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日天還沒亮,溫淮林便快手快腳到了朔月嘴中說的城外『荒廢』的小木屋附近蹲著等起人來。

  哪能真的下午去,這可是朔月捧手心裡都怕捧碎了的寶貝,所以以他跟朔月這交情能早早看了便是得早早看了。

  之後溫淮林到了就開始感嘆,乖乖,朔月管這叫荒廢?這小房子可是被這兩個姑娘家修的滴水不漏的,近著瞧不遜於他那宅院的側卧了,這還哪有一點破舊的意思,再修飾修飾怕是都能趕上他家主卧,整整長期定居在這兒算了。

  「小朋友,你在這兒做什麼呢?」

  溫淮林聽見聲音立馬扭頭,好傢夥,原以為自己起的便算早了,沒成想陳瑟起的更早,擱著蹲在這兒笑眯眯瞧了他半天了。

  「無禮!我溫淮林可是這雲安主城裡最會醫人的大夫!你管誰叫小朋友!」溫淮林插著腰,頭扭到一邊去,嘟嘟著嘴,儼然是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陳瑟瞧著他,微皺了眉頭,他就是溫淮林?和她預想的大有出入。

  說起溫淮林,在陳瑟的印象里幼時母親曾帶她去過溫家醫館,確是醫好了她的心疾。只是現下的溫家大夫也應是個白髮的爺爺,卻不應是這樣童顏鶴髮的老小孩,且這看著也沒有半分老人相貌。聽聞三年前的雲安主城發生了變故,御林醫館的名聲也漸漸變得不再有人知曉,那宅子里的神醫,也就是現在的溫淮林,也不知去了何處。這孩子可會是他的後人?

  「喂喂,你怎麼不講話。」溫淮林見陳瑟好久也不理他一下,扭過頭去悄悄撇了一眼,便見著了陳瑟盯著他發著愣。

  好傢夥,這這,這不是陳雲蕭的女兒嗎!溫淮林鎮定了一下,面兒上沒露出什麼其他的表情,心裡正驚的失去了下一步的盤算。

  陳雲蕭是雲安主城的女將軍,當年原是想生個女兒接替她的位子,可女兒雖如了她的願,偏偏陳瑟幼時的身體不如意,性子也更像大戶人家的小姐。溫柔和聰慧集於一身,生的也美,一雙杏花眼可是好看的緊。

  要說當初溫淮林怎麼遇見她的,還是得從她自小的心疾說起那會,陳雲蕭為她這個剛出生沒多久女兒推了公務,卸了職,就為給她這個女兒找大夫醫好病。可後來醫好了,溫淮林便不知這女孩的下落了,但想必陳雲蕭跟朔月之間一定達成了某種協議,她才肯將寶貝了十幾年的女兒放手借出去。

  亦或是,依著朔月那蔫壞的性子,握著她的把柄訛她一筆也說不準,雲安的政權大事哪有那麼清明。

  「原是溫家大夫,那我便放心了。」陳瑟回神,朝著溫淮林福了福身,「我幼時母親也曾為我尋過雲安城溫家大夫看過病,那醫術屬實是好的。」

  自然得好,小妮子你那愁人的心疾都是我醫的。

  「帶我去瞧瞧?」溫淮林點頭,示意讓陳瑟引路。

  陳瑟轉身帶他朝著木屋走去,心裡暗說了句,他也是朔月的人。

  兩年前朔月找她的時候母親本是不答應的,也不知是談妥了什麼,母親寶貝了自己這麼久竟也同意了。只是他這麼寶貝青杳居然也能直接扔在路邊,就算託了她照顧,好歹也總是要留個小宅邸,也不知道青杳記起來之後會不會賭這個『翩翩公子』的氣。

  ……

  「阿杳,醒醒……」是個聲音很好聽的男孩子的聲音,「你不要嚇我,阿杳.……」

  這個聲音有些輕顫,

  映入眼的除了眼前這個臉面模糊的男孩子抱著和她長相姓名都一樣的女孩子,還有遍地的屍體和圓圓的皎月。好像是冬天,遍地的雪白和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亡命徒的血混雜在一起。

  那個女孩子,好像受了傷,看不清了。猛的,她覺得兩個人離她越來越遠……

  「啊……又是這個夢。」她慢慢睜開眼睛,抬手捏捏眉心。

  就好像台戲一樣一次次在她的夢裡重演,無論她怎麼努力想要看清那個男孩子長什麼樣,可每次都是模糊的,都是沒看完就驚醒的。

  青杳支起身子,懶散的往床榻上一靠,陽光撒在她身上,多了幾分美意。

  吱呀——,

  青杳抬眼瞧去,是陳瑟回來了,她往常也很早就起只是今日的不同在於帶了個樣子白胖圓潤的小蘿蔔頭回來。

  「阿杳你醒了,」陳瑟立馬過去擋在青杳面前,「快去更衣洗漱,我帶了神醫來給你瞧病。」

  青杳也沒多問『白胖蘿蔔』溫淮林的事,只是答了句好,立馬起了身。

  乖乖,朔月完完全全是把陳雲蕭的女兒往丫鬟的道兒上帶,這幫青杳更衣洗漱的動作一點不拖泥帶水。

  溫淮林在一旁偷瞄著,心裡感嘆了老半天。

  「你這寒疾染多久了?」趁著青杳更衣,溫淮林背過身去問道。

  「.……兩年前便染上了,具體的不大清楚。」青杳側身瞄了溫淮林一眼,原來陳瑟嘴裡的神醫是這個小小的『白胖蘿蔔』,約摸著還未到束髮。

  不過,醫術無關年齡。這是她盯著溫淮林遲疑了一秒后得出的結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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