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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二章 全面開戰

  何星仍然無比清晰地記得自己是在八年前加入諸葛旗下,並在之後的第二年中,因表現頗為出眾而成功被諸葛大將軍慧眼選中,並就此成為了浮屠鐵騎當中的一員。他的出眾不在於和同袍共騎鐵馬齊齊於戰場上殺個七進七出,於萬馬奔騰中,享受那沙場之上,那最為純粹的鮮血流淌。

  相反,何星從來就不是一個算得上優秀的重騎兵,也不是一個特別合群的人,他在軍中的特立獨行幾乎人盡皆知,在那包括大將軍在內,人人都可與對方稱兄道弟的軍營中,只有他一個人最「不受待見」,其原因不在於眾人瞧不起他,而是因為何星本人不善言辭,性情孤僻的緣故。除了人人推崇至極的大將軍之外,與何星交情最深的,只有常常在軍帳中深居簡出的林知白。

  這樣一個人,在最講究紀律性的軍中,絕對需要一個斟酌再三后的職位,才能徹底發揮出其原有的能力,不然的話,就跟直接把一株昂貴牡丹隨意種在曠野任其自生自滅沒有什麼分別,永遠都無法欣賞到那最為絢麗的一世花開。

  浮屠鐵騎在整座南溟帝國,甚至於在世上的四片大陸,都算得上是精銳中的精銳,能夠參與其中的,要麼就是一眾普通士卒中能力最為突出的佼佼者,要麼就得是武林中擁有極其優越的過人之處的奇才,才會被選中加入浮屠鐵騎。而何星之所以能夠加入到最為卧虎藏龍的浮屠鐵騎,其個人在單兵作戰時所能展示出來的實力佔了決定性的比重。

  為了安排一個極度契合何星能力的位置,還不曾染疾又燃命的林知白曾花了整整三天三夜,一遍又一遍地演算各種可能出現的戰局以及何星在不同位置的表現,最終才鄭重其事地將這麼一位人才安排在了盡有江湖武人所組成的華羽營中,且特許他除了大將軍之外,一切都可以自由做主,由此,便衍生出了諸葛澈在時下大舉進犯襄陽城時,獨一套的進攻手段——踏橛華羽。

  踏橛在前,白羽在後,至於其中芳華,便只有且只能是何星一人。作為整個軍營中個人實力最為出眾的他在出行時身披灰黑輕甲,於整體呈現灰黑的沙場城池上顯得無比璀璨奪目。

  早先在排演對決時就已經決定要率先登上城樓的何星棄馬踏雲來,速度並不算快,看上去像是故意在放慢腳步,好讓自己得以不急不忙地扶梯而上,也正正是因為他的「緩慢」,這才使得他成為了在軒轅執禮手下那為數不多的倖存者。

  飛羽的馬失前蹄並沒有讓何星的心中泛起任何波瀾,宛如壁虎般緊貼城牆的「芳華之人」此刻單手側扶箭矢的木身,面無表情地凝望著那由殘肢斷臂摻雜鮮血所組成的落雨,期間又不緊不慢地撥開幾波不知從何處飛射而來的流矢,已然是確確實實兵臨城下的他,此刻卻毫無急迫之意。

  何星的目標從來都不在於那個僅憑一己之力就逆轉了由踏橛華羽所造就的先機的軒轅執禮,那襲灰衣素袍自有別人來收拾,而他所要做的,不過是拆幾座那看著就煩人的床弩罷了。

  所以,當白甲自我方兵陣橫空出世時,一直緊緊依附著城牆攀援而生的何星總算是有了更進一步的動作。

  何星的行跡與蟻攀高牆沒有什麼區別,但橫向對比起後者而言,兩者的速度便可謂是天差地別,那白胄甲光才剛剛正面對上揮袖可成鋒芒的軒轅執禮,他就已然翻身落到了眾多猝不及防的弓弩手的正中央。

  甚至雙腳尚未完全落定的何星當即逆步側身,堪堪讓過了一根幾乎是貼臉而過的箭矢,同時右手摁上腰間佩刀,以反握手法悍然起勢,先是挑斷了一個近在咫尺的弩手的手臂,而後將外沿刀柄順勢卡入那斷手之人的脖頸,竭力后拉,將之橫在自己身前的同時又滑步轉身,趕在千鈞一髮的時刻,擋住了又一波飛箭的激射。

  就在這一波尚平,一波仍未起的間隔,何星以手腕控刀,先脫手再入手的質樸動作令那寒芒側轉了一個完美的半圓,由原來的刀背抵喉轉換為刀鋒刺喉,隨後猛然向右一抽,為那多災多難卻仍未斷氣的苦命弩手送上身首異處的致命一擊后,抬腳將那顆濺血的頭顱踢成炮彈,轟入還來不及續箭的弩手人堆,又在須臾間與之擇反方向而行,宛如一頭猛虎般,撲進了另外一邊的四人小隊。

  由何星所施展的寒芒掠斬不帶任何花哨,簡單起又樸素落,永遠都以最為乾脆利落的方式化解危機。

  就在他率先撲進四人小隊的那一刻,這位彷彿就是因為戰爭而存在的灰甲戰士先是舉手斬出一道勢大力沉的劈擊,連帶弓身弦線一併砍成兩半不說,其鋒銳之勢更是直下弩手胸膛,於瞬間砸出血光崩現。

  趁著血花與哀嚎的齊舞共鳴之興,何星再度俯身,又一次宛如未卜先知般躲過身後飛來的暗箭,垂手又順帶在長靴邊上輕輕一抹,攜出一柄約莫有兩隻手掌並在一起一般長的匕首。

  何星左手遮住向上的鋒芒,右手根本也沒怎麼用力,只是乘著直腰帶起的衝力,便足以引著匕首由下至上地貫穿又一個弩手的腦袋,其後,他反手摺下那木矢前端的箭鏃,斂步只轉上半身,將那桿對付起重甲或會無濟於事的箭頭刺入倒數第二人的眼窩。

  「啊!!」痛苦的尖叫傾刻劃破雲霄,卻完全阻凝不了何星的手起刀落,只見他回揚的掌心僅在一息間便已亮起淺淡的光輝,緊接著便是一記宛如踏步沖拳般的崢嶸風光,一拳轟在那釘入弩手眼瞳的血箭,使之穿破了那人的頭顱,並裹挾著意猶未盡的餘力,全力沖向那最後一人的脖頸。

  從隻身一人踏橛越過城樓到滅殺一整支弓弩小隊,前前後後,何星不過也只花了三次呼吸的時間而已。且從始至終,他那冰冷的臉色都沒有哪怕僅一絲絲的改變,縱使溫熱的鮮血飛濺到他的眼角,對他而言,也不是什麼值得動搖的大事。

  拔下那柄嵌入屍體胸膛的彎刀,何星轉身面向那不遠處堆滿一路的輕甲士兵,嘴角輕蔑一笑,依舊是因習慣而為的反握刀鋒斜轉至左身,膝蓋半曲,因血霧而彰顯鮮紅的氣勢可謂轟然。

  現如今的何星是名副其實的以一敵眾,但這場仗,就算是用屁股想,也絕不可能是他一個人的舞台。

  就在其鋒芒畢露之時,又一波的華羽武夫也已順著由踏橛箭所鋪出的「通天大道」,從而越過了高牆。這次,在那幾乎不計代價的箭雨傾盆以及熊然大火的阻攔之下,新一波登上城樓的遊俠數量其實也算不得多,但至少比第一波的幾近全軍覆沒要好看得多。

  整整二十一架床弩,現如今至少有十二架的周圍,都已確定有了他們的一席之地。

  每一位登臨城頭的武夫或許並沒有何星那般利落的殺人手法,但在彼此的配合,以及在軒轅家同等境界的高手尚未來得及支援的情況下,只是對付那些除了弓弩之外,就只剩下鞘中短刀能夠用作防身的守城士兵,仍然綽綽有餘。

  當然天下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成為只會是一邊倒的稱心如意,就像是軒轅執禮沒有意料到踏橛華羽的存在一般,以重甲鐵騎聞名於世的諸葛澈,同樣也沒有想到那個軒轅家的老狐狸,居然敢在城外安排一支騎兵旅,來與自己的黑甲鐵騎硬碰硬。

  為了掩護踏橛華羽的存在,重騎自遠而至,儼然已經失去了作為騎兵駕馬衝鋒的那一波動則排山倒海的強盛之勢,而現如今,高舉軒轅旗幟的另外一支騎兵卻得以擁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乍一看軍備力量甚至弱不了黑騎多少的軒轅騎兵但凡只要撒鞭狂奔,那一桿桿寒冷長槍的威力便會躍至極其恐怖的程度。

  由於自兩邊採取包夾之勢的騎兵旅數量與諸葛澈手下的士兵數量幾乎一致,且後者處於主動攻城的那一方,一旦敵我雙方出現戰損,哪怕是一對一,甚至於一換二,諸葛澈都會無可避免地落入下風。

  攻守戰就是如此,守城方可以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就這樣拿命耗下去,但攻城方卻不可以,他們經不起長時間的消耗,也只能孤注一擲。

  「收陣!」不過,本身就作為騎兵作戰的先驅兼佼佼者,諸葛澈又怎麼會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場突如其來,卻又在深思下彷彿是情理之中的埋伏呢?

  浩然的沉聲怒吼既是已然一聲令下,原本就已扛起盾牌的眾多甲士紛紛翻身下馬,原本已經向外膨脹過幾次的方陣在融入戰馬後迅速收縮,很快便擁成滴水不漏的鐵甲圓陣。

  在天上見證這一幕的軒轅執禮臉色難免有些鬱悶,此時此刻的光景,他早在幾日之前就已然有了預測,換句話說,就算沒有踏橛華羽的橫空出世,他也會以另外一種方式把那支馬踏江湖的重騎逼成現在的陣型,再讓眾多床弩來一次滔天的攢射,以謀求最大殺傷。

  只是料得其一的軒轅執禮,卻怎麼也沒想過不過是一介儒生留下來的獨子,居然能夠與自己斗得平分秋色,數次過招后不僅絲毫不落下風,甚至還有幾次險些被這麼個儒生蓋過自己的鋒芒,經此一役后,軒轅執禮算是記住了這他自認為是行將就木的南溟帝國,還有林必茂這麼個後起之秀。

  盪袖鞭開那一株米粒光華后的軒轅執禮只是稍稍分神,瞥了眼赫然成為另外一處如火如荼的全新戰場的襄陽城樓,甚至還沒來得及說出一個字,就被林必茂以冷冽的飛刃給強行逼回了視線。

  「軒轅家主,你的對手是我啊。」身著白甲的儒將面露微笑,淡然注視著不遠處的軒轅執禮,輕聲提醒道。

  「我現在其實很想知道,你爹到底是耍了什麼手段,才讓你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軒轅執禮全然不掩飾自己語氣之中的妒忌:「一個半道出家的書生,究竟憑什麼能啊?」

  「我爹要是還活著,你倒是可以去問問他。」林必茂淺笑道。

  「讀書的傢伙啊,心思還真是一個比一個陰險。」軒轅執禮翻轉手腕,將手掌朝天,五指內彎成鷹鉤,略作牽引,潔白的流光頓時從他的身上化成浪流,一路翻騰著彙集到這位軒轅家主的掌心,凝成攏共四顆潔白棋子的形狀。

  「真是不想跟你們打交道啊!」軒轅執禮捏碎了那四顆棋子,卡著宛若鐘鳴般的震響,他化身紅芒,氣焰勃發,義無反顧地沖向了踏雲而立的林必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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