困死孤城，最後是死是降他們都是不費一兵一族就輕易能完成，至於圍城打援反倒只算順帶了。
而如今，這麼多的人，要如何一次性轉移出去，也會是一個艱難的問題。
最後兜兜轉轉回過頭來，似乎又回到了之前的問題上。
皇甫嵩問道：「但若是撤離，要往哪邊撤離？何況撤離的過程中，也必須要經過那些火焰灼燒的災地，要確保安全，同樣需要扼制這出路上的火勢。」
「這個……」甄姜突然也有些猶豫，按情理而言，肯定是丁香那一面最為安全，可是人都是往內城聚集去的，現在要他們再轉過頭跑到那一面去，且不說中間的時差。
就說這一路過去也絕對不會順利，哪怕到時候有她在前面開路。
正如皇甫嵩所說，就算他們捨棄了這長社城，要離去卻也不可能是件輕鬆的事情，倒是不用考慮其他地方的火了，可出去的通路上，周圍地火勢最起碼也得要得到控制才行。
「不管如何，都要先試過再說！」想到若是吳耎在這裡，他應該也會這樣做，甄姜便下了決定，對皇甫嵩道：「既然百姓都已在內城聚齊，到時便由我開路，有勞將軍安排，一起出城！」
她一個人，肯定是約束不了那麼多的人，所以組織安排的事情，肯定是交給了皇甫嵩他們。
皇甫嵩當仁不讓，而且也反應過來甄姜想的出城路線是哪一條了。
如今哪邊火勢最小、看起來最安全？當然就是甄姜來時、也是他們之前出城的那個方向，很顯然那裡也有援軍在接應。
此前皇甫嵩等人就在猜測外面會不會來了不止一位戰姬，現在也很有可能得到證實，否則要如何去控制著非凡人所能防範的火焰？
而考慮到那邊的戰姬可能甚至能夠直接控制火焰的話，那麼給他們創造一條合適的出城之路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想到這裡，皇甫嵩也是心情一振，立刻轉頭下去安排。
當然，他也沒有忘了吩咐心腹繼續跟著甄姜幫忙。
這也算是一種不用言說的默契，畢竟在他們那邊組織好之前還有時間，甄姜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倒是正好可以繼續解救百姓。
好在於一方面他們本就沿著城牆內側走了大半的路程，另一方面則是長社城兩邊的規劃不同，剩下的部分民居偏少，需要被解救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所以剩下的行程甄姜更快，也更輕鬆了些。
她要趕在皇甫嵩他們那邊出來之前，儘可能將剩下處於危險中的百姓都解救出來。
既然要救人那就救到底，一個都不能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