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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三章 九十八暗伏

  劉墨的一字一頓異常毅然決然,甚至於讓紫旦都一時半會兒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生怕是自己不小心聽錯了,將劉墨的懇求聽成了他一個人的獅子大開口。

  再三琢磨后,紫旦確認了一本正經的劉墨並非在暢談玩笑話后,嘴角當即揚出嘲諷的微笑弧度,對於後者的忠告,她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冷笑道:「這就是你所謂的忠告?怎麼感覺跟路邊算命的騙子差不多呢?」

  「國與國之間打仗不打仗的,這種大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局外人就能直接一言斷定了呢?」紫旦的臉色尤其輕佻:「就算是要騙人,也總得找個好點的理由吧?」

  「是真的。」恍然間,一聲迥異於在場三位的沉吟迴響在天地之間,若是應聲追溯而去,其主人則恰好正位處於劉墨的身後。

  神不知鬼不覺地偷摸到劉墨背後的男子穿著華貴的淡金長袍,眼神凝重地遙望著七樂雲霄門口的紫旦,因顴骨凸出因而被襯得稜角分明的臉龐上點綴著溢於言表的五味雜陳。

  來者正是當今天靈帝王南宮羽的親弟弟,亦是本地人口中的二王:南宮玄。

  對於這麼一個二王,當地人的評價素來都是毀譽參半的。毀他的,多半是一些只看見他堂堂一個王爺,卻是整天遊離於花天酒地,常年都只知道與歌妓在一起廝混的局外人,他們覺得南宮玄一點沒有王爺應該有的樣子,如此行徑,更像是處處突出著紈絝。

  至於贊他的,則多半是對南宮玄的身世與遭遇有所了解的局內人。南宮帝王家一門雙子,大子南宮羽野心勃勃,放眼大局而不拘小節,只求將天靈引領向再一波的高峰;

  而二子南宮玄則與之恰恰相反,若硬要說,他與曾任職宰相的劉墨其實是一路人,都是拘泥於小節的人,對於什麼大勢所趨,他們並不在意,反倒是民生現狀最能牽動他們的心。

  但凡是知曉了南宮玄作為的人,幾乎都不會選擇隨波逐流地去跟風侮辱這位真正意義上是處處為民著想的王爺。

  只是,南宮玄向來都不喜歡去對外宣揚自己的所作所為,一直以來,表現在眾人面前的,都是他紈絝的那一面,久而久之,就算是南宮玄對民貢獻再怎麼突出,知情人的匱乏卻還是讓他落了個不太好的名聲。

  「又是什麼風把你給吹來了?」遠遠地瞥見南宮玄那張令人喜也不是,憂也不是的臉龐,紫旦的氣息流轉中陡然多了一分不易為人所察覺的紊亂。「南宮玄。」

  南宮玄對此沒有選擇立馬吭聲,他自顧自地走到劉墨的身邊,向這個已經從宰相之位退下的男子畢恭畢敬地施了一禮,待後者頷首示意后,這才重重新挺直腰板,望向不論何時都是紫裙加身的紫旦,眼神匆匆掠過她的面龐,反倒是在她的食指上停留得久了一些。

  那裡有一條宛如玉雕的小蛇正纏繞著她的指尖。

  一抹由衷的笑意在南宮玄的眼底一閃而逝。

  「我想要說的,已經被劉宰相全部都交代完了。」南宮玄長呼一口氣,隱去眉宇間的淺淡笑意,故作鄭重地緩緩說道:「此番前來,其實就是想讓你們趁早離開天靈帝國。」

  一邊說著,南宮玄的腦海中亦是慢慢浮現出不久之前,他與兄長南宮羽闊別已久的短暫對話。

  那時的南宮羽並沒有仰著自己已是深入骨髓的帝王之姿,反倒是破天荒地以一個兄長的身份同南宮玄語重心長地交流著。

  其間內容不外乎於白家主城的落日之輝,以及那隨時都有可能爆發的帝國之戰。

  「我知道這麼多年你一直都在處處提防我。」兄弟二人告別之前,當今聖上如此對南宮玄說道:「但這一次,為了天靈帝國的黎民百姓,也為了安兒那個小丫頭,我由衷希望我們能真真正正地同心協力,共度難關。」

  已經半隻腳跨出大門的南宮玄對此沒有任何言語上的表示,唯獨腳步稍稍停頓了片刻。

  「我已經把黑市那邊安插的人手全部都撤回來了。」就在南宮玄即將消失在拐角的那一刻,這位九五至尊便是冷不提防地開口道。

  至於這番話的內里詳情究竟代表了什麼,只有真正牽涉其中的南宮玄才會知曉了。

  從皇宮出來,與心腹處理了一些事情后,這位王爺便是馬不停蹄地趕到了七樂雲霄的所在地,剛一到場便恰好撞見了劉墨以一敵眾的孤傲身影。

  那時候還不急於露面的南宮玄正在暗地裡思索著究竟要不要出手相助,可沉思還沒出結果呢,文官出身的劉墨卻是利落地解決了那些烏合之眾,速度之快,甚至連南宮玄都無法徹底看清。

  這件事給南宮玄帶去了不小的衝擊。興許是知己難逢的心境,他原本就對同樣一心一意,為民著想的劉墨打心底佩服,而現如今又是得以親眼目睹後者那不為人知的另一面,兩兩交互,便是讓這位王爺心中對於劉墨的敬佩更加潤色不少。

  「是真的要打仗了。」南宮玄可能自己都沒有想到,他不惜花重金從敦煌那兒換來的三千年修為的青晶蟒,最後卻是成了紫旦抵禦另外一撥人的有力助手。

  「打仗就打仗唄,這麼著急著讓我們走幹什麼?」紫旦撫摸著食指間蜿蜒而上的紫青戒,冷冰冰地說道:「難不成堂堂一個天靈帝國還能打輸啊?」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劉墨當即回答道:「天靈帝國京畿沿海,與南溟帝國的戰事一旦爆發,首當其衝的就是這裡。」

  「也正因如此,所以讓你們撤離這件事情,其實並不是我們兩當中任何一個人擅自做出的決定。」南宮玄補充著說道:「撤離民眾,是天靈帝國官方做出的決斷,為了這場將臨的戰事而未雨綢繆。」

  二人的一唱一和消融了紫旦臉上的不屑一顧,若是一個普通人言語的分量並不足夠,那麼現以王爺身份作為基調,且代表了整個天靈帝國的南宮玄,他所說的一切,就值得紫旦仔細考量了。

  「就算是走了,我們,天靈帝國的居民們,能去哪裡?」紫旦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腳尖,緩之又緩地深吸一口氣,隨後發問。

  「白家主城。」劉墨不假思索地給出了現時皇宮內正如火如荼地商討著的議題答案。

  燈火連夜通明的金色大殿內,高高在上的龍椅空缺無人,而無形間放低了自己身段的帝王南宮羽,則正與白家家主白霄在客位對坐。

  偌大的殿堂中,參議的卻只有寥寥幾人,除開在場地位最高的南宮羽和白霄之外,還有背井離鄉多年的長公主南宮凌,代錶行天海衛的尹清,以及代表帝國至強軍旅——黃麟軍的大將軍:趙燕國。

  趙燕國是不折不扣的後起之秀,且與尹清不同,他的輝煌不仰仗於任何人,是純粹的白手起家。憑藉著自身實打實的勤勉與實力,一步一腳印,摸爬滾打多年,才坐上大將軍的位置。

  趙燕國比尹清年長大概八歲,他的容貌比起自身頭頂的冠冕要遜色不少,用樸實無華去形容不足為過。消瘦的臉龐上以蠟黃作為主色調,額間垂下的黑絲根部亦是微微發白。

  自參議以來,他一直在閉目養神,不發一言,獨自沉寂在一旁,選擇靜靜地聆聽。與之行徑如出一轍的,還有在場年紀最小的尹清。

  至於時隔多年再次回到皇宮的南宮凌,則是充分暴露自己不安分的性子,她坐在蒲團上,卻是給人一種如坐針氈的感覺,怎麼也無法入定,澄清的眼神掃視著四方八面,又時不時地跑去用言語撩撥正一臉凝重的弟弟,不亦樂乎。

  對於這位姐姐,從小到大就被她欺負的南宮羽只能是無可奈何,而白霄則更是如此。這兩位身份雖然迥異,但無一例外都是大陸至高的男子,現如今卻只能縱容南宮凌的自娛自樂。

  索性這位長公主明白什麼叫作分寸,等到正事的商討真正拉開序幕,無需旁人多言,她自己就曉得安定下來。

  從交換敵我雙方情報到戰略部署,一直都是專屬於南宮羽和白霄的對手戲,沒有旁人插手其中,直到二人談及安頓天靈居民之時,趙燕國這才猛然睜開了雙眸,他的瞳孔是暗紅色的,偶有凶厲閃爍其中。

  「若是真將白家主城當作天靈居民暫時的避難所,試問白家家主又該如何保證不會再有人滲透進白家主城?」趙燕國終是啟齒問出了第一句話,聲音除長久不說話所引致的沙啞之外,還因為有些漏風而顯得含糊不清。

  之所以說話漏風,是因為趙燕國缺了一顆門牙。是他初入軍旅時被人打斷的門牙,但同時,又是他得以進入黃麟的契機。

  與還是新兵的趙燕國展開爭執,甚至於大打出手的,是一個仰仗自己在黃麟軍中有一定地位便處處飛揚跋扈的少尉。

  年少輕狂的趙燕國自然看不慣少尉仗勢欺人的行事作風,幾番爭執過後,就演變成了擂台上的大動干戈。

  初出茅廬的趙燕國被打斷了對他自己而言無足輕重的門牙,但那個少尉的傷勢卻是嚴重得多,肋骨斷裂,雙臂骨折,幾乎是當場就暈厥了過去。

  後來,趙燕國竟奇迹般地沒有受到任何懲罰,反倒是被黃麟軍破格收入麾下,取締了那名少尉,並就此展開了他的黃麟軍生涯。

  「尋常居民,可是經受不起那一場爆破啊。」趙燕國話音所指,白霄自然心知肚明。

  「這一點趙將軍無需過於擔心。」白霄轉向趙燕國,正視著這位氣息無限內斂以至於看不出底蘊的大將軍,緩聲且堅定地說道:「在收納了天靈居民之後,白家主城將直接對外封閉。」

  白霄這樣的說辭落到尋常人耳中,興許逃不開敷衍的名諱,但現場眾人卻沒有一個對於白霄的解釋提出任何異議,就連趙燕國亦是微微頷首。

  原因無他,只因白家在歷史上的對外封閉,只有兩次。而每一次白家主城的對外封閉,都象徵著其內部將有「暗伏」傾巢而出。

  暗伏,是白家壓箱底且真正意義上的至高戰力。而只要是能夠成為暗伏中的一員,就代表那些人都擁有著可以在盛典中競選白家家主的頂尖實力。

  暗伏如何組成,當中階級排序又是怎麼樣的,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白家家主以及部分長老之外,幾乎沒有人知曉。關於暗伏,唯一為外人所熟知的,就只有九十八這個數字而已。

  九十八暗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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