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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六章 金剛破滅

  白龍與列君生的正式合作乃是伴隨著七法的橫空出世而逐漸展開的。七法的不死身軀所仰仗的並非是白龍口中嘗試去矇混過關的什麼秘法,反倒是依賴著來自於冥界的一項技法,一項名叫一體共生的神奇技法。

  一體共生是冥界之中少有的既沒有攻敵之用,也沒有自衛之能的技法,換而言之,在真槍實彈的戰場之上,它其實起不了多大的作用,甚至比雞肋還要食之無味,棄之亦鮮少有人會心生可惜。

  就是這麼一種逆著大流的技法,卻是成為了白龍在當初乃至於今日都始終愛不釋手的玩意兒,究其背後原因,到底還是因為他是凡間唯一一個懂得如何去使用一體共生的人。

  一體共生,僅以白龍一生所能抵達的巔峰之力來作判斷,將六人之命歸納於一人身上,匯成一體七命的共生之軀,已是他這一生所能做到的極致。也正因如此,白龍這才有了手下那曾經霸榜江湖的七大護法。

  一體共生允許除了提供媒介讓其餘的生命體得以依附的原生體,或稱宿主之外的生靈在宿主不受致命傷害的情況下,可以永無止盡地復活,不論是貫穿傷抑或是腰斬肢解,都可以在數次呼吸過後恢復如常。

  由此,一體共生的優缺點已經變得十分明顯,甚至可以將其優缺整體直接歸納到宿主一人的身上,宿主不死,與之疊體共生的靈魂便可永世不滅;宿主一死,這種令人忌憚不已的復活便會就此消失。

  為了改善甚至於根治一體共生這過於明顯的優缺點,就算是有冥界的暗中幫助,白龍也是花了足足三個月週遊世界。最終,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總算是在深山老林之中找到了天生擁有金剛之體的琳雄,使其成為了自己組建七大護法的原初基本,同時也是最重要的一塊拼圖。

  以金剛之身那宛如銅牆鐵壁一般堅不可摧的軀體作為基礎,幾乎已經盪清了這個世界上大部分能夠對白龍麾下一體共生的七大護法產生威脅的人,畢竟人力難撼天意,金剛之身作為應運而生的產物,它從一定程度上就已經代表了堅不可破的天意。

  有了最堅實的金剛之體作為後盾之後,白龍這才把全部精力集中到了物色其餘六人的過程之中,其中艱辛固然不可避免,甚至免不了有好幾次要與天生桀驁的榜中高人大打出手,但總體合計下來,白龍在這可以稱得上是後半階段的選角中,投放的精力還不及找尋擁有金剛之身的琳雄的三分之一。

  作為當時眼高於頂的傑出代表,白龍對於自己將來可以如臂使指的七大護法,要求不可謂不嚴格。等到七人正式成軍,並開始以整體名揚江湖之際,其他人這才發覺七人中除了初露鋒芒的琳雄之外,其餘六人皆是在各個不同層面成名已久的佼佼者。

  既有以冠絕一時的速度揚名立萬的曉峰,又有以一手摧魂魔琴禍亂江湖的史季纖,更有以狂刃雙刀在萬軍中生生殺出一條血路的熊易峰。從六人之中隨便挑選一個出來,都是在當時的江湖能夠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拔尖存在。

  沒有人知道早已算得上是江湖中人盡皆知的六人究竟為什麼會甘心屈膝於在當時因為有風光無量的親兄弟白玄齊珠玉在前,從而導致自己名聲不顯的白龍之下,直到後來的雙白疆場對峙,眾人這才從那一時爆發出全然不亞於白玄齊實力的白龍身上瞧出這背後的些許端倪。

  當然了,其中細枝末節有極大一部分來自於人云亦云的道聽途說的,畢竟江湖上可沒有哪個人曾親眼目睹過那場屬於絕代雙驕的宿命之戰。

  不過話又說回來,直到白玄齊寂然作古之後,甚至於當下以劉墨之身重臨人間,他儘管已經明白了制裁其親弟弟麾下七部的關鍵所在正是那擁有金剛之身的琳雄,可至於這背後的奧秘,他卻是一概不知。

  弟弟與冥界的聯繫,不論是前生還是今世,白玄齊還是劉墨,他都不曾知曉。

  「請您賜教。」由於劉墨手中那愈發濃郁的邪氣,以至於其已經再沒有餘力去點算周遭六人那不辭辛勞也要爬起的次數。他挺腰凝眸,環視起位居圓陣六處的身影,左手化爪再握拳,捏出一連串關節碰撞的聲音。

  正要再一次動手時,劉墨卻是突然感應到四周圍似乎傳來一陣彷彿崩弦般的清脆,儘管這抹動靜微乎其微,卻依舊被與天地冥冥中有所連接的劉墨逮個正著。

  「該是敦煌吧。」劉墨的嘴角情不自禁地上揚,心中才剛剛開始浮現出端倪的震驚眨眼便被醍醐灌頂的明悟所取締。

  就連劉墨這個事外人都感應到了,作為一體共生的當事人,那六位奉命圍剿劉墨的身影也自然不會例外。只是,比起劉墨掛於嘴角的微笑來說,他們六人的臉上,更多地交織著千百年都不曾出現過的恐懼與震驚。

  不久之後,像是認命一般的毅然決然逐漸浮現在他們六人的臉上。

  「這次我會更快一些的。」劉墨立言做出擔保,也就在下一瞬,他起步,身影剎那如暮夜雷霆。

  「剛好半炷香啊。」敦煌望向天邊的艷陽,嘴裡振振有詞地說道,甩了甩手中那柄已然染血的黑鞘,便是依照幾分鳥盡弓藏的意思,驀地將其拋到一旁,自有靈犀的白首黑鞘也不多加含糊,一經離手便立馬懸浮,先是在空中頗似炫技般自顧自地划拉出幾圈掠影,然後才猛然飛躍千里,頃刻不知所蹤。

  「金剛之身說到底也不過是厚一點的盔甲而已。」敦煌一臉輕鬆地聳了聳肩膀。眼眸深處,那抹初來乍到的紅光此時正意猶未盡地閃爍著光芒,但奈何胳膊擰不過大腿,見數次閃爍都無法影響到敦煌的心智,也就只能默默作罷,乖乖地戢鱗潛翼,韜光養晦。

  「一劍一式雖然破不了防,但千劍呢?萬劍呢?只要持之以恆,總能有水滴石穿的那一次的。」敦煌在心裡對自己默念道,同時也在對彼岸的某位苦口婆心地教導著。

  此時此刻,在敦煌的腦海中,所浮現出的乃是一副浩然瀑布的白霧繚繞。而在那壯麗瀑布的正下方,則站有一位右手握銀白長劍的男子,他穩紮馬步,剃著平頭,任瀑布水浪瘋狂傾瀉,他卻始終穩如泰山。

  沉息凝神,男子猛然開眸,藍紅雙色的迅光電射而出,緊接著,他向上悍然揮出一劍。

  起初的第一劍艱難無比,就連剛韌的金屬劍身亦是受著瀑布的磅礴大力而彎出幾近要對半翻折的弧度。

  但很快,隨著男子的不斷揮劍,逐漸累積的劍勢終是讓縈繞於劍身上的光芒綻放出足以與瀑布相互抗衡的凌冽,原本還是幾近彎曲的長劍,此刻亦是復現筆挺。

  男子所選的劍招講究一往無前,趁勝而擊。所以,他顯然不滿足於初逆的鋒芒。長劍掠影愈演愈烈,從原本還是舉步維艱的橫罡,到現在的劍掠如龍,瞬閃百刃,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白霧繚繞,正因此而寸步後退。

  最後,只是聽見一聲仿若龍吟般嘹亮回震天地,由銀生藍的劍罡月牙扶搖而上,將山谷之內的瀑布連帶著其原本的白霧與水浪沉響一併在頃刻間泯滅蒸發,就連上流的大半河浪亦是難逃此劫,瞬間乾涸,露出濕潤的河床。

  純粹的天意確實不可為人力所逆,但是,能夠出現在人間的東西,尤其是形顯於人力身上的饋贈,又有哪些能復現出真正且純粹的天意呢?萬里挑一,挑明了說,也不過只是敦煌口中的起跑點前移罷了。

  瀑布下的男子收劍入鞘;林間的敦煌起步將離。

  至於此前經受了無數劍氣罡鋒洗禮,從而變得滿目瘡痍的雨林土地,在那不見芳草萋萋,卻見鮮紅外延的泥濘之上,正平躺著一具身首異處的屍體。

  琳雄那賴以成名的金剛不壞,刀槍不入,放到敦煌的面前,卻是成了凝勢蓄威的磨刀石。而在面對那最後的一劍致命,琳雄的金剛之身卻是沒能守護住她最為脆弱的脖頸,被黑鞘從左至右貫穿,斷首而亡。

  「該去白家主城找雪兒了呢。」敦煌微笑著拂開雨林邊界的最後一枝綠葉,一望無際的平原上,白家主城的輪廓一如小荷才露尖尖角,成就朦朧在遠方古色古香。「這次的盛典,註定不平凡吶。」

  敦煌在心中默念著前行一步,大戰剛過,已經是略微有些鬆懈的他因而沒能感應到從背後逐漸飄向自己的詭秘身形。

  當然,鬆懈尚在其次,主要是這位來者並沒有攜帶任何敵意,這才讓敦煌對於她的靠近沒有半點反應。

  「喲。」青綠髮絲順風舞至敦煌的視野之中,這已經讓其認出了來者的身份,而後搭上自己單肩的纖細玉手以及那撲閃如蝶的青碧眼眸,更是坐實了她的身份。

  「怎麼樣,剛好半炷香吧?」敦煌頭也不回地揶揄道,而那膽大包天到敢於從背後接近劍聖的碧爾對此也只是輕哼,佯裝不屑。

  「晚了幾秒呢。」她在雞蛋裡挑骨頭,硬要敦煌不得稱心如意。

  「啊是是是。」敦煌敷衍作答。

  經歷了七具骸骨的重現天日,結束了與金剛之身的武鬥,敦煌與碧爾這才得以再度並肩齊行。

  「那人是金剛之身吧?」走了一小段路后,碧爾旋即向敦煌開門見山地問道。

  後者對此先是挑眉表示驚訝,似乎是訝異碧爾居然知曉金剛之身的存在,而後者也是當即心領神會,白了這位劍聖一眼,語氣中有些責備地解釋道:「我也是會看書的。」

  「是,那個就是貨真價實的金剛之身。」就快到白家主城,敦煌這才注意起自己的形象。他一邊拍著衣袍的土灰,一邊向碧爾點頭道。

  「這你也能贏?」

  「那我跑掉了行不行?」

  「這還說得過去。」

  「合著我在你心裡就是個欺軟怕硬的傢伙嗎?」

  「是你自己說的啊。」

  「你這傢伙。」

  原本還是正經不已的話題,不知怎得就直接偏向了拌嘴的方向,自小時就是朋友的兩位,單論此刻的損人表現,碧爾第一次遠勝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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