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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一回 明日進京

  冰雪消融,萬物復甦,又到了XX的季節。

  此時,李彥卻沒有那麼好的興緻,眼看離春闈之日越來越近,已不足月余,身為教習的李瓶兒壓力倍增,手握詩經,時刻與其寸步不離,哪怕李彥如廁,也會被不停的催促。

  「相公,以落雪為題,作詩一首。」李瓶兒站在茅廁外,捏著鼻子道。

  然而,等了片刻,茅廁里只有李彥的哼唧聲,她不禁又道:「相公,可作出詩來?」

  李彥蹲在坑上,一臉懊惱,真不該同意讓李瓶兒輔導自己,後悔沒有聽陳鶴的建議,去他的私塾聽老先生講經,雖然無趣了些,但,最起碼不會追到茅廁來啊。

  「瓶兒啊,不是不考詩賦的嘛,為何要還作詩?」李彥沒好氣道。

  「相公啊,是奴家的消息陳舊了,前些時日才聽說,東坡先生對科舉做了改革,不再局限於大小二經義和策論了,保不準也會考詩賦,所以,我們得做萬全準備啊。」

  李瓶兒一口氣說完,然後把脖子探出去老遠,呼吸一口新鮮空氣。

  「哎,蘇軾啊蘇軾,你不只是我的情敵,還是我前進路上的絆腳石,有遭一日相遇,定和你好好的談談。」李彥提起褲子,咬牙切齒的道。

  小沫早已備好清水,送至近前,歪著頭,滿臉嫌棄的模樣。

  「小妮子,竟嫌棄起你相公來了,昨夜是誰吵著吃棒棒糖來著。」

  李彥把手上的水彈向小沫,後者嬉笑的躲開,也沾一些水回彈,二人玩的不亦樂乎。

  「夠了!」李瓶兒嚴肅的呵斥道。

  小沫吐了吐舌頭,不敢繼續胡鬧,端著水盆,怯生生離去。

  「相公可作出詩來了?」李瓶兒語氣緩和道。

  李彥摟著李瓶兒走向會客廳,道:「不就是雪嘛,張口便來。」

  「好啊,吟給奴家聽聽。」

  李瓶兒欣喜若狂,經過幾個月的循循教導,李彥有明顯的進步,雖然資質不好,百家姓也背不全,但某些策論上總會說出讓她耳目一新的理論來,所以,期待值還是挺高的。

  「吟雪。」李彥抽出腰間的扇子,唰的展開,邁著方步,煞有其事道:「什麼東西天上飛,東一堆來西一堆。莫非玉皇蓋金殿,篩石灰呀篩石灰。」

  李瓶兒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頹廢的坐在椅子上,頭垂的老低,挫敗感油然而生,幾滴眼淚也止不住的滑落。

  「哎喲,我就說我不行,考個屁科舉,跟皇帝老兒說說,給他十萬八萬兩銀子,賣個官給我得了,實在不行,我參加武舉,也要比這輕鬆的多。」李彥對著椅子踢了一腳,氣憤道。

  這時,就聽屋外一陣鬨笑聲,陳鶴與王大郎從門后現出身形,走進廳內,鼓掌道:「三弟好才氣,這等詩也非尋常人能作,不失為歪才也。」

  李瓶兒早與陳鶴熟識,擦乾淚水,道:「叔叔就休要捧他了,還是想想怎麼辦才好吧,畢竟是奉旨參加會試,若真用這等劣文應考,怕會讓天下讀書人笑掉大牙。」

  「主娘莫急,正因為是奉旨會試,所以才無需擔憂,聖上明知三弟連舉人都不是,卻下旨要三弟參加會試,即便是維護怹老人家的臉面,監考官員也決計不會讓三弟出醜的,放心便是。」

  陳鶴與李瓶兒之間的稱呼很有趣,堅持稱其為主娘,這也充分體現出書生酸儒,時刻提醒自己主僕關係,不敢逾越。

  李瓶兒思考一下,覺得很有道理,突然氣道:「那叔叔為何不早些說,苦的我這幾個月日日勞心勞力,還若來我家官人心煩。」

  陳鶴尷尬笑道:「難道咱家大人就如此笨拙嗎?」

  「行了,別打趣我了,王大哥遠道而來,趕快坐下歇歇。」

  李彥及時制止倆個大文人的嘲笑,若讓他們繼續說下去,准沒什麼好聽的。

  如今李瓶兒的詞被陳鶴髮表在報紙上,筆名為李清照,已傳遍東平,東昌等附近州府,一時間驚起不小的波瀾。

  隨後,李彥緊抓話題,找文筆出眾之人,以小說的形式,給李清照杜撰出一個悲情的身世,導致很多讀書人紛紛去東京拜訪李清照,打算一睹芳容,但,殊不知,這只是一個營銷手段。

  陳鶴就此事與李彥爭論過,若時間一長,讀者找不到李清照,豈不是會把怨氣撒向報社?

  李彥笑了笑,沒有回答他,只說:山人自有妙計。

  ……

  王大郎笑著道:「姑爺,您在東京的府邸,姑奶奶已經備好了,與煙府相鄰,雖不及姑爺現在這個院子大,但在京都寸土寸金的地段,也屬於上上等的了,姑奶奶說,要您立即動身搬家。」

  說起煙九娘,李彥心裡頗為不爽,每次都是派王大郎過來指手畫腳,而且每一次的語氣都像命令一般。

  比如搬家這事,「要您立即動身」和「請您於近日動身」,意思都是一樣的,卻偏偏選擇強硬的口吻。

  哎,倒插門難啊……

  「王大哥,回去告訴九娘,我已經再做準備了,只是還沒有雇足馬車,再有倆天時間,應該就可以了。」李彥捏著扇子道。

  王大郎也聽出李彥語氣不對,笑道:「我家姑奶奶行事風格一向如此,不止對姑爺您,對整個煙家老老小小皆是同樣語氣,但王大能看出來,姑奶奶心裡是迫切想見到姑爺,才要您立即動身的。」

  聽到王大郎這麼說,李彥的心裡多多少少寬慰一些,擠出笑容道:

  「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這邊要帶的東西太多,又不想分很多次搬,所以需要的腳力,車夫自然多些。」

  「小人冒昧的問一下,您需要多少輛馬車,也許和盛苑能幫上忙。」

  李彥鄒眉沉思一下,問道:「二哥,范二估算是多少來的?七百七十輛還是八百七十輛?我這天天背書,腦子都背傻了。」

  「開始預算是九百輛左右,可您說要把張府的物件也一併帶走,就增至一千一百輛,昨日我問了一嘴,范二說還差二百多輛,周邊已無馬車可用,正讓工匠們加緊趕造,估計有三倆日便能造好。」陳鶴道。

  聽到一千一百輛馬車,王大郎臉上的肌肉不禁抽動一下。

  一輛馬車的總長是七米,車與車相隔三米,算下來一千一百兩馬車頭尾距離是一萬一千米。

  而且,運物資的馬車多是三匹腳力,就是這三千匹馬,也不是有錢便能辦到的,由此可以看出,這位倒插門姑爺的勢力又壯大了很多,如果不算財力,只說能力的話,幾乎可以媲美煙家了。

  可是,如此張揚的進京,也太惹眼了些。

  想到這裡,王大郎出言提醒道:「那個,姑爺,小人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李彥豪氣道:「儘管講。」

  「那個,一千多輛馬車同時進京,是否太過於招搖?京都不比其他,那是天子腳下,皇親貴胄雲集之地,無事還要避讓三分,若姑爺做出這般舉動,免不了會被御史台盯上。」王大郎勸道。

  陳鶴道:「王先生放心,我們有想到這些,已在京南小王莊置下宅院,做為臨時落腳地,然後分批次進入,一天只進百餘輛而已。」

  聽完,王大郎才點點頭,可能意識到自己操了不該操的心,識相的不再言語。

  李彥及時緩解尷尬,問道:「御史台是什麼衙門?」

  王大郎拿出在煙家該有的禮儀,不再抱有京都人優越的心態,恭敬道:

  「回姑爺,御史台負責糾察監察,彈劾百官,肅正綱紀之責。通俗的講,就是挑毛病,上督皇族,中治官吏,下正平民,常常小題大做,風聞而動,就是聖上對其也頗有忌憚,官員若是被盯上,便是脫層皮能解脫出來,也大呼萬幸。」

  李彥嘖嘖倆聲,道:「真是難,這些人能不能用錢收買?」

  「哈哈。」王大郎笑道:「若能用錢解決,那就好了,這些人皆是兩袖清風的清官,正所謂正人先正己,執法犯法,哪有這等道理?」

  李彥嗤笑一聲,認為王大郎還是見識淺薄,做這種事完全不需要道理,知法犯法,執法犯法,一點都不稀奇。

  他一直認為,世界上就沒有不愛錢的人。

  所以並不同意王大郎的觀點,但也沒有出言反駁,只是點點頭,又與其聊了些東京的奇聞異事,市井文化,然後一同用過晚飯,才各自散去。

  李彥拉著李瓶兒走在宅子里的人造水塘邊,波光粼粼的水面印出晚霞的餘暉,不時蕩漾出層層紅鱗,二人的心情愜意自在。

  「相公,以後如這般安靜的日子恐怕會很少了。」李瓶兒依偎在李彥的懷裡,傷感道。

  李彥當然知道她的意思,不過是擔心她的寵愛會被煙九娘奪走。

  而且得知李彥要做煙家倒插門姑爺的時候,氣的哭了好些時日,險些絕食自殺。

  還是李彥用盡渾身解數,深入淺出的為其開導,幾乎把腦子裡所有開放的思想全部灌輸給她,才化解掉這次危機。

  但導致的下場就是,李瓶兒知道了一夫一妻制,男女平等制,女權主義,等等讓李彥頭大的東西。

  「不如我們不隨車隊走,扮成行商,也好走一路玩一路,你覺得呢?」李彥心血來潮,激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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