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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五章 對陣

  「白龍徹底恢復巔峰之後,不出所料的話,蠢蠢欲動的冥界也該傾巢而出了。」通天閣的鼎立一戰過後,白臨霜表面上雖然看上去是不省人事地昏迷了過去,但實際上其神識卻是異常清醒,以至於能夠一字一句地聽清並記住蹲在他身邊的劉墨的娓娓道來。

  「大概也就是這幾天之內的事情了。」劉墨稍顯惆悵地半蹲在碎瓦之上,目光深鎖於滿目瘡痍的廢墟,並沒有刻意去看白臨霜那張面無血色的臉,僅是自顧自地說道:「在白龍出關的那一刻,相信冥界潛藏在白家主城內的一些卧底也將隨之浮出水面,屆時,就全都拜託你了。」

  對天的淡然囑咐逐漸告一段落,劉墨緩之又緩地從袖中拿出一張捲軸,鄭重其事地將其放置於白臨霜的眉心。

  不多時,只見白臨霜的眉心有凌厲光芒如同電光一閃,頃刻間便將那張多半都有半臂長的捲軸囫圇吞棗下肚。

  「這一戰,我輸了。」劉墨緩緩起身,凝望著白臨霜那張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臉龐,淡笑道:「不過輸得心服口服。」

  劉墨的笑言才止,空氣中便頓時漫出淺淡的波動,如漣漪卻環環相扣,在這踏雲的高聳蕩漾出別樣光彩。

  「一輩江湖事,一輩人了。」劉墨輕吟著低沉,來到通天閣的邊緣,縱身躍下。

  音浪穿雲裂石,眨眼撕破時間的限制,自過往穿梭至今朝,並以此回蕩在已然明目啟張的白臨霜的耳畔。

  在以白鳳然為首的眾人注視下,白臨霜屈指奏出清脆悅耳,才剛剛落入掌心的捲軸便是一刻不停地泛出碧色火花三四點,並迅速以燎原之勢擴散到整張深邃捲軸,將整個莊園都給覆蓋上墨綠色的深沉。

  當綠火焚紙,作為目睹這一切的遠世之聖以及白鳳然二人,俱是不約而同地對視一眼,並從各自的眼神中讀出那一抹深藏於平靜之下的悸動。

  不論是指掌火元素的遠世之聖,抑或是金鳳轉世的白鳳然,對於火之一道的專研,那都必然是有通明的高深境界的。可就算是這樣,二人卻還是不約而同地因為那青焰流轉而露出詫異神緒,由是,便不免讓人對那火花背後的底蘊之深而感到零星的毛骨悚然。

  由一紙而生的烈火焚天並燎原,乍一看的氣焰澎湃令人嘆為觀止,可若是潛心其中去細細品味,卻不難發掘這焚天烈火的獨到之處。

  足以將眾人面龐全都渲染上墨綠色的光焰,卻是不雜任何炙熱洶湧於其中,哪怕是身處漩渦正中央的白臨霜,也絲毫沒有汗如雨下的跡象。

  這是一場冷焰燃天。

  與此同時,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窖之中,正有不多不少,剛好五個被麻繩給五花大綁在幾根分別林立的柱子上的人,有光焰從他們的腳底攀升,不一會兒便已席捲至膝間,反是綠焰所及,一切瞬化虛無煙消雲散。

  他們正做著最後的殊死掙扎,奮力地左搖右晃,卻是怎麼也弄不開那凡塵俗世的造物,只得眼睜睜地看著碧焰從腳底勃發,將自己的身體逐步蠶食。

  當五人如冰雪般消融於地窖之中,那一捆兢兢業業的麻繩總算是可以功成身退了,只見它們沿著木樁迅速滑落,在即將挨到地表灰塵前騰飛入空。悠長粗麻由五歸一,剎那化作一根筆挺的木枝。

  有微光如影隨形的木枝在地窖中隨意選了一個方向,然後對於路上一切障礙視若無睹,徑直一飛衝天,仰仗直搗黃龍的磅礴大勢破土而出,又在殺入雲霄后如繁星輕送光芒般閃爍幾下,虎頭蛇尾地結束了它這一頭初登於凡間的下馬威。

  借體內底蘊逆轉一方天象的劉墨正閑庭信步於漫漫白雪之中,一身氣機非但不見有任何衰退,反倒是隨著雪花的飄零而愈發沉穩凌厲。

  緩步而行的劉墨並不急於把握一切機會為就在不遠處的列君生送去雷霆一擊,他並不苛求於進攻,一切的行動都恰如蒲公英那般隨遇而安,牽一髮,動一寸,均講究浮沉隨緣。

  可就是這般算不上疾風驟雨的攻勢,卻是壓得列君生節節敗退,從對決開始,他就是連一丁點的反手之力都不曾擁有。

  亂拳打死老師傅的俗套雜牌借勢於無章,而劉墨的寸行寸動則全都仰仗天勢,不過是一記簡單的沖拳,對於列君生來說,卻是跟隻身對抗天塌一樣。

  震袍驅散縈繞在胸前揮之不去的餘威滾雷,列君生踉蹌幾下后才堪堪落腳於絨雪之中。他長吁一口氣,兩袖早已是破爛不堪,碎絮斷線才落地,就被看著不迅不急的雪花給完全覆蓋了。

  從頭到尾,劉墨僅是出了四拳,而破解這四拳的威力,卻是讓列君生的一頭灰絲垂掉不少。

  「不愧是凡間有史以來的第一人啊,僅是殘魂,卻依舊有如此能力,在下好生佩服。」列君生張嘴吐出一口濁氣,由衷地讚歎道:「只是有一點,我十分好奇。」

  「閣下有如此大神通,為何不再當初乾淨利索地斬草除根,而偏偏要選擇一命搏一命的封印之法,將白龍囚禁起來呢?」列君生裝出百思不得其解的樣子。

  劉墨對於列君生的插科打諢並沒有任何在意,雙肩已然堆雪的他此刻卻是徐徐抬手,不再握拳凝勢的五指啟張,正直指天際。

  如此不加任何收斂的動作換得列君生的嚴陣以待,後者屏息凝神,自腦海中外擴而出的神識剎那遍及方圓百里,欲要提前洞悉威脅。

  幾乎就是前腳跟後腳,天邊有一根古木划空而至,宛如一枚鋼釘勢如破竹地刺入列君生的神識範圍,並以此為基再度迸發出空前的迅猛,直逼列君生的后心,大有貫穿之兆。

  尚不曾完全吸納林楓軀殼的列君生在此刻卻是好死不死地迎來了內里神識的反撲,一剎的痙攣讓他錯失了防守的最佳時機,等到他回過神來的瞬間,那一枝其貌不揚的小椏已然距離左胸近在咫尺。

  鈍頭已滲半指,眼看就要將列君生的心臟徹底洞穿,卻是再不能寸進一步。

  這瞬間的停頓拯救了列君生,自痙攣后迅速重掌身體操控權的他單手悍然下壓,盪出濃烈至極的死亡之氣,凌空劈下,將那被他人牢牢鎖於掌中的天外來客一分為二。

  「你剛才說的,我都聽見了。」姍姍來遲的白龍前跨一步,來到與列君生肩並肩的共同戰線,開口第一句話雖是沖著那位冥界君王去的,可他的眼神自來時便一直落在劉墨的身上,沒有片刻例外。

  「我也只是純粹的好奇而已。」列君生頗為無奈地聳了聳肩膀,以極盡輕佻的語氣帶過了白龍內藏慍火的陳述。

  「若真是如此就好。」白龍冷笑一聲,再不去管並肩為伍的列君生,終是將全身重心不加保留地壓到了劉墨的身上:「近來可安好啊?哥哥。」

  白龍雙手抱拳,左右接連用力,當即奏出一連串劈里啪啦的脆響,響在皚皚白雪中,卻是給人一種將大雪紛飛加快了的錯覺。

  「一切如常。」劉墨側眸望袖,袖中五指隱生顫抖之意。「倒是你,只是幾日不見,卻已依你所言那般重回巔峰,真不知是該說可喜可賀呢,還是算我倒霉呢。」

  「無異。」白龍掃下肩頭霜雪,隱形氣焰眨眼轟出,於其四周圍凝出纖塵不可染的潔凈空蕩,將其從雪幕中隔離出來。「反正無論你怎麼說,我都是來找你算賬的。」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兄弟二人敘舊了,先告辭了。」列君生大笑一聲,徑自飛身而去,退隱的步伐快如閃電,也不過是幾個起伏,就已然消失於雪霧的遠端。

  「正如我先前所言,」白龍邁前一步,如影隨形的結界亦是隨之掠前,在雪幕中生生排出一條才見雛形的康庄大道。「這些年來的枯寂,在此我要悉數奉還。」

  「來吧。」劉墨也不含糊,振臂一揮,原是漫天飛舞的霜雪頃刻齊聚一堂,轉而幻化成他背後可以仰仗的無窮炫光,與白龍的狂霸之氣臨淵對峙。

  白龍再向前一步,便有滾雷平地起,以一往無前又一如既往的勇猛,撞向那自古以來便被公認的天下第一人.……

  「鐺——」萬花叢中萬劍生。

  敦煌雖只有獨臂,可憑藉著妙至毫巔的罡氣把控以及其身後近乎於生生不息的綠野迷蹤,一時間的以力悍敵,竟是與那百位冥界一字輩戰了個五五對分,甚至猶有過之,恰是應了霜的臨死之言。

  黑鞘念殺理脫手卻不脫控,始終以旋然之姿縈繞於敦煌左右。壓根無需其主人的意念做任何操控,那白首的鋒芒自當有神韻進行周轉,並總能搶於千鈞一髮之前為敦煌湮滅萬千殺招。

  剛一察覺有槍芒在暗處橫空出世,敦煌當機立斷地傾側脖頸,險之又險地避過那一挺無頭卻異常鋒銳的纓槍。

  纓槍一招不得,本意是要在迴旋后再起攻勢,卻沒曾想自己的急速飛馳竟是不比敦煌那驚為天人的反應速度,被其以單手掌控,力壓而下的五指頓時有劍罡如曇花一現,不費吹灰之力地破滅了那停留在纓槍之上的神念控制,換得百人之中一聲毫不起眼的嗚咽。

  乘著奪槍之勢,敦煌側轉身形,無頭神槍於身前劃出一道完美的斜圓。這招槍出如龍以騰飛的衣擺作為完美掩護,待破空回震雲霄,纓槍早已綴著一顆頭顱激射而出。從奪槍到殺人的行雲流水,這都是敦煌一氣呵成的所作所為。

  以一敵百,此刻卻沒有人敢斷言敦煌乃是在不自量力地螳臂當車。冥界之徒原意是想用明暗交替的方式強逼敦煌應對不暇,可偏偏這位劍聖始終都能在他們自詡天衣無縫的配合中抓住那稍縱即逝的瞬間做凌冽反擊。這動如脫兔般的一式殺一人,讓向來不知恐懼謂何的冥界百人心生陣陣寒風。

  而此時,敦煌戴於指上的銀戒正光芒大放,如同一處無底洞,貪婪地汲取著周圍的死亡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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