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職第二百二十六章:車城往事皇宮高牆院子,暖陽后的開冬,院中花木一片蕭瑟。青拱花檐走廊盡頭小軒,一襲飛魚秀袍的庄熠寒靜靜看著何葉池塘出神。身旁站著的是個同樣年輕面容華俊的青年。
青年開口輕聲道:「皇兄,父皇此舉你還看不明白嗎?」
風吹過,庄熠寒依然面無表情。
「父皇肯定要將皇位傳給余引,無論如何要除掉此子才是。」青年繼續道,劍眉深深皺起。
庄熠寒最終轉頭淡淡看男子一眼:「父皇不會將皇位傳給余引,你放心便是。」
青年氣急:「大哥,到這一步你怎麼還看不明白!等傳給余引,就一切都晚了知道嗎!」
放著從小養育大的皇子不傳,而將皇位傳給一個外人,庄熠寒是絕對不信的。見青年這般固執,道:「二弟,很多事非那般簡單,與此同時也不是那般複雜。如今父皇身陷危機,我等擔心的是保護父皇安危而不是其他,天長日久,莫要如此心急。」
感覺大哥真的太愚蠢,青年忍不住冷哼,直接甩袖離去。
目送青年離開,庄熠寒收回目光。此時在想的其實不是庄禰寒會不會傳位給余引,而是庄禰將庄九婧嫁給余引的原意什麼,打的又是什麼主意。暫時還未有頭緒。
一座威嚴大殿,百官叩首,庄禰面無表情的聽著八司彙報昨日的政務施行,這是每日的的例行朝事。
待八司匯稟完畢,張榮和另一名暗侍總管大聲道:「無事退朝——」
「陛下,臣漢堰有奏!」只見一個圓臉方額面神態沉著的黑獅袍中年男子大步來到鑾台下躬身行禮。
俯視下方男子,見其是吏部大司律,庄禰頷首:「爾有事便說。」
漢堰倏地抬頭沉聲道:「臣參才王余引,其枉為親王,數日前邁行賭場實屬德不相合,臣又聞言其竟在內與人大打出手,有失體統至極,簡直辱我王朝聖顏。臣懇請王上剝奪其王爵位,終身不得錄用!」
嘩——
眾臣嘩然,皆驚異看著漢堰,余引貴為一國駙馬且身為王修,其竟都敢參奏,都不得不佩服之膽大。
庄禰一愣,但漢堰出了名的剛正不阿,定不會無故放矢,略顯沉吟后開口:「愛卿可有證據?」
「有!」漢堰點頭,「回稟王上,和安親王第三子和厝不學無術常年混跡於賭穢之地,此番正是才王余引與之因賭生斗,臣方才得知,王上可宣之對峙。」
天異國至今加上余引在內共有五個由天下第一王修提拔的王爵親王,而和安便是之一。且親王一般都在軍中任職,聞言庄禰看向張榮:「宣和厝。」
「是陛下。」
早已在宮外等待的和厝頓時被宣進大殿,待見到庄禰后,和厝嚇得連忙跪拜:「吾王萬歲!」
見和厝這般快就來庄禰也不奇怪,漢堰既敢狀告,若不準備周全,他才奇怪。
面色平淡的看向和厝,庄禰道:「關於才王的事,說說吧!」
眾目睽睽,和厝冷汗直冒,此時此刻只把老子和安恨得要命,本就一件小事,弄得現在面見天子,只怪其太小題大做害得自己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硬著頭皮添油加醋將事情先經過說出。
凡事沾個賭,黃金變糞土。當聽到余引下九棋竟與人賭博,全場嘩然。很多事兒大家心知肚明,但一旦擺在明面上,勢必會成為所有人攻伐對象,一時間百官議論紛紛,都開始貼站漢堰懲處余引。
暗怪余引不懂事,庄禰隨即開口百官噤聲。
「宣駙馬過來對峙。」
「是王上。」
一襲黑獅袍,余引一路騎快馬跟隨張榮來到皇宮,待見到所有人看向自己。他掃了眼,隨即按張榮指示當先上前抱拳:「才王余引見過王上。」
「不必多禮。才王,朕且問你,可認識此子?」庄禰道。
進殿後就一眼認出和厝,余引點頭。
「你可與其賭博?」
「是!」余引再次點頭,雖張榮一再叮囑定要否認,但卻絲毫不在乎,做過就做過,沒什麼好掩飾。
漢堰上前道:「王上,才王既親口承認,請王上決裁!」
「請王上決裁!」眾官洪聲附和。
打量漢堰片刻,余引收回目光,如今身份擺在這裡,他也懶得開口,就不信庄禰還真會因一件小事撤銷王爵位。
「才王確有失體統,此番若不懲戒,朝廷蒙羞百官效仿,此風確不可漲。但朕看來卻還不至剝奪王爵之位。這般,車城前些年怒江決堤不是缺個城主嗎——漢堰,你是吏部司律,那裡如今可有人選了?」
漢堰一愣,隨即抱拳:「回王上,還未曾有,至今仍由寬成之子寬風代理。」
「如此甚好。才王年輕氣盛還還尚缺磨練,那怒江年年決堤,也時候該有人去執掌了。就以三年為期,才王你去為朕好生執掌車城,若做好了三年後你就回來,做不好,你也就莫要回來了,明白嗎?」庄禰道。
余引:「……」
「怒江年年決堤,修了又碎,碎了又修,若才王真能治理好車城,確是我天異國之福,百姓之福。臣附議。」漢堰行禮道。
「臣等附議!」眾官同聲。
瞧余引精彩至極的神色,庄禰淡淡一笑:「才王,一會兒領了朕的手喻,明日就任職去吧。」
眼角一陣跳動,余引抱拳無聲。車城他自是知道,寬風也認識,但離開如今已經有些家感覺的才王府,心下著實不太願意。
「和厝,此事才王失德,你亦讓朕失望,你父和兩個兄長且為國奮戰,你兩個兄長甚至戰死沙場,而你卻不思繼承父兄義德,整日沉迷於賭糜中。朕此番就代你父好生嚴教你,明日就隨才王啟程去車城,暫且做個小司律好生磨練磨練,不要再讓朕失望。」
渾身一軟,和厝頓時只覺天昏地暗,獃獃看著庄禰。
「無事退朝——」
「恭送吾王!」
百官議論紛紛退去,余引上前一把抓住和厝衣襟,目光冷冷盯著他。罪魁禍首已然就在眼前,心中就有些惱火。
乾乾咽了口塗抹,充滿邪氣臉上滿是苦澀,和厝顫顫巍巍看著余引說不出話。老鼠咬貓反落進貓窩,心下只把無事生非的父親和安恨得磨牙。
一把扔下和厝,余引大步離開恢宏大殿,事已至此,除非什麼都不要也不管獨自離開這裡,否則就只能咬著牙接受,余引知道自己已經沒有第三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