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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陌生又熟悉的雲蒙山

  進了小院,認了房間,諸事吉吱呀一聲推門而進,又吱呀一聲把黃昏關在門外。慕雲溪看屋內一張小床,一張桌子,似乎久無人住,收拾停當,又厚著臉皮敲門,借了一副鋪蓋鋪在床上,這才算塵埃落定。

  第一次相見,慕雲溪見諸事吉談興不高,也不敢叨擾,占厚道人的便宜,雖說心安理得,事實上,畢竟是寄人籬下,萬一被轟出去,眼淚豈不是白流了。

  慕雲溪從一個厚顏無恥者樸素的觀點出發,還是像空氣一樣低調幾日,等諸事吉習慣了自己的存在,再放飛自我也不遲。

  躺在雲蒙山的小床上,慕雲溪有些似曾相識,全無陌生之感。久居皇宮的那些日子,雖然衣食無憂,沖著蕭莫離的面子,過的還算舒適,他卻從未熟悉過,總覺的自己不屬於那裡。

  更讓他奇怪的是,習慣於人群,忽然在寂靜中感受身體,居然有種久違的愜意:「我是一個孤獨的人么?」

  或許是吧,要不然幾年前也不至於離家出走,去尋仙問道。當時只是出於的對凡間的厭煩,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那種感覺。

  雲蒙山帶給他的感覺有些類似,和當年去過的地方一樣,每一處山石草木,每一片荒涼大漠,都讓他覺的有種親近感。

  慕雲溪枕著胳膊,透過窗戶看到雲海峰對過的山巒白霧瀰漫,那種白讓他想起一次雪鄉之旅。

  三年前,慕雲溪一路北去,聽一個野道說,北地有一個雪鄉,爬上雪鄉的最高峰就能去往神國。當時歡欣鼓舞,跟著老道一同去了北地雪鄉。

  雪鄉跟雲蒙山一樣雲霧叢生,已經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山,天地中間被這雪山生生的切作了兩段。

  慕雲溪驚嘆:「鬼斧神工,太偉大了,它真的可以通向天國么?。」老道展顏大笑:「你看最高的那座叫做朗桑瑪峰。那是離神最近的地方。」

  一老一少修仙的莽撞人當即決定翻越朗桑瑪峰,也是常言說的好,美麗總與危險結伴而來,爬到半途,忽然遭遇了雪暴。

  轟隆一聲自上而下一陣巨響如排天巨浪,遮天蔽日的白色大霧籠罩下來,靜如處女的雪花撕開柔美的一面,有著始料未及的狂野。

  慕雲溪和那野道瞬間被衝散。他車輪一樣在雪暴中旋轉,嗡鳴、噁心,心臟卡在嗓子眼喊不出來,朝著斷崖墜落而去。

  慕雲溪當時意識模糊,隱約看到一具通體雪白的身影從空白中浮了出來,雪花從她面孔前紛紛的飛過,白色的衣裙飛舞起來遮住了半張臉。透過薄如輕紗的衣襟,玲瓏的曲線輕柔的起伏,純白如夢的面孔在嫣然一笑中融化了雪暴的嘶吼。

  原來危險常伴著美麗而來,慕雲溪如痴如醉,仙女輕輕拉著慕雲溪的手臂往上一揚:「我們還會再見的。」慕雲溪看著仙女在雪暴中隱去,雪白的衣裙被風雪一打染成了黑袍,

  慕雲溪走出門外,看著雲綺峰的白霧喃喃自語:「可後來再也沒見過,可惜那會神志模糊,竟然沒看清仙女長什麼樣。」

  從雪鄉死裡逃生,慕雲溪跌跌撞撞,誤闖歸墟,親歷了歸墟之地忽降天象,那種慘烈,至今想起來歷歷在目。

  慕雲溪坐在院子中感嘆,病了三年,如今又走上了尋仙問道之路,會不會是天意。

  天色在慕雲溪對往事的回憶中暗了下來,彷彿是要告別今日。慕雲溪估摸著楚流楓他們應該收拾的差不多了,於是走出院子去往「領獨院」。

  敲開楚流楓的門,屋裡坐著三個人,商繼宗之外,還有一個是楚流楓父親麾下的一個先鋒之子,徐浩鋒。

  「來,雲溪,我們正聊玄天宗的事你,徐兄比我們早來一年,是玄天宗的入室弟子,知道的比我們多。」楚流楓拉慕雲溪坐下來。

  「哦?聊玄天宗什麼事呢?」慕雲溪也不見外,從桌上上拎起壺倒了一杯水。

  楚流楓說道:「雲溪,你知道玄天宗為什麼只收七個關門弟子么?」

  這個慕雲溪倒是真不知道,蕭莫離整日煩他,也未曾說過。只是有玄天七子這個說法,慕雲溪順著這個話題問了一句。

  徐浩鋒笑著說道:「我也是聽一個玄天宗的老人說過一嘴,玄天宗有一門至高的功法叫做『斗火七星陣』,需七人合力,若這七人的功法登峰造極,有拔山蹈海之力。」

  「原來如此,怪不得只收七人,這種功法當然只能關門弟子修習。」慕雲溪這才明白玄天七子由來。

  「不過,這代弟子,估計是難修這『斗火七星陣』了。」徐浩鋒嘆息一聲,似乎有些不滿。

  楚流楓問道:「為何呢?」

  「還不是因為六師兄諸事吉。」徐浩鋒在幾人期待的眼神中繼續說道:「這個諸事吉天生笨拙,四五歲就入了玄天宗,十幾年過去了,連規道境都破不了,這種資質怎麼修習『斗火七星陣』。」

  聽到如此,也讓人覺得匪夷所思,玄天宗關門弟子無意不是萬中挑一的修行天才,怎麼會十幾年還在玄天功法的初境,人道境。

  楚流楓十分不解:「這種資質怎麼能當上關門弟子呢?」

  「誰說不是呢,佔了一個關門弟子的名額,卻不能修習『斗火七星陣』,好多有天分的弟子也不滿。」徐浩鋒繼續:「可沒辦法啊,諸事吉是宗主親自收的關門弟子。」

  據說,玄天宗宗主炎知味十幾年前雲遊天下,在一處江水中撿到四五歲的諸事吉,不知何故被拋到江中,當日渾身水腫,命懸一線。

  炎知味把他帶到玄天宗后,耗費了三年的功力才將他從鬼門關救了回來。然後就收做了關門弟子。

  慕雲溪不關心什麼關門弟子一說,只是嘆息了一聲:「原來諸師兄還有這麼慘痛的童年。」心想,以後還是要對諸事吉好點。

  嘆息一陣,徐浩鋒又跟眾人講了一些玄天宗軼事,不覺已經是深夜。慕雲溪返回諸事吉的小院。

  漫天繁星,比天機閣的「懸星圖」真切了不少。慕雲溪看著看著忽然感覺一陣動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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