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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馬屁中論道

  這人是玄天宗二弟子星若棋,諸事吉的殷勤反而讓他嗔怒的看了一眼:「你總也不去後山,大師兄特意讓我來看看你。」

  「在這挺好的。」諸事吉趕忙道。

  星若棋臉色一松,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道:「六師弟,修道也需要機緣,何必這麼死磕呢。這都多少年了。」

  諸事吉羞愧的低下了頭,像一個犯錯的孩子。

  星若棋不想過多責怪,回頭看了一眼:「你就是慕雲溪?」

  「二師兄知道我?」慕雲溪帶著一朵花的笑容湊過去,玄天宗的二師兄居然知道自己。

  星若棋笑了一聲:「天機閣奉書童子,都記錄在冊了,我能不知道么。你六師兄也知道。」

  「啊?」慕雲溪瞪大眼睛看諸事吉。諸事吉憨厚的臉上此時也忍不住被逗樂了。

  星若棋白了他一眼:「你六師兄只是拙,又不傻。不然能讓你住的這麼踏實。不過,你若不是那塊料,有蕭師叔也不行。」

  慕雲溪自以為聰明,此時尷尬了一臉,轉而接著星若棋剛才的回答問道:「額,那個,恩,師兄,你剛才說是時間,若是沒有時間,這壺水還會開么?」

  星若棋楞了一下,沒明白他問的是什麼意思:「怎麼會沒有時間呢?」

  「草木枯榮,皆是時間。是因枯榮有了時間,還是因時間有了枯榮。」初次見面,慕雲溪決定玄學一把,加深點印象。

  星若棋慎重的看著這個奉書童子,舉了一陣腦袋,直接就投降了:「我回答不了,你問一隻樹下的蚍蜉,這樹有多高。它如何能夠知道。」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問題,任誰都答不出來。

  「誰的規則,誰就是道。」慕雲溪回答了這個問題,順便大有深意的看著星若棋,表示這個答案他十分篤定。

  「妙啊,師弟。」星若棋被他的表情所拐,思慮半晌,忽然拍手道:「以草木的規則,枯榮可以操縱時間,以時間的規則,時間可以操縱枯榮。」

  慕雲溪愣住了:原來我在表達這麼深刻的意思么?忍不住狠狠讚揚了一下自己這張巧嘴。

  「師兄果然道心不煩,那師兄,萬物皆有其道,何解呢?」慕雲溪拍了一個舒適的馬屁,接著問道。從星若棋的衣著談吐,他一眼就看出來跟蕭莫離是一個路子。

  他太了解蕭莫離這種鑽研玄學天象的人了,需得故弄玄虛一番,才能拉近距離,以後行走玄天宗也有個倚仗。

  「世間萬物皆有它運行的規則。」這個問題似乎並不難以解答,星若棋找回關門弟子的感覺,利落的回答。

  「準確說,在規則下運行,請問師兄,哪件事物曾擁有過規則?」慕雲溪接著深入,跟星若棋這樣的關門弟子聊天,不另闢蹊徑很難贏得好感。

  星若棋思慮片刻,猶豫了一下道:「劃地為渠,水沿其道,這個算么?」

  「若是漫過河道呢?」慕雲溪追著問道。

  星若棋思苦思半天,長吐了一口氣:「玄天宗的功法修到盡處,能極而破世,或許那個時候才能參透這天下規則吧。你的問題總是想凌駕於規則之上,這不一定是好事。」

  「師兄所言差矣,身在規則當中,你看它時,自然是管中窺豹,若是跳出來呢?」既然說凌駕,慕雲溪不妨再凌駕一把。

  「那如何跳出規則呢?」星若棋把小板凳往前挪了一下,靠近慕雲溪,隱約看到了一些莫名的東西。

  慕雲溪如是說:

  我聽了幾日的風,幾日的火,我能感受灶中的火焰,如同親見。它跳躍的高度,它在壺底的溫度,我能以耳力為尺,分毫不差。

  我能感受到風從哪片樹葉來。當風融入火焰時,火焰會發生怎樣的變化,我亦了如指掌。

  玄天宗功法的第一層是人道境,它旨在我們感受自己的身體,了解自己的經脈,進而學會真氣的遊走,循序漸進。如水流彙集,當它漫過堤壩時。便越過第一境的規則,進入更高的規則。

  水渠窄而平緩,水流也不急,緩緩而進。我若在第一境越過水渠,在其上修一條陡如山勢的無形之渠,那時水流奔騰,注滿渠道也不過頃刻之間。

  慕雲溪走到搖椅跟前,閉眼躺了下去,神遊物外。霎時,青色的蘊氣開始周而復始的在身體周圍漂浮,輕而不散。

  星若棋忽的凌空而起,長袖一甩,一道青色的火焰脫體而出射向慕雲溪。

  慕雲溪眼皮輕蔑的一緊,也不起身,輕輕的抬起手臂,在火焰燒到面頰時,在它尾部一拍,火焰在慕雲溪的手心盤旋,漸漸的如長在他的身體,隨著手掌的方向舞蹈。

  在慕雲溪停下來時,火焰竟緩緩的融化進他的身體。

  星若棋面露喜色,雙掌一推,一團暗紅色的火焰漂浮而至。慕雲溪感受到熱烈的溫度,忽然睜開眼睛,看那火焰來的並不急,卻無法躲避。

  諸事吉驚的手舞足蹈,一臉慌張:「師兄,這是規道境巔峰的功法,別開玩笑啊。」

  既然避無可避,慕雲溪催動搖椅急速的旋轉,那團火焰也跟著旋轉。剛才的雲淡風輕,恍若哲人的姿態,早已經碎了一地,在此刻變成了一隻驚弓之鳥,撲騰的羽毛亂飛。

  星若棋是聖道境的境界,何苦在師兄面前裝高人呢。慕雲溪叫苦不迭,跟火焰撕扯開來,頭上的汗水湧出一波又一波。奮力把火焰往下一拉,身體猛的彈了出去。

  在空中劃出一條優美的弧線,噗的一聲落在地上,拍起一陣塵土。嗆的狂咳不止,灰頭土臉的站了起來。俊美的面孔粘了灰一塊,黑一片的泥垢,一臉狼狽。

  星若棋哈哈大笑:「不錯,不錯,難看是難看了點,到底還是躲過去了。」

  慕雲溪一臉賣弄未遂的慚愧:「師兄道法太精深了,雲溪露怯了。」

  星若棋嘆了口氣道:「朝聞道,夕可死矣。師弟確實讓人刮目相看。以你的天賦,月考估計不成問題,兩個月後,甄選關門弟子,不如師弟也來參加吧。」

  慕雲溪第一時間開始盤算的是:「當了關門弟子,可有什麼好處么?」

  星若棋輕輕抽了一下他的後腦,大笑:「沒追求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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