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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睡飽了,才有精力修行

  「慕師弟,快醒醒,晌午了。」慕雲溪像一隻慵懶的烏龜,四仰八叉的爬在床上做著雪花漫天的夢,臉上露出登徒子般的笑容。正流連忘返,覺有人推他,含糊的說道:「誰啊,是仙女么?」

  「什麼仙女,是我,師弟,晌午了,該起了!」諸事吉把嗓門提高了一下,打心裡後悔收留了這麼一貨,莫不是跑到雲蒙山混吃混喝的吧。

  已經晌午了?慕雲溪揉一揉惺忪的眼睛,看到桌上擺著一疊菜一碗飯。諸事吉站在屋裡詫異的看著他,從來還沒見過如此慵懶的弟子。

  慕雲溪一咕嚕爬起來,有點不好意思,仍舊堂而皇之的辯解:「昨日許是累了,竟然一覺不醒。不會被責罰吧?」他忽然想起來今日開始,「修真堂」要正式授課了。

  諸事吉被慕雲溪無恥的樣子深深折服,整日大睡,真不知道如何受累了,莫不是睡覺睡累了?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外室弟子,食宿自理,自然不受約束。不過一年之期還未破了規道境,會被送下山去。畢竟,雲海峰的房屋有限。」

  慕雲溪眼珠子一斜,嘴角朝上一彎,放下心來,大搖大擺的走到桌前,端起碗大口的扒飯。

  諸事吉有點看不下去:「慕師弟,雖說月考還有一月之期,太過懶散,要通過也非易事。純靠天分也是不行的。」說讓他住一個月,本是讓他有些緊迫感,勤奮修行,哪裡想到慕雲溪抱著清閑一日是一日的態度混日子。

  諸事吉的話也並非毫無道理,玄天宗修的是火道,「人通規知法,聖通天至仙,極而破世」,玄天宗法一共六境,人道境、規道境、法道境、聖道境、天道境、仙道境。

  初境旨在築基,塑的是火脈。尋常弟子需半年方能破境,能一個月破境的,已經算是上等資質。那也需刻苦修行。不是每日睡覺就能破的。

  在慕雲溪看來,諸事吉的忠言完全多餘,一邊扒飯一邊作高人論:「修道非一日之功,悟道卻在須臾之間。放心吧,六師兄。」

  修道非一日之功,悟道卻在須臾之間?諸事吉走過來趴著桌子上盯著慕雲溪,眼前這浪蕩兒似的少年天分不知如何,嘴上功夫倒是清新脫俗。

  「六師兄,你還吃點么?」慕雲溪被一個大男人這麼盯著,心裡有些發毛,是他吃飯時的樣子很帥么?謹慎的把美貌往後靠了靠。

  「慕師弟,加油吧。」諸事吉鼓勵的看了慕雲溪一眼走出屋外。言外之意,過不了月考,乖乖搬出去就好。他從不喜歡懶散的人。

  看著諸事吉走出去,慕雲溪趕緊把門關上。沒有了被責罰的負擔,晌午又美美的睡了一覺,這才大搖大擺的去了修真堂。

  此時的「修真堂」已經人滿為患,六師叔談夕照坐在一把椅子上看書,對晚來的弟子,一臉淡然,頭也不抬一下。一副書卷氣。外室弟子本來也不算是玄天宗弟子,反正是自己花錢,想要混就隨他了。

  慕雲溪姍姍來遲,錯過了談夕照略顯沉悶的介紹,無非玄天宗七宗之首的地位,人之異於禽獸,從火而始,彰顯火道功法的源遠流長。然後毫無激情的鼓舞學子,勤學苦練,悟得大道之類云云。

  談夕照簡單闡述一下玄天宗法的特點和修行方法,便放任自修。告知「修真堂」弟子,每月有一次月考,一年為期,破了規道境,方能入室,交由四師兄虞樽酒教授。

  若是三個月後通過甄選,被收做關門弟子,便有厲行雷,或者宗主炎知味親傳也說不準,可修習玄天宗至高心法,望各位學子勤學好問,心懷高遠。

  慕雲溪看到楚流楓在角落裡沖他招手,走過去坐了下來,一臉的不緊不慢:「早啊,楚兄!」

  「還早啊,雲溪,你怎麼這麼晚才來,這懶散的毛病得改一個改了。這是玄天宗,還當是天機閣呢!」來到玄天宗的學子都知道機會難得,修行異常刻苦,只有慕雲溪過了午後才姍姍而來。

  商繼宗捧著一本書,把臉湊過來笑道:「若是能改,也不至於被國師從天機閣轟到玄天宗來。」

  慕雲溪很傲嬌的擺出一副你們不懂的表情,看著「修真堂」內四周擺滿了書架,弟子們各自一隅修鍊。「需睡飽了,才有精力修行。來得及,不妨事。」他倒是不以為意,還有著迷之自信。

  楚流楓和商繼宗嘆息了一聲,若論驕傲,一個是鎮國大將軍之子,一個是上卿之子,他們本來有足夠驕傲的資本。不知為何,在慕雲溪身邊,總覺的有些心虛驕傲不起來,儘管他懶散,貪吃,還只是個奉書童子。

  慕雲溪浪蕩的從書架拿了一本《玄天初境》,記錄都都是些入門的口訣和修行方法。一目十行,不到半個時辰就從頭翻到了尾,然後盤膝閉目默默回憶了一遍。然後就扔在了一邊。

  坐了一個多時辰,覺得有些腰酸背痛,站起來在「修真堂」走來走去,隨意翻閱書架上修行道法。甚是無趣。這些小兒科的東西著實是提不起他的興緻。比天機閣的書籍也高深不到哪去。

  「哎,兄台,你看的是什麼法門啊?」慕雲溪實在覺得無趣,心想道在天地,一個大屋子裡閉門造車,算哪門子修行。百無聊賴中開始竄來竄去找人聊天。

  「」那人露出書皮給慕雲溪看。

  「我能看看么?」對方應允,慕雲溪從他手中拿過來,翻了幾頁。

  「師兄,恕我直言,這種書有什麼好看的,與你修行沒什麼大用處。扔了吧。」慕雲溪看這本書跟《玄天初境》一樣幼稚,於是獻上忠言。

  那人頗為新奇的看著十五六歲的少年指點他修行,問了一句:「敢問閣下修到什麼境界了?」

  慕雲溪很誠實:「哦,第一日修行。還沒什麼境界。」

  這有點出乎那人的意料,看慕雲溪過來指點江山,范兒拿的很足,感情第一日修行。本來還很客氣,此時白了他一眼,言外之意,你算哪只鳥,也敢來指點我。於是扭頭不再搭理,二人同時達成一個共識:雞同鴨講。

  慕雲溪識趣的走開了,看到「修真堂」一個角落坐著一個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身前著一張檀木書桌,桌上擺幾碟精緻點心。一時好奇,走過去攀談幾句。

  剛走到跟前笑臉還沒張開,被兩個壯漢攔在外面。那公子頭也不抬一下,靜靜的在那看書。慕雲溪見他舔舔手指翻書的動作設計的極其儒雅,配上萬物不縈於懷的恬淡,鼻子噴氣,轉身離開。

  楚流楓看到他走過去,故意沒攔,這是玄天宗,天才出沒的而地方,讓他碰個璧,別整天誰都不放在眼裡。慕雲溪一臉喪氣走回來時,拉了他一把,格格直樂:「怎麼樣,吃癟了吧。」

  慕雲溪還第一次主動親近一個人,被拒之千里,斜瞟了一眼,一擼袖子:「他誰啊,這麼大譜。」

  商繼宗收起笑容,一臉些鄭重的告訴他:「他是笙國六皇子南宮如月!你說呢!」

  「哦,是個皇子!」慕雲溪煞有介事點點頭,把袖子甩下來,身份確實是高貴:「一個笙國皇子,跑玄天宗來幹嘛!」

  「這個南宮如月可是關門弟子的熱門人選,據說他的『萬物生』道法已經修到了『千帆境』。」楚流楓咽了一口唾沫,口氣里有些小感慨。

  「萬物生」是「清虛門」功法,一共五境:「破心境」、「生干境」、「千帆境」、「流雲境」、「天廬境」。

  南宮如月所學頗雜,曾隨蓬蒿散人修行幾年,年紀輕輕已經修至「千帆境」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天才。

  「難怪牛氣哄哄的,山外有山不知道么!」慕雲溪看不上因為天賦而高冷的人,反而為自己的活潑可愛傾倒。殤國的皇子公主他也不是沒見過,區區一個笙國皇子,有什麼可牛氣的。

  「螢火之光也敢於日月爭輝!」不用猜,肯定是鍾少樓。他那裡知道什麼「萬物生」,不過能借來打壓慕雲溪的必然是好功法。況且一個小小的奉書童子也敢跟皇子比較,確實不自量力。

  慕雲溪被他纏的有些煩了,轉過頭冷眼看著他:「又是鍾大少爺,怎麼哪都有你!」

  鍾少樓聲音放大了些:「不想修行,就回去睡覺。別人還有修行。」說著看了幾眼四周,想引起大家的共鳴。

  來了「修真堂」還不到兩個時辰,慕雲溪走來走去,到處跟人聊天,正讓他抓個把柄。

  慕雲溪知道鍾少樓生在書香門第,挑釁道:「要不切磋一下,鍾少爺這麼刻苦,想必領悟了不少,正好請教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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