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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蘇醒

  拔地而起的玉柱只有白霄以及暗中包圍家主府的冥界人才可一覽其風光。其他普通人別說是望見那抹青光了,就連周遭氣機的陡然變化,他們都同樣一無所知。

  這一場由列君生親自參與謀划,且始於玉寶殿拍賣的盤算,至此仍是天衣無縫。

  可列君生作為一介外人,再怎麼運籌帷幄,他對於白家的了解始終都是有限的,任由他自己如何抓破腦袋,都不會料想到,在這甲天下的家族之中,竟會存在一個已有四次涅槃珠玉在前的鳳凰。

  「白臨霜!」有蠻橫無理的嬌呼響徹雲霄,下一瞬,原本還是緊閉的大門就被人一腳踹開,半邊古木門高飛而出,在空中翻轉數圈,不偏不倚地墜入園中池塘,砸出好幾尾無辜的錦鯉,當真是殃及池魚。

  就在這時,門外花園有銀光掠影如彗星高墜,寸步不讓地攔在破門而入的不速之客面前。

  至於那趴在床邊淺淺睡去的白蘭雨在聽見這一聲叫人猝不及防的高呼后,便是立馬坐直腰桿。原意是想環顧四周的她,才一起身,就是迎上了一對還來不及收回視線的深邃眼眸。

  一直以來都卧床不起的白臨霜不知何時已經將枕頭墊在了自己的後背,就這樣背仰柔軟地坐直身子,被褥中的雙腳綳得筆直,為倒睡在床邊的白蘭雨充當枕頭。

  四目相對,羞赧之色便是於頃刻間扶搖在二人的臉龐,宛如觸電般的兩人迅速側過臉,無一例外地陷入尷尬的沉寂。

  「你什麼時候醒的?」白蘭雨嘟囔著問道,聲如蚊蠅,叫白臨霜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聽清。

  「昨天晚上吧。」白臨霜低下頭,藉此掩飾自己嘴角那抹饜足的微笑:「在你把那東西丟出去之前,我其實就已經醒了。」

  「什麼?」自己不久前的淚流滿面至今仍然記憶猶新,更別說那一字一句的真情實意了。回想起這一幕幕光景,白蘭雨臉上的紅暈當即節節高升,不一會兒便已佔滿了她的俏臉。

  「沒想到,我在你心裡,居然是這樣的。」白臨霜單手摩挲著下巴,終是綳不住滿心笑意,仰起頭,一臉壞笑地看著白蘭雨。「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啊,對吧,蘭雨?」

  親昵的呼喚這才剛剛說出口,還沒等白臨霜反應過來,就見一道快如閃電的黑影迎面撲來,毫不留情地拍在自己的臉上,又有靈氣勃然而發,僅在霎那,便將白臨霜連帶軟枕一起轟飛了出去。

  「白鳳然大人。」當審判透過那金髮紅眸判斷出來者身份之時,縱使再怎麼崢嶸畢露的她,也不得不在此躬身作揖。「您怎麼來了?」

  「當然是有事要找你們家主子了。」與白鳳然素來如影隨形的緣休此時正穿著頗有休閑之意的長袍,對於自己暴露在外的尖耳全然不加收斂,看了眼已然恢復精靈原貌並身著長裙的審判,他淺淺笑了笑:「還是這樣適合你一點,明明就是一個年華正茂的小女生,整天披甲成何體統?」

  「哼。」對於緣休的打趣,審判嗤之以鼻,甚至都不屑於用正眼去望一望這個現時正與自己的身份平起平坐的傢伙。

  「喲,又是一隻小精靈。咋得,白家什麼時候成了海納百川的地方了?」指掌火元素的遠世之聖此刻卻是破天荒地穿了件象徵著其死對頭的藍衣,負手跟在白鳳然的後頭。

  若是有一定修為的人細細觀摩這位藍衣老頭的臉,便能在時機成熟的情況下得以一瞥其面目前那稍縱即逝的氤氳。正是這些一閃即逝的零星光暈,才讓這位身高九尺有餘的老人一路走來,都全然不惹任何人的注意。

  「這位老前輩是……」審判仰起頭,望了那容貌不停變化的老人一眼,晶瑩剔透的瞳孔中有恍然掠過,卻又遲遲不敢一口咬定,只能是吞吞吐吐地試探問道。

  「這位是掌管火元素的遠世之聖。」對於審判的不屑一顧絲毫不惱的緣休揚手介紹道。

  「老夫只是白家一個小小的門神而已。」後者也是立即笑意盈盈地補充道:「近來受人委託,才特地登門拜訪。」

  「扯那麼多幹嘛!」不知是因為身高還是因為話題偏向的緣故,導致一下子就被晾到一旁的白鳳然頓時拍案而起,仰著一頭金髮躍入半空,宛如一根被人高拋入空的蠟燭,剎那搶盡眾人的眼球。「白臨霜他人呢!我們這次來可是專門談要事的!」

  「啪嗒——」白鳳然正說到興頭上,結果一個當頭劈下的軟枕卻是直接打亂了小女生的思緒,一把拽下聳拉在頭頂,仍然存有餘溫的枕頭,白鳳然正是一臉不解,就忽聞有慘叫聲自高空悠然奏響。

  「啊!!!」當白鳳然應聲抬頭,望見那一枚近在咫尺的流星正撲面而來之際,她這才體會到什麼叫做說曹操曹操到。

  「啥玩意兒!」白鳳然啟張五指,先是往回輕收,隨後才擴胸而出,驀然自腳邊迴旋而起的柔光四溢順著牽引幻化成為一道半月屏障,恰好將那還來不及穩下身形的傢伙拒之門外。

  「哦!」化作一縷掠光的白臨霜先是悶頭撞向那看似堅不可摧,實則以柔克剛的半月光弧,在其之上砸出一個內陷的坑洞,然後又被外沖的反力給彈到一邊去。若不是他反應及時,在即將落水前穩固身形,恐怕就得當成形變落湯雞了。

  「少爺!」審判急匆匆地跑去攙扶有些搖搖晃晃的白臨霜,滿腔好心好意卻是被白臨霜以同樣輕柔的揮手給制止了。

  站定身形的白臨霜回眸瞥了眼那扇被自己撞出一個大窟窿的紙窗,嘴角隱隱抽搐,顯露著一抹似笑而非的苦澀,隨後才將正眼轉向那三位應約抵達此處的訪客,向他們點頭示意。

  「怎麼被人打出來了?」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遠世之聖一方面仗著自家輩分特高,一方面又是因為親眼望見白臨霜那張不光形似,神更似那將自己連哄帶騙地誆到此處當了數萬年門神之人的臉蛋,而今既能夠目睹其吃癟的窘迫,他當時便笑呵呵地出聲問道,一點不怕冒犯。

  遠世之聖當年被白玄齊以一人之力強擄到此地當門神,雖說是在這幾萬年裡都好吃好喝地招待著,但畢竟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小火未去的。

  這麼些小火,在前一陣子消了一些,而今又是滅了一點,也總算是煙消雲散了。

  「所以女子閨房秘密不能隨便打聽。」白臨霜一邊將略顯皺褶的衣襟撫平,一邊一本正經地向在場眾多人闡述著自己短而精的經驗之談。

  聞訊的在場四人中,除開一頭霧水的白鳳然之外,緣休以及遠世之聖的表情著實耐人尋味,而一身長裙的審判,僅僅只是眼中輕閃惆悵后便恢復了稀鬆平常的模樣。

  這抹神情,恰好被對面的緣休捉個正著。

  「咳咳。」白臨霜用輕輕的咳嗽將話題言歸正傳,也不過是眨眨眼的功夫,其神情就已從打趣的輕佻變成無與倫比的鄭重其事:「各位既然來到這裡,想必是那些人已經動手了吧?」

  「一切都恰如你所料的一樣,冥界勢力已然滲透進了白家主城,並在不久前控制了白家家主。」白鳳然故意在『你』的位置加重了語氣,針鋒相對的意蘊亦是隨之放大。

  此番指鹿為馬的用意何在,在場所有人的心知肚明。

  「如果沒有算錯的話,冥界應該也已經布好了隱性結界。」白臨霜微微頷首,對於白鳳然語氣中的憤憤不平視而不見。「而這個結界的中樞,不出所料的話,應該就在玉寶殿吧。」

  「好,那我現在就過去給它拆了。」白鳳然不動聲色地許言道,說罷就見其裙擺下獵獵生風,隱有燎原之勢的高溫自中飛襲而出,不消片刻,便已將栩栩如生的金鳳虛影繪製在眾人的腳下。

  「且慢。」白臨霜彈出一根食指,於瞬息間壓下了白鳳然的磅礴大勢,同時還順帶將那扇已然沉底的木門牽引而起,命其迅速復歸原位。「如此莽撞行事,除了能打草驚蛇以外,就沒別的什麼用了,百害無一利啊。」

  「切,直接把他們全都殺乾淨,不就不存在打草驚蛇了么?」白鳳然冷笑著說道,眼中寒光畢露,明顯不像是在開玩笑。

  白臨霜凝視著義正言辭的白鳳然,眨了眨眼睛,隨後又望向與之為伴的遠世之聖和緣休,后兩人察覺視線降臨,當即心有靈犀,立馬撇過頭去,或是輕吹口哨遊山玩水,或是不惜熱臉貼冷屁股也要跟旁人交談,反正怎麼能表現得事不關己,就怎麼來。

  「雖然說你的邏輯沒啥錯。」沒辦法,白臨霜只能硬著頭皮自己上了。「但是,結界也不是怎麼個破法啊,就算你把人給全殺了,只要結界一天不破,我們照樣功虧一簣。」

  「那你說說,你想著怎麼做?」白鳳然盤起手,雖然在場眾人中以她的身高最矮,但單論盛氣之凌人,她自當首屈一指。

  「那玉寶殿再怎麼說,也是我長大的地方。」白臨霜轉過身,從旁邊折下一株長草叼在嘴中,眼神稍加變化,頃刻便將當初自己在玉寶殿中的紈絝之色復刻得淋漓盡致:「要混進去輕而易舉。」

  「你就不怕冥界會因此察覺,狠下心,直接給你來一個玉石俱焚?」看慣了周遭風景的遠世之聖回過神來,不咸不淡地問道。

  「玉石俱焚。」白臨霜僅僅只是側過臉,那一如地淵般深邃的眼眸在遠世之聖的心目中,霎時間便不能再冠以神似或形似作為歸納,而是完完全全地變成了那個人,那個在談笑間翻雲覆雨的存在。「說到底,白家主城是冥界的一個關鍵籌碼。而在全面佔優的情況下,如果換作是你,你會隨隨便便地動用一個對局勢有莫大影響的籌碼,在優勢之中強行換得兩敗俱傷的局面么?」

  「而且,冥界對於此戰向來自認為勢在必得,對於自己的奪舍之法更是自信爆棚。他們又怎麼會猜得到,自己居然會有敗給自己的那一天呢?」白臨霜將腳尖前點,於池中踏出淺淺漣漪,不一會兒的功夫,湖中心逐漸浮現出一張半卷的黃紙,被前者以隔空取物的手法納入掌心。

  墨綠色的光暈自中一閃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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