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走出書房,看了看天上的雲彩,現已傍晚時分,這漫天的火燒雲將整個大地都染成了昏黃色,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啊。
到了葉輕輕院子中,步雲梢還是停住了腳步,她做事從不拖泥帶水,在這件事上她卻猶豫再三,終於還是踏出那一步,輕輕地推開房門。
葉輕輕聞聲抬頭朝她看來「是枝兒來了呀,快過來,讓母親看看。」
她總是這樣溫柔,說話輕聲細語,朝著步雲枝招手,走到她跟前,葉輕輕雙手捧著他的臉蛋,軟乎乎的手感,她忍不住的捏了兩下,笑意更深了。
張了張口,最終還是開口道「母親這幾日可還在為長姐的事情煩憂?」
葉輕輕眉間的愁緒是掩蓋不了「你那長姐若也像枝兒這般省心就好了」說著便勾起手指滑了一下步雲枝的鼻頭。
也許這就是讓步雲枝沉淪的原因吧「母親,不管如何您還有我,我會一直在您身邊的。」步雲枝這話說的乖到葉輕輕心坎兒上去了。
「嗯,還好有咱們的枝兒,乖巧懂事,還這般可愛」葉輕輕一把抱起步雲枝「枝兒都長大了,再過些時日母親也要抱不動落。」
「母親,長姐和舒子鈺的婚事還是定下來了。」這話一說出口葉輕輕的笑容就僵住了,把懷裡的步雲枝放在椅子上坐好。
輕嘆一口氣「雖早有預料,卻也無力阻止。空有母親的身份罷了。」
讓步雲枝意外的是原來葉輕輕心中一片清明,是啊,那可是跟著步庭華上過戰場的人,屢次救步庭華於水火之人,絕對不是一般的後院夫人。
「母親,這是長姐的選擇,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但長姐始終是枝兒的長姐,不管將來是何立場枝兒都會盡全力保住長姐。」這話說的三分真,還有那七分是說給葉輕輕聽的,步雲梢那種沒半分腦子的人給她留一條命已經是很便宜她了。
「枝兒……」葉輕輕終是紅了眼眶,擁抱著步雲枝,抬了抬小手,一下一下的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慰。動作輕柔,可她眼裡卻閃過一絲狠厲的暗光。
轉眼間幾日過去,步雲梢大婚日期定在了下月二十五,中間算算有一個月準備的時間,婚禮籌備準備的東西繁多,一個月的時間還是有些短暫,步庭華在朝堂上公然表明對安平郡主之事以後再不過問,並且自此以後再不來往,一時間朝中議論紛紛,一時間整個大秦都知道這大將軍府與安平郡主關係惡化到冰點,連女兒都公開不認了。這舒國公氣極,沒想到這步庭華這般不給面子,讓這全天下的人都來看笑話。
「好他個步庭華那不要臉的老東西,居然做得如此決絕,好啊!好!」舒國公那張滿是褶子的老臉氣的一抖一抖的,舒子鈺坐在那輪椅上,低眉順眼的看著舒國公。
「祖父,不管怎樣咱們目的已經達到,任他怎麼說這安平郡主都已經是孫兒的人了。」說實話,那日他可是忍著劇痛和步雲梢做的那事兒,本來他就對那種乾癟的黃毛丫頭不敢興趣,哪裡有他的美姬有味道?他現在只要看到步雲梢就覺得這臀部隱隱作痛,對她完全沒有半點心思,可她是郡主啊,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面上得捧著,可把他苦的。
「你懂什麼,我可警告你,最近老實點,別出去找事兒,老老實實的給我大婚,那些女人都給我弄走,別讓人整出什麼幺蛾子來!」舒國公用那陰森森的語氣警告到。
「祖父,孫兒都懂,這大婚前一定老老實實的。」哼,老不死的看你還能嘚瑟幾年,等老子當了國公有你好受的。
舒子鈺常常在想,國公府就剩他一個男丁了,這舒國公怎麼樣都應該對他好些吧,事實上並不是,這每次見面舒國公對他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只會訓他,呸!
每每回到自己院中都氣的砸碎好些東西「常福備水,本公子要沐浴!」
「是,小人這就下去準備。」這公子怕是又被老太爺訓斥了,一回來就發火,他得手腳麻利點兒,以免遭殃。
若大的浴盆中舒子鈺舒服的喘了一口氣,這臀部的傷口已經結痂,在長新肉,癢得很,又不能用手抓,只能泡澡緩解一下。
突然一隻纖纖玉手從他的後背慢慢滑到他的胸膛,一直往下,這種感覺他太熟悉了,舒子鈺抓住那隻手將後背那人一把扯到水中「美人,誰准你進來的?」
美人落水,順勢靠在舒子鈺懷中,那玉指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划著圈圈。「奴婢見公子心情煩悶,特意來給公子順順心的」
這嬌媚的聲音聽得舒子鈺心都酥了,一把扯了那侍女的衣衫,女子驚呼一聲,浪叫不止,一室春色。
……
「你這腿也大好了,擇日不如撞日,今日便洗髓如何?」步雲枝看著沐雲歌打趣道
他忽然覺得這腿好像也不是那麼完全好了「怎麼突然提這事兒,我這拐杖可剛扔下。」說這話有點心虛腫么辦。
步雲枝故意陰森森的對著她一笑「本小姐說可以便是可行,你躲不了的。」想反悔?門都沒有
看得沐雲歌心中直發毛咬咬牙道「用就用,小爺我就不信了,我還熬不過不成?」
這沐雲歌還是有幾分骨氣的,怕死,人之常情,他也算有膽識,步雲枝沒有看錯人。
「你跟我來」
沐雲歌一副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表情毅然決然的跟上。
翠芝打開庫房的門,沐雲歌簡直被這些東西亮瞎眼好嘛,一屋子的金銀珠寶啊,這人去哪裡打劫了,這般有錢?
「我去,這簡直就是個寶庫啊。」沐雲歌左摸摸又瞧瞧,您好歹是個爺,留點臉面不行嘛。
「翠芝你把門關上,出去等著。」步雲枝吩咐道
「好的,小姐」
翠芝轉身把門關上
「沐雲歌,接下來我要說的話你要牢牢記住,我只說一次。」步雲枝正色道
沐雲歌也是回過神來,這還是她第一次這般認真的喚他名字,他點點頭。
步雲枝接著道「皇帝之所以到如今還對康王府不曾忌憚,那是因為你父王是個清明的人.……」
「他?清明?有沒有搞錯,整天就知道纏著我母妃,逗狗遛鳥,搗騰他那些破寶貝.……」沐雲歌打斷她的話看傻子一樣看著她
步雲枝滿頭黑線「閉嘴!」
他立馬就逼嘴了,他說的是事實嘛,幹嘛這麼凶,見他又老實下來,又接著說道「知道你父王為什麼這般?那是因為現在的皇帝多疑若你父王不是早早的將手中權利上交,你還想過得這般舒坦?」
「紈絝的名聲對於別的官家子弟或許是一道污點,可對於你來說這卻是你的護身符,因為只要你沒出息皇帝才會安心,這就是為什麼這些年你在京中不管怎麼鬧騰皇帝都未曾怪罪責罰你的原因」
沐雲歌不蠢,被她這樣一點他便豁然開朗,因為從來沒有身處過那種爾虞我詐的生活,他向來是想幹什麼便幹什麼,康王大多時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若他早慧定會早夭所以比起死來說不著調算什麼!
「如今的秦帝不僅中庸還多疑,朝中能臣寥寥無幾,若這中間不是隔了一個夷蠻,秦國的處境並不會比梁國要好。」
「所以這秦國除非換上一位殺伐果斷善於用人的帝王才有可能有一線生機。」畢竟周國的強大不只是說說而已,照現在這樣下去,被吞併只是時間關係而已。
沐雲歌一直都知道這人不簡單,沒想到居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你要死啊,這話也能說出口?」
步雲枝對無視他的激動繼續說道「不出十年,這片大陸必定動蕩,而那時秦國能辦事的大臣個個沒有實權,要想自保想全身而退怕是難上加難。」
沐雲歌聽的心驚肉跳,若真如她所說,那麼也就是說一味的退讓到最後還是會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若這幾國真的動蕩不安那在這亂世中他們連保命的資本都沒有。
「那該如何做?」沐雲歌問道
步雲枝淡然一笑「我手中有洗髓的藥方,但凡用過此葯的人只要成功了根據每個人身體情況的不同,活下來的再加以訓練定然都是高手中的高手。」
這話怎麼能從她的口中這般雲淡風輕的說出來,這葯死亡率極高,百人里活下來的未必有十於人,這是何等的殘忍?
「你什麼意思?」沐雲歌已經猜到他的意思但是他還是想問出來。
「建一支這樣的隊伍,百人即可,成立一個組織,不屬於任何國家.……」
步雲枝那雙眼睛看著沐雲歌故意停頓一下「而我需要一個能為我所用替我辦事,那個人就是你」
「你為什麼會選中我?」這麼大的事她當真放心交給他來辦?這是為何?
步雲枝不語,為何呢,大概是覺得這樣一個隨意而為,活的瀟洒意外的人,就這樣死去太過可惜?
「今日過後你只管繼續紈絝作天作地,至於為何是你,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
真是意味深長的一句話啊
「這個組織不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來的,而且想要百人那最少得死千人,還得秘密行事,這其中難度你比我知道,如何能完成?」沐雲歌反問道
「天下之大,出了這京城你且去看看,有多少人是流離失所,父母雙亡,淪為乞兒,他們這些人活著生不如死,你怎知他們不願一博?」
是啊誰會去注意乞丐的死活,只要行事小心些找一隱秘基地,很難會被注意到。
「行!我答應你,日後生死相隨,不為權勢榮華,只為我想保護的人拼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