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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八章 各自的布局

  天靈帝國雖擁有著天下第一大的領土,但實質上由其官方進行掌管的土地卻是只有沿海地區,中原地帶歸屬於白家。

  帝國京畿整體設於沿海地帶,但主要坐落之地還是偏靠於中原雨林的。自京畿出門沿海下行,約莫六十餘里的地方便可再見另外一城,那便是整個行天大陸最為靠近海洋的城鎮:洛溪,同時也是趙燕國的故鄉。

  從城外環視一周,洛溪城足以配得上其貌不揚這四個字,老舊城牆上唯一的裝飾便是那些幾乎無孔不入的爬山虎,密密麻麻地鋪在城牆上,而內里負責管控的人也似乎完全沒有打掃的意思,只是任由爬山虎肆意生長。

  說來也奇怪。

  但趙燕國受命率領三千精銳披星戴月地趕來洛溪布防時,這一位向來以眼裡容不得沙著稱的黃麟大將軍,竟是出奇地對城牆的年久失修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破天荒地沒有大發雷霆,也沒有當即衝上三層樓,將洛溪城的縣令當著眾人的面親自鞭笞。

  相反,趙燕國在向三千精銳下達指令后,便是親自於城門前勒馬,開始仔仔細細地打量起那些倘若平鋪在地便可遮天蔽日的綠茵,深沉的眼神中透露著淡淡的狡黠。

  「大將軍。」當那巍峨的披甲戰馬仍在洛溪城外踏行之際,一位身披黃金甲胄的士兵就已經到城門前靜候,等到趙燕國緩步而歸,士兵拱手道:「已經全都準備好了。」

  「城中居民呢?」趙燕國翻身下馬,眉宇間顯盡淡然的色彩。

  「都已經按照大將軍的吩咐,將他們送入暗道了。」金甲士兵如實稟報。

  洛溪城的面積不大,加上地處偏僻,成日又要經受海風吹襲,因而城中居民並不算多,若是按一戶五人來算,整個洛溪城大概也只有八百餘戶左右,比起六十餘裡外的天靈京畿,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四四方方的城池中囊括了一百多棟大大小小的建築,但不論其規模大小,在每一棟建築之下,其實都連接著一個暗道,無一例外。

  平時暗道封鎖,絕不允許外人擅自進入。所以暗道究竟通往何方,其真相只有洛溪城的縣令以及一些地位尊貴的人知道,至於當中的平民百姓,大多數時候其實都直接無視了暗道的存在。

  迄今為止,暗道只對外開放過一次,且時間只有半個時辰。而那一次,恰恰是暗道剛剛修築完成的時候,大約在一百多年前。換而言之,這一輩居住在洛溪城中的平民百姓,基本上都沒有機會去切身體驗暗道的神秘。

  但今天明顯是個例外,而事實上,當三千黃金甲的肅穆行陣乘著月光從天靈京畿出發的那一刻開始,這一天的不平凡,就已經被註定了。

  趙燕國向南宮羽主動請纓鎮守洛溪城,其實不無私心,畢竟這是他的出身之地,不論其現在的地位何其尊貴,歸根結底的家鄉情緣倒是一點沒有忘懷的。

  讓別人來守,他始終不放心。

  「全部?」趙燕國再三詢問,金甲士兵則臉色泰然地再三肯定。

  「攏共四千零三十二人。」

  「好。」同樣是身披金色甲胄的趙燕國唯獨多了一件鮮紅披風隨風舞動,與他那暗紅色的凶煞眼瞳倒是很般配。「城牆內的機關,你們都搞懂了么?」

  鋪天蓋地的爬山虎之下,正隱藏著奪命的暗器。

  「回稟將軍,已經全部掌握了。」金甲士兵胸有成竹地說道。除開那幾個看一眼就叫一眾士兵們倍感頭疼的小玩意兒,被趙大將軍帶在了身上外,其他以弓弩為主的機括類暗器,黃麟三千精銳很快便上手了。

  「行,熟悉了就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趙燕國在金甲士兵的注視下緩緩遞出手,手心朝天,不消多時,一隻毫不起眼的蜻蜓便是悄然落入大將軍的掌心。

  蜻蜓通體包括翅膀在內,均是呈現出暗黑色,唯有一對攝人心魄的複眼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

  趙燕國與之對視了大概一息的時間,腦海之中頓時便已浮現出血鯉破浪而出的場景,從那張血盆大口之中,走出了約莫八百人,各個身高遠超常人。

  「他們來了。」趙燕國放飛手中的黑蜻蜓,同時右手翻轉一握,抓出一柄大斧,斧刃鋒芒足有酒缸大小,光是瞅上一眼就知分量不輕,可偏偏趙燕國僅用單手便將其橫入半空。

  巨斧橫空出世,但趙燕國的氣勢卻是絲毫沒有被壓下去的跡象,反倒愈演愈烈,不過是轉瞬間的功夫,就已然凝出了巍峨的磅礴大勢。

  斧名開山。

  「讓一百二十人掌牆內暗器,八百人隨我出征對敵,其他的,留下待命。」趙燕國向金甲士兵吩咐道,隨後將手中巨斧悍然下劈,輕而易舉地在地面開出一道數米深的溝壑,並借勢飛躍洛溪城池,直衝南門對敵。

  「是!將軍!」

  血色錦鯉的破土而出僅是一人所為,等到其將這八百零一人從南溟帝國那兒帶入行天大陸之後,那名男子便已經可以功成身退了。

  但在事了拂衣去之前,那人揚手招下了正在天邊翱翔的紫發男子。

  「洛溪城有三千黃麟軍,俱是精銳,還有一個修為勉強能和你斗個不相上下的趙大將軍坐鎮,行迷,你確定你們能在三炷香之內把它拿下?」具有裂天之能的男子蹺腿坐在一顆大石上,正是初生之日的光線所照射不到的陰暗處。

  被其稱作行迷的紫發男子應聲落地,在那人面前深施一禮,隨後鄭重說道:「我們定會竭盡所能,絕不會讓雷大人失望。」

  冥界單字:雷。

  他跟隨列君生長達萬年之久,是後者最為忠心的左膀右臂。哪怕在冥界的一字輩中,他的實力與資歷同是最為頂尖的存在。

  「其實,當你這麼說的時候,就已經讓我失望了。」雷輕輕嘆息,搭在膝蓋上的左手看似隨性地在空中胡亂劃了幾筆,卻是在恍惚間繪出一張淺紅色的符籙紙。「把這個帶去,如果覺得事情棘手,便把你的全部內力灌輸到這張紙里就行了。」

  「感謝雷大人的援助。」行迷畢恭畢敬地接下那張以淺紅色為主調的符籙紙,腳尖向前一點便已直接飛入雲層高空。

  「什麼援助啊。」待到四下無人,雷靠向身後的粗樹,臉色陰森地冷笑道:「我只是想要確保一切萬無一失而已。既是說好的三炷香,就該分毫不差。」

  雷剛剛用左手畫符,此刻則以右手伸出的三指凌空,在眼前緩緩下拉,劃出三條長短一致的豎線。

  「不成,就拿命補上吧。」說罷,雷自指尖彈出一點星光,點燃了其中一條豎線。

  「如果大人的計算沒有出錯的話,現在那兩個人,應該已經到了南溟帝國了吧?」雷故作深沉的掐指一算,不消多時,他的臉上便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如此看來,這場覆巢之戰,冥界勢在必行啊。」雷回過頭,望向那一旁正與拍岸驚濤較勁的血色錦鯉,一臉盈盈笑意經久不消。

  「這麼多年了,終於要翻身了啊。」雷的左手只是輕輕開合一番,便已在那條血色錦鯉的面前架設出一道高聳的龍門。

  魚躍龍門,這是銘刻在它們骨子裡的血氣方剛。所以,血色錦鯉當即用魚尾猛然拍岸,於金沙之中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同時借勢躍入半空。龐然之軀偏偏在此刻彷彿輕盈如燕,乘風又乘力,兩兩相加,血色錦鯉終於越過了那華貴的龍門,墜入汪洋,轟出多年以來,又一陣的驚濤駭浪。

  「天下之物,到底只有輪轉的風水,才最公平吶。」雷呢喃道,眼神中充滿了闊別已久的熱切。

  儘管啟程之前就已經有了一定量的心理準備,可等到敦煌與劉墨動身來到南溟帝國時,他們還是被那席捲了整座帝都,呈現出幾乎無可匹敵的壓倒性的死亡之氣給震住了。

  「這裡的王還真敢這樣做啊。」因為手中銀戒的緣故,敦煌對於周遭死亡之氣的感知才得以遠超於常人,也正因如此,他才會在此刻倒吸一口涼氣。

  至於劉墨,其本身是感受不到死亡之氣的存在的,而他之所以會與敦煌表現出如出一轍的震驚,是因為他感受到了四周圍正迅速消弭的靈氣,再結合敦煌先前與他的言語,劉墨這才能夠推斷出蠶食這一切的幕後黑手,正是死亡之氣。

  環視著那縈繞於帝國之上,久而不去的陰霾,劉墨的臉色顯得無比沉重,正當他想要召集周圍靈氣之時,源於靈魂深處的一次悸動卻是讓他立馬化出雙鋒利刃,將其反手揮至千里之外。

  「鏗——」

  突然奏起的清脆爆裂聲是那樣惹人耳目,迴旋之餘,更是藉此隔斷了周遭的喧鬧,高聳的建築群頃刻間分崩離析,只不過是兩次呼吸的功夫,敦煌與劉墨眼前的光景就變成了一片灰茫茫的虛無地帶。

  回震方圓的腳步聲接踵而至,蓄意踏出的凝重宛如一記記重鎚,砸向敦煌與劉墨的心扉。

  只是簡單的神念傾動,一道暗芒頓時化作流星,自遠方劃破天地,以迅雷之勢墜至敦煌的眼前。

  黑鞘依舊白首,人卻不再白頭。

  「遠道而來便是客,只是,兩位客卿如此表現,讓我很難盡我應盡的地主之誼啊。」來者一襲黑色長衫,將一頭灰發映襯得愈加奪目。「何不放下兵器,與我淡飲一杯呢?」

  「列君生。」敦煌驀然回首,倒豎的劍眉滿溢著不屑的態度。「喝茶喝酒,都得看人,要是真與你在同一桌啊,我怕我會噁心到吐啊。」

  「好一個聞名遐邇的劍聖敦煌,不光劍意超群,驚艷絕倫,就連嘴上功夫也是如此犀利,真不愧『劍』道啊。」列君生故意加重了劍的語調。「這位應該是劉墨,或者說,白玄齊大人吧,幸會幸會。鄙人列君生,久仰您的大名。」

  「之前常常聽您的弟弟提起您,說您什麼長得人模狗樣,弔兒郎當的,弄得我對您的看法都有些不好了。所幸今日得以見您仙人真容,這才明白令弟所言,原來都只是在調侃您而已。」

  「白龍在哪?」劉墨全然不跟陰陽怪氣的列君生套任何近乎,直入主題的果決讓列君生反倒還愣了一下。

  「啊,令弟還差半個時辰才可出關呢。」列君生聳聳肩。「為了保證他不被任何人打擾,所以只能委屈一下劉墨大人在此靜候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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