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玄幻奇幻>鞘聖> 第五百二十六章 援兵

第五百二十六章 援兵

  由朱目率領的雉軍以實際行動來向陳芒表示自己寧死不屈的決心,由是再起的紛爭鋒芒再讓六位敢於人先的手足撒手人寰,一息間,打頭陣的突擊隊伍,就只剩下了包括朱目在內的寥寥數人。

  瓢潑若雨的紅星到頭來也只是令陳芒的黃袍為之浸染起慘烈的血焰而已,那些飛劍掠刃到現在,也未曾傷其哪怕一分一毫。儘管有無數沖鼻的腥澀源源不斷地撲面而來,雙劍依舊筆挺如初的陳芒仍然沒有因此而向那些已經是視死如歸的士兵手下留情。

  再一次用無可逆轉的人命隕落而逼退雉軍攻勢后,陳芒這才振臂揮袖,將內里花池中蓄積的一口濁氣盡數擺出體外,用以替換的清涼在內作飛速填充,對於旁人來說,這僅是一次淺淡呼吸的時間,卻已足夠讓陳芒將早先所耗費的精氣神全數提回巔峰的層次。

  雖然在幾次交鋒下來,那個身為隊長的朱目已然展現出能夠與自己斗個不相上下的戰力,可這也僅僅只是暫時的。

  修為上的根本差距在後來的戰鬥中開始逐漸顯出端倪,就算朱目的確是算準了很多事情的走向,這也不代表他就能次次從中全身而退。雙劍的勢大力沉早早就令他的雙手重劍在此悲鳴不已,倘若那硬碰硬的交鋒再三上演,朱目的敗北必然會是現時板上釘釘的第一件事。

  「世界第二大的帝國京師,所能擁有的戰力,居然就是這樣的渣滓么?真怪不得會輸給天靈帝國啊。」陳芒呵呵一笑,拋開右手中已然有些卷刃的短劍,以腳尖重新挑起一把正銀光閃閃的嶄新銀劍,五指猛一攥緊,便聽見一聲破碎的嗡鳴驟然響起。就在這個瞬間,長劍的劍身彷彿浮現出一道正哀嚎不已的飄渺虛影,扶搖而上,連帶著熠熠光輝一併散入萬里無雲的九霄。

  自打雉軍出現在河馬嘴前的那一刻開始,跌落滿地的兵刃就基本上全是些讓江湖人士個個趨之若鶩的喚靈兵器了。這些往往與其主人擁有著本命鏈接的兵刃是這世上最為忠心的存在,外人別說是借用了,就連輕輕的觸碰都有可能引起極其危險的排斥。可此時的陳芒,卻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實際行動粉碎了那所謂的堅韌靈犀,一前一後也不過只是稍稍握拳的功夫,便輕而易舉地將一柄可登大雅的喚靈兵刃給強行打回凡塵。

  這般幾乎聞所未聞的行徑,再一次刷新了在場所有人對於黃袍來者的認知。

  朱目攬在肩上的責任註定了他必須比所有人都更為鎮定,他深吸一口氣,藉此壓下心中震驚的同時又舉步向前,半拖行在地上的重劍直至他從軍陣中「脫穎而出」后,才重新揚入空中。

  「阿樂,香菱,你們帶領著大家先行退下。」用那只有雉軍內部人士才得以掌握的逼音法,朱目語氣分外平靜地向手下交代道:「趕快回去稟報陛下,這裡交給我來攔著。」

  「隊長!」誓言過同生共死的他們想要齊步向前,卻被無形中的利刃狂風將身形硬生生地逼停。

  「快走!」沒有感懷,沒有委婉,朱目向手下揭示的,只是一聲響徹雲霄的怒吼。被喝住了的雉軍們彼此左顧右盼,將彼此眼神中的複雜情緒作快速交換后,終還是選擇了妥協。一如來時無聲的神出鬼沒,此刻的各奔西東,也同樣恰似蜻蜓點水,只消半點漣漪便已無影無蹤。

  幾乎是任由那些在自己眼中不過蝦兵蟹將的歪瓜裂棗離去的陳芒見那已然撕去黑衣,將布匹下的褐色輕甲暴露在外的朱目,在順帶拍掉一支不知從何處飛來的冷箭的同時,又將眉毛輕輕挑出讓人不易察覺的弧度:「要是你能夠醒悟得再快一些,這卸任,或許就不會死了。」

  陳芒甩下左手間同樣用舊了的靈劍,遙望向那個仗劍沉息,擺出巍峨架勢的朱目,他一面學著後者的樣子將劍刃斜放,一面冷笑著說道:「讓我們結束這場鬧劇吧?」

  「就算我死了,你也不可能逃得出去。」朱目仗起重劍,不再有怒意徘徊其中的沉穩語氣不見有任何波動。

  「這些尚未發生的事情,可千萬別說得那麼滿。」話音剛落,只在下一瞬,便見劍起電光,猶如萬里長空轟然賜給平地的一道極致雷霆。

  同樣是放開手腳的二人對決雖還遠遠配不上巔峰二字,但卻已經足夠超脫常人肉眼所及的範圍。原先還只是奉命鎮守在河馬嘴外的地牢侍衛,此時卻只能在那浮光掠影的面前望洋興嘆,就連哪怕只一丁點的忙,他們也幫不上。

  看著塵煙中飛揚的殘影,聽著那些宛若置身於茂盛雨林中的清脆迴響,現時所有人能做的,不過也就只是為那敢於以一己之力,去硬撼來勢洶洶的黃袍的朱目暗自祈禱罷了。

  那隻在世間停留一息時間的重劍劍身,此時已有裂紋悄然浮現……

  「牌匾」地牢的四周圍沒有能夠比那河馬嘴還要更高的建築,這是京師中一直都保留著的不成文的規矩,路人遊客只能是等到差不多走出城內西部后,才會看見那些形形色色的高屋塔樓接連浮出水面。

  而那座距離河馬嘴最近的高樓,則大概離河馬嘴有直線五十米左右的距離,這棟迄今還未有官方命名的塔樓在本地居民的心中一直都被視作是專門針對普天下的寒門子弟所開放的藏書閣,明面上歸由第五家族進行統一管理。

  塔樓共計有七層,汗牛充棟的前六層,任何人都能隨時隨地地進出。至於那已然在民眾心間維持了數十年神秘面紗的第七層,至今也沒有多少人知曉其背後的秘密。

  不過,光是前六層那麼些琳琅滿目的藏書,其實就足夠許多寒門子弟窮其一生地進行無盡探索了,既然前六層就已經滿足了許多人的求知慾與好奇心,那連存在都變得可有可無的第七層,歷年來也沒有多少人會為之賞個幾次正眼。

  塔內採用圓形樓梯的上樓方式,前六層暢行無阻,唯獨在第六層通往第七層的樓梯前,增設了一扇用鐵鎖封死的大門。大門由從七星洲進口的黯桐木所製作,其硬度堪比規格最高的鐵器金屬,重量也尤為恐怖,據說在塔樓快要完工時,為了將這扇大門抬上第七層,就曾累死過一些膂力驚人的搬運工人,還有好一些人是因為初建樓梯的不堪重負而導致的坍塌,被那些垮塌的建築材料給活活壓死了。這也是為什麼,每逢滿月之夜,這棟塔樓里總會有奇詭的叫聲連帶殘影環伺在書閣之間。

  當然,這些詭怪傳說雖然從未被官方出言證實,但總歸還是給這第七層增添了一抹讓人發毛的血色恐懼。至於這第七層里到底有什麼東西,又是不是什麼不可告人的帝國機密,這些問題的答案,相信只有皇家與第五家族才知道了。

  此時此刻,正好有一位肩上扛著實實在在的嫡長子身份的第五家族中人就在這棟塔樓之中。不過,那個從皇宮中得以「全身而退」的第五明熙並沒有呆在這棟塔樓的第七層,而是仰躺在塔頂瓦片的位置。

  他面朝的方向正是此時打得正如火如荼的河馬嘴,完美的角度選擇讓他剛好能夠望清場中的一舉一動,不過,光是看他那墊在腦後的雙手,就能得知其至少在目前為止,仍抱有觀望的態度,並沒有切實想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在他的左手邊,則停留著一隻渾身潔白如雪的信鴿,綁在其通紅爪子上的信簍已經被拆開了,但至於當中的信件又去了哪裡,可能就只有第五明熙本人才知道了。

  「少爺。」不多時,一位身穿褐色勁衣,額間留有利落劉海的男子僅是花了三兩下的功夫,便從一邊的矮屋上高高躍起,給人一種形若踏空而行般的錯覺,穩穩噹噹地落在兩片磚瓦上,挺直腰桿,向第五明熙抱拳行禮。「已經按您的吩咐,把錢都發下去了。」

  「我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這樣就行了。」耳垂掛墜恰好掃在瓦片上的第五明熙閉上一隻眼睛,柔聲呢喃道。

  「少爺,地牢那邊是發生什麼事情了么?」正是奉命去處理一些善後事宜的阿星轉身瞄向那個似有熟悉氣機在作翻騰的河馬嘴位置,微蹙的眉頭顯現出一抹不解的韻味:「究竟是什麼人敢在京師內向皇家動手啊?真是活膩歪了不成?」

  「前些日子六殿下不是回來了么?」第五明熙支棱起身子,兩手抱住膝蓋,緩緩說道:「後來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陛下就把六殿下打入地牢了。結果六殿下之前的一些朋友得到了這個消息,以為六殿下可能會有危險,便匆匆忙忙地趕去地牢那兒救人了。」

  「啊?」明明是言簡意賅的解釋,到頭來卻是讓阿星腦袋上的問號變得更大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為什麼陛下要把六殿下打入地牢啊?還有六殿下那些朋友,就算再怎麼著急,也犯不著做劫囚場這種事情吧?難道他們不知道六殿下的身份嘛?」

  「那個時候在六殿下的身上發生了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第五明熙將身子沿前後做微微擺動。「發生了那樣的事情,六殿下會在別人面前掩藏自己作為皇子的身份,這樣的行為也無可非議,不是么?」

  「可是,他既然選擇回來了,就應該一早把這些事情跟他的朋友說清楚啊。」阿星理所當然地說道。

  「你說的不錯。」第五明熙首肯了阿星的說法,但旋即又拋出了另外一個方面的考慮:「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六殿下的回歸,可能不是自願的呢?」

  「少爺那您的意思是…」在有心人的刻意引導下,就連阿星那素來率真的思緒,同樣也能向複雜的方向開始邁進。

  「不過事情到底是不是這樣發展的,我現在也沒個准數,只能說我猜是這樣。」第五明熙時常都頗為明亮的眼眸中卻在這時蒙上淺淺一陣的黯然。

  「我還以為少爺你一早就知道了呢,切,白期待了。」阿星沖第五明熙努了努嘴,明著面兒向一口一個少爺叫得歡的男子做了張鬼臉。整個第五家族的僕人中,恐怕也就只有他能夠擁有這種特權了。「所以,現在是誰在和誰打呢?」

  「朱興宣帶著他的手下去了。」第五明熙一如既往地無視了阿星的冒犯,隨後又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現在正處下風,短時間內要是還沒有援軍的話,估計就凶多吉少了。」

  「朱興宣啊,我還挺喜歡他的呢,天天都給我拿酒過來了,還都是我喜歡的烈酒,很不錯的一個人啊,修為也好….」阿星話匣子這才剛剛打開,說了一大輪之後,這才遲遲醒悟過來:「少爺,您剛才說什麼?」

  「再不去救他的話,你以後估計就沒酒喝…」第五明熙連話都還沒說完,天上就已經掛起了褐色的長虹。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筆趣閣手機版網址: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