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四回 殺手組織——檀淵盟
李彥聽到熟悉的聲音,便也放下心來,緩緩的收起匕首,對進來的男人抱拳道:「小乙哥,你怎會在這裡?」
那人確是浪子燕青,只是隨燕青身後,又進來倆人,李彥看后嚇得魂飛天外——
一身頭陀打扮的武松,表情異常冰冷,左手握著一柄無鞘的鋼刀,明晃晃,亮堂堂,令人膽寒。
尤其是李彥,感受更是強烈,他穿越過來,睜開眼睛見到的第一幕,便是武松怒殺西門慶,而且玳安也是被這柄鋼刀嚇死的。
所以,此刻,那種不能控制的情緒又油然而生,直擊心靈深處。
「士美啊,我給你引薦一下。」燕青笑著道:「這位是武松武二哥,還曾是你們陽谷縣的督頭。鐵牛兄弟就不必介紹了。」
武松抱拳道:「久聞大名,今日一見果真是儀錶堂堂,只是……好像瞧兄弟有些眼熟。」
李彥努力剋制住心底的恐懼,但臉色依然煞是難看,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回禮道:「武,武二哥也忒嚇人了些。」
聞言,武松一愣,而後瞅了瞅手裡的刀,道:「哥哥習慣刀不離手,若驚嚇到兄弟,還請見諒。」
正說著,李奎怒吼一聲:「時賊,俺鐵牛斷你雙手!」
眾人扭頭觀望,只見一名身材消瘦,個子矮小,樣貌異常猥瑣之人,不知何時竟站在屋內,手裡攥著一沓銀票正欲往懷裡揣,被李奎的一聲吶喊,嚇得停止了動作,
薄片的嘴唇一咧,倆條山羊鬍飛起老高,尷尬道:「我也是習慣……」
燕青笑道:「這廝也是自家兄弟,江湖人稱鼓上騷時遷,雖是盜賊,卻做的是行俠仗義之事,想來是和兄弟開玩笑呢。」
時遷將銀票歸還到箱籠,尷尬道:「小李哥兒真不愧是大財主,身上竟帶著這麼多銀票。」
「時大哥用錢儘管取,給小弟留下幾張就行,畢竟離京都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李彥豪爽道。
李瓶兒早就躲在李彥身後,倆只手抓著李彥的衣襟,緊張的不行。
而書生嚇得臉色蒼白,呆傻的樣子,猶如無魂之人一般,身體僵直,倆隻眼睛死死的盯著武鬆手里的鋼刀,不知在想些什麼。
燕青疑惑的看著書生,問道:「不知這位是?」
「路上遇到的一位朋友,也是進京趕考的儒生,正好結伴同行。」李彥解釋道。
「哦,兄弟身後那位是?」燕青又問道。
李彥反手摟住李瓶兒的肩頭,道:「這是我的娘子。」
燕青點點頭,頓了下,道:「讓鐵牛帶那位朋友去鄰間坐會,我與兄弟有機密的事要談。」
李彥有些尷尬,轉頭望向書生,一時竟不好意思開口。
「我知道了,你們是盜匪!」書生突然怪叫道。
李奎和時遷一左一右架起書生就往外走,書生叫喊道:「我的書箱,我的書!」
生死關頭,竟還惦記書籍,迂腐的樣子,讓人忍俊不禁。
「李大哥,時大哥,千萬莫要傷他。」李彥不放心的叮囑道。
燕青將門關嚴,對李彥坐請的手勢。
四人相繼落座,這才談起正事。
「各位哥哥怎麼沒有南下,卻還在這裡?」李彥疑問道。
宣讀聖旨那日,韓世忠便隨童貫去了梁山,洽談招安和討伐方臘事宜,宋江等人欣然接受。
沒隔幾天,便傳來韓世忠掃清附近州府大小山匪五十餘伙,隊伍一度擴充到四千多人,李彥說不上是高興還是難過。
組建千人騎兵,花了他十萬兩白銀,轉眼便成了韓世忠的親兵,與自己毫無關係了。
「大軍已然到杭州了,我等是作為墊后,處理一些余留問題,」燕青道。
余留問題?
李彥心道:因該是關閉各處暗哨吧,畢竟以宋江的官迷心理,既然被招安,一定會斷掉所有後路,以免有人心生僥倖。
但嘴上卻不能明說,只點點頭,道:「那還真是巧了,胡打亂撞,竟在這裡碰見諸位哥哥。」
燕青正色道:「確實挺巧,我等正要去陽谷縣找兄弟,倒省去一天腳程。」
李彥一愣,疑惑道:「找我?」
「嗯,前些時日得到探子消息,有大批檀淵盟的殺手離京,埋伏在進京官道上,我怕他們對兄弟不利,這才趕回來告知。」
「又是檀淵盟,他們是什麼組織?」李彥問道。
「殺手。」
李彥不解道:「上次僱主已經死了,也算是了解了,為何還要對我不利?」
「兄弟有所不知,檀淵盟有些特殊,若說單兵武力,不值一提,質量參差不齊,功夫高者也有,但少之又少。無論什麼樣的人,只要敢賣命,便可加入。如此一來,反而讓人防不勝防。一般有任務下達后,便會蜂擁而至,無組織,無紀律,各使手段,直到目標死亡,賞金被領,才肯罷手,很是難纏。」
李彥鄒眉道:「也就是說,只要我還活著,賞金便一直存在,所以我永遠是他們的目標?」
燕青點點頭,沉吟片刻,道:「我得明確告知兄弟,其實你的賞金已成雙份,第一份只有一千兩,可這次……卻有萬兩之多。」
「什麼?又多一份?」李彥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立即搜索記憶,可饒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誰會花費萬兩白銀殺自己。
自從何於死後,便沒有和什麼人結仇,若說仇視,應該是有的,樹大招風嘛,但能出的起這麼高懸賞的人,卻是寥寥無幾,至少陽谷縣裡一個都沒有。
燕青見他面露痛苦,安慰道:「放心吧,有我等在,就憑這些人也不足為慮,只要護送兄弟進京,就安全了,那些殺手萬不敢在京都里動手。」
……
正事談罷,與燕青武松等人喝酒聊天,但心裡不安,酒喝的也很不痛快。
不多時,李彥便發覺舌頭有些大,頭腦發昏,坐在椅子上有昏昏欲睡的感覺。
燕青等人見他興緻不高,便不再打擾,起身告辭,有下人收拾碗筷,打來熱水,然後匆匆離去。
李彥搖晃著將門鎖死,囫圇著脫個精光,一頭扎進浴桶里。
李瓶兒伺候著梳洗完畢,扶著他躺在床上,當床幃撂下的那一刻,李彥忽的一陣揪心的痛。
因為那大紅的床幃竟然和翠雲樓里的一模一樣,無論是款式還是圖案,都相差無幾,置身其中,恍惚間,想起了與師師纏綿時的情景,加上酒勁未消,竟喃喃的叫出聲來:
師師……
李瓶兒將毛巾浸濕,打算敷在其額頭,當聽到這一聲呼喊時,手裡的動作停滯一下,心裡微微泛出一絲酸楚,但也只是有一點而已。
畢竟幾個月來,李彥每七天便會去張府住上一宿,她深知,李彥對師師的想念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減少。
她不但沒有傷心,反倒對李彥能有這份專情而感到欣慰,因為煙九娘要比她出色的多,若李彥是喜新厭舊之人,恐怕自己以後也會受到冷落,如此最好,不奢求獨寵,但至少能分的均勻。
想到這裡,李瓶兒露出一抹壞笑,變換嗓音道:「相公啊,師師好看還是李瓶兒好看呀。」
「師師……」
李瓶兒撅起嘴巴,伸出拳頭,對著李彥比劃了倆下,不悅道:「那師師對你好,還是瓶兒對你好啊。」
「師師……」
李瓶兒的眼中開始閃爍淚花,強忍住悲傷,又問道:「煙妙夢好還是瓶兒好。」
「妙夢……」
兩橫淚水止不住滾落,李瓶兒無力的坐在床上,難以置信的看著李彥,心裡充滿悲憤和委屈,無法接受這個回答。
「她們都不及瓶兒的萬分之一好。」李彥喃喃道。
李瓶兒瞬間破涕為笑,知道李彥是故意打趣自己,氣的手腳並用,踢打李彥,嘴裡嗔道:
「一個是你打不過的,另一個張口便是登徒子,倒插門。可憐奴家日夜伺候周全,卻及不上她們,還遭到戲弄,我不開心了,以後我也學拳腳,要勝過你才行,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我。」
哈哈……
李彥一陣苦笑,這就開始了。
以前總聽別人說老婆多了也痛苦,不以為意,如今真真切切的體會到了。
但,他娘的,就讓這種痛苦來的更猛烈些吧!
不免又是一次翻雲覆雨,二人疲累的相擁入睡。
……
夢裡,李彥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上蓋著雪白的被子,正被幾個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推行著狂奔。
狹窄的走廊里,站著無數的陌生人,紛紛對他投來好奇的目光,從這群人的眼神中,讀不出任何信息。
忽然,強烈的燈光刺的眼睛要爆裂一般,他不得不閉上眼睛,用心聆聽著周圍人的對話。
「不行,立即聯繫病人家屬,需要馬上轉院。」一個沉悶的聲音道。
「院里沒有病人家屬的聯繫方式,和病人一起的人都被警察帶走了,現在也聯繫不上。」
那沉悶的聲音急切道:「那就立即聯繫北京總醫院,準備接收患者。」
「聯繫北京?他……」
「不要耽誤時間了,我不管他是不是殺人犯,在我眼裡,都是病人,醫生的責任是救人,宣判死刑歸法院管,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