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殿前失儀

  酒兒聽不懂他的話，只顧著歡喜，將陶塤按照大小拍成圓圈。「鵪鶉蛋，鴿子蛋，雞蛋，鴨蛋，鵝蛋……駱駝蛋。」

  嚴繼望著蜜桃般的臉頰，冒出邪念來。「駱駝蛋，這個有點意思，小酒酒。」

  「它們吹出的聲音，一樣嗎？好不好聽？」

  「吹，小酒酒吹。」

  酒兒正有此意，挨個拿起來，吹一吹，也沒有一個調子，全憑一口氣的長短，胡亂吹奏，也不成曲。

  嚴繼揮著衣袖，扭動起來，似是舞蹈。

  「這些都是給小酒酒玩的。喜歡嗎？」

  「都喜歡了，太好玩了。」

  「那就都送給酒兒。」

  「都給我的？」酒兒將它們摟在胸前，酒兒搖頭，「不行，不行，王爺會不高興的……對了，這個東西也要還給你的。」說著，擼起袖子，將纏臂金扯下來。

  嚴繼攔腰抱住將她按在石桌上面。「小酒酒，你就死心塌地跟著我……我一定讓你天天都高高興興的，小酒酒，你就應了我吧……」

  一身的臭氣壓過來。酒兒動彈不得，胡亂咬過去。那邊稍稍鬆了鬆手，她便蹬了一腳，踢開人，把纏臂金砸了過去。

  嚴繼隨手一抓她。嘶啦一聲，她的袖子被扯開，露出半截子肩膀。一個愣神，臉上就被狠狠地撓了一下。

  他一個鬆手，酒兒逮住機會，趕緊跑。

  後頭，嚴繼追著不放。

  只顧著朝著光亮處奔跑。就這麼，酒兒慌慌回到大殿里，穿梭在舞蹈的宮娥中間，攪亂了她們的節奏。飄帶勾結在一起，頭撞在一起，那是一個亂，實在是演不下去了。宮娥們跪地，謝罪。得了恩准，才紛紛退下。偌大的地方，只剩下，酒兒一個站在那裡張望。

  嚴紓看出是剛才與皇上眉來眼去的小奴，便忍不住發作了。「是哪一個奴婢如此無狀？驚了聖駕，擾了喜宴。」

  宗太后嫌棄地望了一眼她，暫且不語。

  小福已是跑過去，扯著酒兒，跪了下來。同時，慕容策起身回話。「啟稟皇后，她乃是王府的小奴，還請交由王府處置。」

  嚴紓說：「即是王府的人，更是應該懂得宮中的規矩，為何殿前失儀？來人給本宮拿下。」

  慕容需望了望下邊，看清楚是酒兒，有心赦免。「

  宗太后說：「想必她也是無心之過，能免則免了吧。皇上覺得呢？」

  嚴紓又說：「皇上，不可太寬縱了。不如，拉出去杖斃了。」

  慕容需為難了。

  下邊，宗凡與慕容策相互對視，都在思考著對方不會坐視不管，露出相互推諉的神情。

  酒兒害怕了，機敏地跑到叢紹跟前。「哥哥，救我。」

  叢紹起身懇請。「微臣願代她領受責罰。」

  那邊，酒兒望見殿門口有人影晃動，眼看要吃虧，急忙爬到宗凡的旁邊。「大哥，有人欺負我？」

  話音剛落，嚴繼跌跌撞撞跑來，捉住酒兒的一隻腳，借著酒勁，胡說起來。「小酒酒，今晚跟著我回家吧？我保證一輩子都對你好，疼著你……」

  「放肆！」宗凡操起酒壺，便砸了過去。

  立時，一股鮮血從嚴繼頭上流下來。酒兒一聲尖叫，縮回腿來，撲在宗凡的懷裡。

  嚴紓跪身。「宗大人無辜傷人，還請皇上做主。」皇后無權處置朝臣，皇上有權，卻又不敢擅自做主。慕容需望向宗太后。

  宗太后不語，望著下頭。嚴繼鬆了衣帶，露出胸口。酒兒臟著小臉，破了半邊衣袖，裸著的肩膀顯出抓痕。世家公子調戲了王府小奴，翻不出大風浪來。著實，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浪費。「哀家覺得，今天是喜慶之日，不好責罰了誰，還是算了，都免了。」

  嚴紓不罷休，定是要爭回面子。「皇上，這可是犯上，若是不處置這個賤奴，尊卑何在？」

  「母后都說了，自是聽母后的。」慕容需一邊安撫，一邊說：「免了，免了，都免了。」

  「且慢！」宗凡站起身，朝著主桌走去。他徐徐來到宗太后的身邊附耳低語。

  四桌一片寂靜。

  身邊空了，酒兒只好跑到了慕容策身邊，仍就是驚恐萬狀。「王爺，嚴公子，他剛才好奇怪，他……」猛然間，不知道如何描述，一雙手忽而抓向自己的脖子，忽而又護住被撕破的衣袖。

  「好了。」慕容策扯過自己的披風將她包裹住，拿著手擦了她弄髒的小臉。

  上座，宗太后陡然間臉色大變，目不轉睛地盯著酒兒。「哀家認為，這件事情還是問清楚的比較好。嚴公子，先說說吧。」

  嚴繼說：「回太后的話，臣下喜歡叢酒，今日見到，就和她說了，想要迎娶她的想法。」

  宗凡質問。「她不願，你就想用強，是不是？」

  「沒有的，是她跑得太快，我追不上。」

  嚴紓捉住不放。「皇上，此等小奴形跡放蕩，擾亂宮宴，還請皇上處置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奴。」

  「不要處置……」嚴繼仰面躺在中央，喊著：「我是真心喜歡小酒酒的，求皇后姐姐把人賞給弟弟，弟弟死了也高興……」

  酒兒說：「哼，想得美，我告訴你，我是王府的人，可不是好惹的。」

  宗太后說：「你只是王府的人嗎，小丫頭，想好了再說。」話里話外透露著袒護的意思。

  現下，不是一個大臣和小奴的爭執了，而是太后和皇后的對峙了。

  嚴紓自然是要袒護弟弟。「一定是小奴想要攀附權貴，使出了下作手段，迷了人的心智，勾引不果，污衊朝臣。還請皇上嚴懲小奴。」

  顛倒黑白的說詞引起一片嘩然。就算嚴繼不是狼狽模樣，憑素來的惡名，誰也想出他沒做過好事。

  「什麼叫勾引啊？」酒兒大聲問話。大殿里靜下來，沒有人回答她。

  她略微放低聲音，問著憤怒的男人。「王爺，勾引是什麼意思？」一再追問之下，小福只能回答了她。「就是巴結，討好……」

  「我的眼睛也沒瞎，王爺長得這麼好看，我都懶得去巴結討好，更何況是他。」簡直是，語出驚人。

  慕容策頓覺顏面掃地。他不知道還有更大的尷尬在等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