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職第二百二十五章:血色春風都是形式,余引倒不怎麼在乎,側目見鳳冠珠簾下庄九婧神色淡然絕世的容顏目視前方極為認真聽取男子話語行禮,心下微感詫異,沒想其如此鄭重。
男子代表的是神使祭祀,一般只有重大慶典時才會出現,原意是為禱告蒼天祈福國運,而庄九婧心繫天異國國運,自是不敢怠慢半分。
時間流逝,隨著一項項大禮完畢,余引暗鬆口氣。繁文縟節太多,若非早有所準備,也不知能否堅持下去。
回到才王府宅,抱下庄九婧,余引大步進府。掃了眼府匾,原本庄禰說另送一棟府宅給自己,心下覺得一個人夠住就可於是便開口拒絕。但現在,發現以這麼座府宅迎娶一國公主確實顯得寒磣了些。
將庄九婧一路帶到正房的內室新房放下,余引開口道:「外面還有一堆麻煩事兒,一會兒在來與你說話。」
庄九婧點頭,如今該做的都做了,知道從今日起,自己已是人婦。
回到外面,只見一片歡聲笑語,眾人連忙上前恭賀。
「下官來昀立,恭喜才王了。」一個獐頭鼠目紅獅袍男子上前笑道。
能以獅袍參加宴會,對方自不是一般人。余引點頭抱拳:「多謝。」
「才王,來,本王敬你一杯。」這時只見別寇端著酒杯大笑上前。
接過酒杯,余引點頭:「多謝!」
賓客連連上前敬酒,余引雖來者不拒但亦感麻煩,直接舉杯道:「多謝各位光臨府邸,余引不太會說話,就此一杯,各位就請隨意。」
「哈哈,來嘛,大家就跟才王干一杯。」有人笑道。
「我等敬才王!」
一杯酒下肚,余引微鬆口氣,這種場合他是真心厭煩,但知道又不得不參加。
瞧大部分人果然不再上前敬酒,只剩少部分跟在屁股後面喋喋不休,余引只好陪眾人有一搭沒一搭言語。
別寇就在身旁,強行將余引拽出人群后遞給他一杯酒,抬眼道:「先飲一杯,我有事與你說!」
對方笑臉突然收斂,余引瞥了其一眼,隨即直接飲下,倒要看看別寇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本王接到消息,驚鳳樓已經派出大量的二品二級以上的頂級刺客潛入皇城。陛下特意叫本王傳話與你,令你勿要擔心他,令你務必保護好公主就是。」
接觸到別寇炯炯有神的目光,余引對視片刻點點頭,庄九婧既已嫁給自己,自己自然會盡全力保護,哪怕庄禰不傳話也如此。
「好了……話本王已傳至,你好自為之,本王還有事,祝你新婚愉快。」
「多謝。」
目送別寇向大門走去,余引低頭暗暗沉吟。他擔心的其實不是庄禰,而是自己。心下認為驚鳳樓的人殺庄禰的同時絕對會順手解決自己,這是決不能接受的結果。
「逃跑嗎……」余引沉吟。
轉眼臨近夜幕,賓客散去,大紅石桌上已然一片狼藉。看了眼一旁攙扶自己的身著粉裙十七八歲的年輕女子,余引目不轉睛打量對方。
只見女子有著一張不施粉黛精緻的陀螺臉,黑髮束扎身後,身子高挑眉目如畫,雙目低垂不敢看自己。
對方是皇室派來的試房侍女,名叫凝椒,對這些試房規矩余引不太懂,但對方既送上門來,也就不會客氣笑納。
買一送一是余引第一感覺,開口問道:「你要回去還是留在這裡?」
凝椒一愣,抬頭躬身道:「奴婢以後負責專門伺候公主和才王。」
原來是留下,余引點點頭:「怎麼說你也是我的女人,有什麼要求說就是,不說盡皆滿足,但我儘力。」
「不求才王疼惜,只求才王日後將奴婢當個人看待就是。」凝椒低首搖頭。
試房丫頭不管在民間貴胄還是皇室都有通行,目的就是檢驗新郎是否有開枝散葉本事,一般而言地位只比丫鬟稍高,如若懷孕就會納為小妾,多是時候最不受待見。畢竟懷孕就代表與主母爭寵,不懷孕的話,受眾多丫鬟嫉妒,可謂兩頭不是人。
余引不明白緣故,聽得雲里霧裡,但還是道:「我不明白你什麼意思,不過既不走,就好生住下。」
「才王,公主已久等了。」凝椒抬頭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畢竟一句話過不了一輩子,日後過得什麼樣就什麼都明白了,多說也無益。
余引點頭:「那你先回去休息。」
正房內室。
此時只見庄九婧取下鳳冠披散頭髮,神色恬靜端坐在窗下看書,燈火映照下,天顏畢露。
吱呀一聲隨著門開,庄九婧一驚不禁抬頭,待見余引關門走近,一顆心頓時不著痕迹跳動起來。
盛世美顏,白如皓月,余引目光閃爍,想到蘭樹村許多夫婦皆黃臉敦厚,有時候都不得不承認自己艷福不淺。
一番對視,二人都沒有說話。隨即余引低頭在庄九婧恬靜的目光下吻了上去。
燈火搖曳顫動,月色含羞,片刻余引一把將之攔腰抱起走向床榻。
平靜的眸子落在余引臉上,略顯起伏的胸膛卻證明庄九婧此刻的心並不平靜。
衣袍解落,露出如明珠般的耀眼,在庄九婧回頭的剎那,便被余引正式結束了她的前半生。
這一夜不止春風蕩漾,還有一群午夜的幽靈正迅速的靠近才王府宅。隨著街道上血光顯現,一場慘烈的廝殺也正式展開。
清晨,萬物朦朧,房間里二人沉睡。
砰砰——
敲門聲響起,余引迷迷糊糊睜眼。
「誰?」
「殿……老爺,出事了!」
這是酈道的聲音,余引皺眉起身。
庄九婧面色略顯疲累,不解道:「怎麼了?」
「你先休息,我出去看看。」余引道,他聽出了酈道聲音中的凝重。
目送余引穿衣快步離開,庄九婧正要起身,頓時蹙眉,只好重新躺下。
美目看向泛白的窗戶,庄九婧不禁有些失神,腦海中頓時回憶起當初在閣樓下每日看到洗臉的身影,一段段重合起來,忍不住一嘆。
「婧兒,你記住,無論如何早些有子嗣。父皇如今雖還體健,但世事無常,天異國的未來還要靠你。」又突然想起庄禰的話,庄九婧無言,自己已經儘力了。至於能否懷孕,她也不知道。
府外,跟隨酈道前來的余引愣住,只見滿地通紅血腥味撲鼻,這等熟悉氣味是戰場上的屍山血海特有的,心下似乎猜到了什麼。
酈道五人同時鄭重抱拳:「殿下,此地實不宜久留。」
目光閃爍,余引隨即搖頭,好不容易有個安生的地方和妻子,實在不想再到處奔波。
五人一陣無言。
余引開口:「幾位以後切記不可再叫殿下了。」
「是,老爺。」
「多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