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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三章 回歸

  已是編成氤氳布帛的帝國龍氣縈繞在侯公公的身邊,於烈陽當空下竟是生生拉出一條堪比晚間銀光新河的璀璨流光,僅以威壓匯成的光暈初來乍到,便讓周圍的一切盡數為之臣服,原貌是用古色古香著稱的建築,在其面前黯然失色;原意只為帝皇俯首稱臣者,卻在此時迫不得已地雙膝而跪。

  置身於烈光之中,才勉強支棱起身體不為之東倒西歪的陳芒緊咬牙關,不減深邃的眼眸將視線流轉在放眼望去的百米中的各個角落,以確保不會有任何想要趁火打劫的存在。與此同時,那點晶瑩血珠亦是在指尖凝出形體,作蓄勢而髮狀,只要黃袍自認是抓准了千載難逢的機會,那幾乎掏空其體內一半精血的傳送陣便會立刻把姜樂冥送到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去。

  「只有留在京師,才能確保六殿下的安全。」已是佔盡上風的侯公公大袖一揮,便叫那流光溢彩的威能赫赫迅速收斂。此時此刻,這已是他所能給予的最大讓步:「作為倖存者,你不應該愚昧。審時度勢應是你最擅長的本領,這點小事,你難道看不出來么?」

  「呵。」儘管星河鋒芒漸止,但那些一如刮骨般的烈風卻仍是源源不斷地拍打著陳芒的臉頰,在他那早已不顯紅潤的臉上劃出一道道淺薄的紋路。身如堅挺柏松的黃袍壓根就沒想要搭理那不男不女的陰陽人,滿是揶揄的淺笑過後,他索性連眼神都不屑於分給藍袍太監多少,轉而望向了那個在侯公公身邊,愈發顯得渺小的存在,那個與之共同擁有帝國龍氣,又是肩上之人的哥哥——帝王姜天。

  「這麼大個帝國,結果話事的卻是個太監,如此看來,南溟帝國還真是個神奇的地方啊。」滿是譏諷韻味的話語直衝龍袍加身的姜天。

  「放肆!」自現世以來始終不改雲淡風輕的侯公公終是藉由此番厲喝吶出了心中激憤,旋即呼嘯的利刃融入狂風,於僅是電光火石的一瞬挑斷陳芒手腳的四處筋脈。

  來之神速的攻擊甚至讓已然做好臨門一腳的準備的陳芒都未曾能夠反應過來,霎時間的四肢無力令其猛然癱倒在地,連帶著身後的血色紋路也一併灰飛煙滅。

  龍有逆鱗,觸之即雷霆。

  以瞬閃的步調來到黃袍身前的侯公公遞出一袖,也沒見如何施力,便是輕而易舉地抄起了陳芒的整個身體,將之高舉過頂,明亮的眼瞳更在同一時間閃爍出怒不可遏的光澤。

  「咱家不過是看在鄭昇的面子上,才從你來到地牢前的那一刻就一直忍你讓你罷了,可別得寸進尺了!」在京師內不知活了多久,卻能一直保持年輕相貌的侯公公在此一邊磨著牙齒一邊冷然道。

  若是換作以往,陳芒或會在聽見鄭昇的那一刻便心生動搖;但今時不同往日,早就決定對過往做出了結的黃袍,此刻就算雙手雙腳已然動彈不得,他也不會因為眼前之人的三言兩語而搖曳自身立場。「你既有如此實力,那為何剛剛面對在那些人的時候,你卻要刻意收斂呢?難不成是因為當了這麼多年的縮頭王八,把膽子都給縮沒了,變得只敢挑軟柿子捏了?」

  陳芒雖不清楚侯公公究竟活了多久,但卻能夠從後者的悠遠氣息,還有那一陣生生不息的帝國龍氣中窺得幾分儘管不痛不癢,卻剛好可以用作諷刺的真相。

  「又或者,其實你是另有所圖呢?莫非,你早與那什麼異靈教的四大護法有所勾結,其背後目的就是為了裡應外合,好解救地牢里的那個誰不成?」這番話顯然是沖就在不遠處的姜天說的。

  「找死。」侯公公凜然舉手,正要一擊打爆陳芒頭顱之時,卻忽聞一聲冷不提防的咳嗽自背後奏響,伴隨著一陣輕盈腳步,一直都沒怎麼對二人對談抑或對敵上心的姜天正式進入了雙人的視野。

  「朕記得你。」姜天向著侯公公微微招手,哪怕殺意已是浮於言表,可後者卻還是硬生生地止住了極欲要擊斃陳芒的念想,將這個手筋腳筋均被一瞬挑斷的傢伙隨意丟在地上,而後輕擺拂塵,以纖毛中透出的點滴甘露墜在陳芒身上的傷口上,不多時便已使其恢復如初,只是暫時還不能自由動彈而已。

  「你也曾在臨陽城,對吧?」那一場聖戰,主場只在海上的姜天未曾登陸。由是,當陳芒還因帝皇的前一句話而略感不解時,這位身披龍袍的九五至尊便立刻開口,像是提醒一般說道。

  至此,陳芒的腦海中幾乎是聞聲的同時立刻浮現出一艘遠去船隻的景象,這麼一句簡單至極的點撥撩起了他本不會多加在意的記憶,饒有勝者,更是點燃了其心扉中的別樣躁動。

  「原來那艘船上的人就是你…」雖然已經痊癒,但受限於一側的侯公公,被迫只能暫時保持癱坐姿勢的陳芒昂起頭來,以囁嚅徐徐說道,愈加顯得沉重的吐息更是披上了熾熱的袈裟。「你居然沒…呵……也是啊,跑得那麼快,怎麼可能會死?」

  「不否認。」姜天僅用淺笑便帶過了陳芒嘴裡那個已是成為自己一生污點的「懦弱之舉」,旋即直起腰桿,瞄向那個因為失去支撐而倒在地上的六弟,將話鋒一轉,淡然道:「都睡了這麼久了,居然還沒醒啊。」

  「你到底想怎麼樣?」已成魚肉的陳芒見狀,立刻啟齒問道。

  「姜樂冥是我的六弟。」又在不知不覺間將自稱轉換為「我」的姜天深呼一口氣,隨後說道:「而這裡,是他的家。就算他不承認也好,不願意也罷,我都必須要把他留在這裡。」

  姜天轉而望向正昂首的陳芒,因受帝國龍氣暈染而散出淺淡金光的深眸不加任何避讓地與後者徑直四目相對:「這是父皇臨終前的遺願,也是…」

  「用威脅強迫他回國,然後又把他關在地牢?」也沒等姜天說完,臉色陰沉的陳芒便他所看見或聽見的事實插嘴道:「難道這就是作為哥哥的你對待自己弟弟的方式么?難道你以為這就是你爹希望看到的么?」

  話才說到一半就突然被打斷,這讓一陣不爽頓時順著姜天的心頭攀上緊蹙的眉間,索性突兀的停頓並沒有維持多久,不快終也沒有演變成一發不可收拾的景象,等到陳芒的怒斥暫落帷幕後,很快便已恢復平靜的姜天徐徐蹲下身,刻意將臉湊上前去,鄭重其事道:「我不管你們說什麼,又會做些什麼,反正,姜樂冥必須留在這裡。」

  「這就是皇帝啊。」旁人乍看下,或會覺得陳芒不過是因為無奈才在冷笑中緩緩垂下了腦袋,殊不知此人卻已經集全身之力破開了由侯公公在右手上所設下的限制,重歸自由身的右臂此刻已然立起兩指如鉤,僅是一陣恍惚,便刺向了姜天那與其僅僅只是近在咫尺的眼框。

  「陛下!」不知為何沒能在陳芒破開限制的那一刻反應過來的侯公公大吼一聲,正要欺身救主時,卻在千鈞一髮之際驚見一束白光自九霄驟然落定,選址還剛好不偏不倚地落到那兩人的正中。

  待炫光消彌無蹤,便見一位周身上下穿戴如雪,連面紗都點綴著一塵不染的潔白的女子挽袖立於二人之間,蓬鬆衣袖間的兩手一抓陳芒手腕,二推掌間蓄起金光的姜天,僅一人之力便化解了這場將要魚死網破的角斗,同時又借靈於蒼天,將和風引下作磅礴氣流,逼退了那個這回真的想要一掌拍死陳芒的大黃門。

  「幸虧…幸虧趕上了啊。」叫人如沐春風般的柔和自白衣身後響起,平和聲線中的沉穩卻不似女子所應該具備的,因稍覺奇怪而轉頭望去,這才發現原來就在飄飄白衣身後,竟還有一位男子雙手搭著膝蓋,如同剛繞城跑了一圈般,正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向男子的左手邊望去,還有兩個仍在努力的身影朝這兒跑來,護在前頭的,是一位拄著拐杖的老兵,在他身邊的那位,則是個扎著丸子頭的小女孩。

  原本已是做好大打出手的準備的姜天,卻在看見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之時陷入了一剎的震驚,驚詫過後,即上心頭的便是無可言喻的複雜情緒,左手金光暈染悉數消彌,而後又微微顫抖著往上提起,好幾次欲言又止讓他錯過了主動的機會,由是被那布衣草帽抓住了主動權。

  「好久不見吶,三弟。」匆匆趕來救場的不是別人,正是在回國路上因為執意要做足心理準備才兜兜轉轉地走了好幾天的二殿下,曾在六子中作為最耀眼的新星的姜靈;而那陪著他一起回國,還順帶盡了盡舉手之勞,將同歸於盡的危機輕鬆化解的白衣,則正是皇宮殿內那壁畫之上的仙子本人——王紫宸。

  「二哥..你…你怎麼回來了?」當姜天仍為姜靈的突然回歸而感到些許手足無措之時,因白衣的橫空出世而得以重獲自由的陳芒卻沒有閑著。就在某人的刻意引導及掩護下,他大手一揮,將一旁昏睡的姜樂冥重新抓到肩上后,便立刻不及任何代價地向右方遁逃,僅僅只是兩次呼吸的功夫,便閃進了七拐八拐的暗巷。

  侯公公本想去追擊,可還沒等他跨出兩步,翩然若仙的白衣就已以不讓分毫的浩然氣魄攔住了他的去向。

  左手五指依次漸開蓮花的大黃門還想對白衣動手,沒曾想自己賴以對敵的帝國龍氣卻在面對白衣時一如潮水般匆匆退去,沒多久,就只拋剩下了侯公公這麼個孤寡「老人」孤零零地呆立在原地。

  「切。」用面紗遮住盛世容顏的王紫宸恰如小孩子心性般努了努嘴,當著藍袍的面兒哼出一聲不屑。

  沒了帝國龍氣在背後不遺餘力的支撐,侯公公的修為便會一落千丈。雖然宏觀來看,他仍是在世頂尖的那一批人,可要是論及巔峰對決的話,他卻只能是吊車尾級別的存在。這也是為什麼侯公公的不敗金身永遠都只限於南冥京師以內。

  在白衣仙子的刻意干預下,甚至連對帝國內部的勘探都無法在短時間內恢復的侯公公被逼無奈,只能是選擇放棄對於陳芒的追趕。

  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裡的姜天無需多言,只在揚眸間就已向他從小便是最親的二哥傳遞出屬於自己的不解。

  風塵僕僕歸的姜靈默默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緩聲道:「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這樣,欲速則不達,一味地逼迫往往只能適得其反。」

  帝皇以稍顯黯淡的深眸直視姜靈樸質的眼瞳,四目相對的默然持續了一段時間,這才為姜天的猛然振臂而打破。

  「你回來幹什麼?」轉過身去的姜天將面上的情緒波動盡數收入心底,竭盡所能地以帝王之姿作那厲喝:「不是之前就跟你說了這裡不歡迎你么?」

  「你歡迎也好,不歡迎也罷,這裡始終都是我的家。」姜靈拍了拍褲腿上的塵土,咧嘴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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