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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對敵

  夜間的寒風呼嘯摻雜一絲詭秘。

  一道獨臂的身影徘徊在這座燈火通明的死角,刻意避著人潮大流,於小巷中來回穿梭,以一種逆行的方式,朝那一間已經閉門不接客的簡樸小店走去。

  縱使這家小店的營業時間為早九晚五,但卻很少會有客卿賞臉光顧,是故當中販售的商品也同樣鮮為人知,就連其中為數不多的店員,也是一到了關店時間便匆匆離開,似乎一刻都不想在此多加停留。

  人去樓空的寂靜讓其成為了流光溢彩中的敗筆所在,當周邊燃亮奪目金光,它卻復行著古老的日落而息,其中黯淡無光。

  「就是這裡了。」將身形潛入偌大斗篷中的男子低頭看向左手中那一卷隨風而來的黃紙地圖,微微頷首。

  「還真挺古舊的啊。」仰望著那連牌匾都不曾有的小店,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收好出自名師之手的地圖,他主動上前一步,故作禮貌般輕叩那一扇緊鎖的木門。

  「咚咚。」沒有任何技巧,也沒有什麼講究,他只是毫無間隔地敲了兩下,門后那早已渺無人煙的地域自然也不會對此有所回應。

  「哦對,得用那個。」隨著一道垂死的身影重現腦海,他這才幡然醒悟,向後稍稍撤出一步,胸有成竹地揚起左手,於房門上奏起頗具節奏感的嗡鳴。

  先是兩短三長,然後七長四短,最後再將單指化筆,以門縫作為中線,從容不迫地劃出一個完美的等邊三角形。

  「鏗——」這一次,向來沉寂的木門竟是出乎意料地給出了一聲迴響。只見一直緊封的大門於中心微微開出一條小縫,由於視角差的緣故,外人不可藉此透視其中,而處於內部的黑影卻能將外界萬物盡收眼底。

  「回來了?」那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問道。

  「對啊,回來了。」將自身完美收在斗篷之下,只有胡茬隱隱可見的男子嘴角掠過一抹譏笑,他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地回答道。

  「世間萬物何者可存?」那道黑影顯然還不曾放下警惕,這才有了這稍顯莫名其妙的詞語脫口而出。

  「唯有幽冥得以永生。」他斬釘截鐵地給出了正確的答案。

  「嘎——」殘舊木門緩緩開啟的刺耳之音盤旋而上,借著隔壁家的燈火,這才勉強能看清那道黑影蒼白得不似人形的面龐。

  「任務進行的怎麼樣?」那人穿著勁裝黑衣,不苟言笑的臉龐上時有精光掠起,隱隱淌出的氣息更摻著某種道不明由來的幽冷,光是杵在那兒,就給人一種與世界格格不入的突兀之感。

  「任務.……」站在門檻外的單臂男子前傾一步,故作神秘地哼了一聲。

  「請先回答。」黑衣探手揚出烈風,不由分說便直接制止了面前人的腳上動作。「然後再進也不遲。」

  「是什麼任務呢?」他有些傷腦筋地嘆著,逆著狂風再出一步,似乎根本沒有將黑衣之人的恐嚇放在眼裡。

  「你不會忘記了你的使命吧?」黑衣男子的臉色明顯陰沉了下來,原是擺在大腿外側的雙手正悄無聲息地慢慢移向後背。

  「當然沒有。」未等黑衣準備就緒,只見斗篷男子猛然仰頭,額下的陰影中瞬爆兩道纏綿著紫紅雙色的精光,僅是雷霆一閃的須臾,黑衣便被其定格在原地,動彈不得。「我的使命,我記得真真的。」

  「你……你是……」目睹著斗篷下精光的逐漸消弭,黑衣扯著嗓子,掙扎地訴說著喉間的難以置信。「敵……敵.……」

  「可別瞑目啊。」斗篷男子幽嘆一聲,獨存的左手電筒射而出,帶著無比煊赫的氣勢徑直洞穿了那黑衣的胸膛,從中貫穿而出,卻一塵不染。

  「噗……」黑衣仰天噴出一口鮮血,四肢勁力瞬間全失,當絕殺的烈劍從左胸中赫然抽出,他便再也撐不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形,眼眸反白,於血泊中永遠地睡了過去。

  「該去裡面看看了。」弒殺一人,那斗篷男子卻是滿臉輕鬆,就像是幹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樣,左手上縈繞的白光頃刻消散,他落下蓋頭的兜帽,將一對攝人心魄的深眸展露於不見繁星的夜空下。

  雙色深眸,單臂孤影,造訪此處的來者,可不正是敦煌么?

  「啊!」沒等敦煌走出兩步,一聲尖嘯卻是從身後響徹天地,冥冥之中,它仿似與天地之間的凌冽有約,本還四下無風的晚空剎那捲起刺骨削麵的狂風,將仲夜的寧靜破壞殆盡。

  「啊,又是這種東西。難道讓你們這些人發誓效命的幽冥,就只會拿這些不入流的東西糊弄來你們么?」腳尖輕轉,一如舞步淡然,敦煌的眉宇間綴著些許倦意,就這麼看著眼前那隻人不人鬼不鬼的灰光妖孽迅速成形,無奈地聳了聳肩。

  「人類。」待妖孽成形,約莫有二米高,光是一顆巨頭就佔了其中三分之一,每每開口,裂到根部的下巴便如彈簧一般上下躍動。「這可是你自找……」

  「轟!」劍罡無情亦無心,它可不會將別人的廢話聽完后才動手,二米高的活靶子對於極致的鋒芒,不過也只值一掠罷了。

  「撲通!」它以雙膝跪倒在地,在素來不多加打掃的地板上砸起塵灰滾滾,再配上其徹底消散時的灰霧,倒是有了那麼些遮天蔽日的感覺。

  「這次不錯,起碼說了一句短語,再接再厲啊。」對於嘴角的嘲諷,敦煌一點也不掩飾,反手閂上大門,隨後尤為平靜地跨過那顆仍然不明所以的巨頭,將己身隱入小店中那不點燈火的昏暗之中。

  「發……發生了什麼.……我.……我.……君席……冥界堂堂一個二字稱號擁有者.……居然被秒殺了……」君席第一次感覺到原來這個世界的風可以這麼冷。「這個世界的兵器……居然……居然可以……」

  「必須把這個告訴.……告訴王上……我不能死……不能……」可沒等君席將這至關重要的訊息傳遞出去,又是一陣烈風吹襲而過,這顆近乎半米長的大頭便是徹底灰飛煙滅。

  這是冥界第一次在人間,有了實實在在的傷亡……

  「呼,沒想到小麻雀居然還可以啟靈啊,我就說嘛,它肯定不是一般的麻雀。」江鳴羽在歸於寂靜的農村中閑庭信步,卻是不走尋常路,刻意選了條兩邊都是水潭,還僅能容下一隻腳的小道,自娛自樂地將雙手綳成一條直線,在上面穩穩地踏著貓步。

  「你又知道了?」一團紫霧從下身的衣擺中蔓延而出,逐漸凝出一顆龍頭,頗為人性化地吐糟道:「那怎麼不見你之前就給它啟靈啊?」

  「我一直相信一點,這個世界上的所有東西,不論是人還是動物,都有自己的命數,我不能強行介入別人的命數嘛。」江鳴羽振振有詞地解釋道,卻只換來龍頭的一記不屑輕啐。

  「崔——牛——皮——」橫開的巨口故意拖著長音,嘲諷道。

  「你皮癢了?」江鳴羽將眼睛眯成一條縫,僅是側過去瞥了龍頭一眼,那顆靈性十足的龍頭便是嘭得一聲碎成漫天紫霧,可謂是完美詮釋了什麼叫作一溜煙就沒影了。

  「哼,算你跑得快。」江鳴羽輕哼一聲,斂起佯怒的表情,再次揚出雙臂,慢悠悠地走在小道上,一步又一步,直到一襲天藍色的袍衣映入眼帘。

  那人就站在遠端,一把繪有墨色山水畫卷的紙扇輕輕撥著和風,髯角垂下的兩縷長絲正附著清風舞動,縱使他輕闔著雙眸,卻也依舊難掩一身血氣飄灑。

  在單向的小道上,一人不動,一人踱步,彼此之間的這場相遇便已命中注定。

  「噠噠.……」江鳴羽率先停下了步子,他微蹙著眼眉打量起那宛若泰山般屹立的身影,眼神中有些不解:「喂!都這麼晚了,你杵在這兒幹嘛?」

  江鳴羽的柔聲讓那人睜開了微闔的眼眸,如漆如墨的瞳孔點綴在白雪茫茫之上,從中洋溢著冷冽之氣:「你就是江鳴羽?」

  「是我,你是誰?」江鳴羽垂下懸在荷塘上的雙手,點了點頭。

  「白臨霜。」藍衣挺起胸膛,收起摺扇上的山水如畫,他以平靜到有些滲人的口吻緩緩說道:「我是專程來找你的。」

  「白臨霜?白家的人?」江鳴羽在心中對自己沉聲說道,「專門來找我的?他是要幹什麼?」

  或許是提前預知了江鳴羽的心境,白臨霜重重地哼了一聲,冷然道:「你不是要挑戰白家么?我來做你的對手。」

  「誒?」江鳴羽歪了歪脖子,隨後連忙搖頭:「我的挑戰已經完成了,已經不用麻煩你了。」

  「少廢話!」白臨霜暴喝一聲,嚇得江鳴羽連忙後撤一步:「只欺負女孩子,算什麼男人?跟我堂堂正正地打一場!」

  「呀呀!你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江鳴羽還想解釋,可那一道擦著臉頰橫掠而過的凌冽卻是讓他收了這抹意思。

  「跟!我!打!」向來在人前都是彬彬有禮的白臨霜如今卻沒有貫徹自己的形象,反倒是率先以左腳猛然踏上小道,將自己化作一枚炮彈,直衝向還未曾反應過來的江鳴羽。

  「喂喂喂!」眼見強襲即將臨身,江鳴羽趕忙向後下腰,轉瞬彎出超過九十的弧度,險之又險地避開了白臨霜的先聲奪人。「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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