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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玉面王爺

  鳳棲苑的牆邊,巡夜發現衣服碎片和豆餅。

  護衛聞聲趕來,圍住院落。

  鳳棲苑不住人,常年空著。裡邊放置著元府舊物,就是九夫人的嫁妝。當年,屠戮發生在鳳棲苑,元家人的血染紅青石路。

  那一幕不堪回首。慕容策攔住護衛,親自上前叩門。

  元彤打開院門,走出來。「王爺,怎麼來了?」

  小福說:「八夫人,王府遭了賊,逃到了鳳棲苑!」

  「回王爺,鳳棲苑裡沒見到有人來!」元彤隨手關上了身後的院門。

  很快,院門從裡邊插上門栓。那人應該是許嬤嬤。

  「這兒不需要八夫人,早些回去安歇!」

  「王爺也早些回去安歇吧!」元彤站在門前不動地方。

  「還不退下!」慕容策隱忍著怒氣。

  元彤不敢再阻攔,閃身讓出路徑。

  「等等!」許太妃被攙扶著,被簇擁著前來。「王爺,鳳棲苑陰氣太重,不去也罷!還是讓八夫人代替王爺進去看看?」

  一個攔不住,就來了一群。

  嚴綉沖在前邊。「王爺,你的頭怎麼了?」

  「怎麼都青了!」

  賀瀾姿反駁著方月。「什麼青了,明明是紅了!什麼眼神?」

  「有沒有傷到其他什麼地方?」就是柳玫也是慌了神。

  慕容策忽然覺得自己好似一隻羊羔,遭遇到狼群的圍捕。夫人們牽手的,捏臉的,拉扯胳膊的,一通噓寒問暖,全身上下摸了個遍。一股子邪火發作,大吼一聲。「夠了!看看你們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

  夫人們嚇得不輕,陸續跪身,等候著發落。

  要知道,慕容策早有玉面王爺的諢名。玉面存著委婉,實則包含著冷酷的意思在裡頭。十三歲平亂,十四歲征戰北戎,手執青雲劍,誅殺北戎王子。少年功勛卓著,加之父皇寵任,如日中天,朝野上下無不敬畏。即使是夫妻,依舊是冷臉慣了。當初,七夫人施瑜在先皇的祭日戴了朵花便受到杖責,數月都不能下床,僥倖撿回性命。

  站在門口的許太妃也是驚到。「策兒,你一走就是三年,我們一大群女人守著王府不容易,她們見著你回來,高興過頭也在情理!你怎麼忍心這麼大聲地和她們說話?」

  慕容策陰沉著張臉,站在台階上諦視著女人們。吼叫充滿怨氣。他不明白好端端的兒子怎麼就沒了,元彤並沒有表現出做為母親應有的悲慟。眼前人不是濃妝艷抹,就是花枝招展,完全沒有顧及他的感受,他的憂傷。

  「好了,都起身吧!」許太妃說情。

  不消片刻,院門前安靜下來。

  其他夫人都散了。只有元彤遠遠站著,對著要離開的許太妃說話:「母妃不覺得奇怪嗎?哪裡來的賊?偏偏王爺一回府就來了,又沒見丟什麼東西,說不好是刺客?」

  「你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今兒起在王府里增加巡夜!尤其是伏軒院的附近!王爺,不能有一點閃失!」許太妃扭頭特別宣布。「八夫人,去傳本宮的話,沒有本宮的允許,王府里的任何人都不得擅入鳳棲苑!」

  院門,慕容策一邊聽著母親訓斥,一邊聽著小福回稟。

  「人沒捉到!王爺!」

  「是沒找到!」目光飄向夜空的星星。

  小福捕捉到主子不一樣的眼神。

  「本王什麼時候讓你捉人了?」

  「那……王爺,還要繼續找人嗎?」

  「去哪兒找啊?」王府被攪得大亂,老鼠都被嚇跑了,別說是長著腦子的人了。

  「要不報官吧?」

  「是丟東西了?還是想丟人?不夠現眼的了!」

  小福終是明白了些,不再說捉拿的事情。

  再次,回到馬廄,找回匕首。

  慕容策悄聲吩咐小福。「勛兒的事一定要查清楚!」

  鳳棲苑離藏音閣比較近。

  酒兒有驚無險,脫身回到住處,照例翻牆,跳進藏音閣的院子里。

  藏音閣原是堆放樂器雜物的倉庫。院子局促,位置偏僻。屋子分為兩層,樓上依舊是陳年的雜物,蓋著白布,落著一層厚厚的灰塵。樓下住人,一間是佩可在住,其中還有林林總總的籠子,籠子裡面是各種小寵物,小鳥居多。剩下一間稍大的屋子,酒兒在住,屋子裡同樣滿滿當當,花草居多,還有數個魚缸。魚缸里游著各種顏色的小魚。天氣好時,佩可會把它們搬到院子里曬太陽。

  兩屋中間的空白處,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又像是廳,又像是過道。房樑上面系著繩子和綢帶,形色各異,眼花繚亂。天氣不好,沒法出門。酒兒就在此玩耍,盪鞦韆,練習輕功。

  花草不僅屋裡有,屋外也有。院子里除了花草樹木,還有菜園子。佩可時常修剪,看上去還算利落。

  藏音閣常年緊閉,一直是被遺忘的角落。隔三差五,送來剩飯剩菜放置在院門外。唯一的交流隔著門板,外邊人喊「送飯」,佩可應聲「收到」。三年都是如此。

  佩可睡不踏實,聽見動靜便馬上起身,見到是主子,喜出望外;迎上來接過布袋,依舊是說著那一句,「九夫人,你可是回來了?」

  酒兒早已是困得不行,衣服沒脫,趴在床上便睡著了。

  恍恍惚惚中,周遭一片火紅,一對紅燭,紅色的地毯,紅色的床榻,紅色的衣裝,就連盛著花生的高腳托盤都是紅色的。酒兒感覺飢餓,踮著腳去拿花生。桌子有點高,踮起的腳發著酸,終於抓住花生。耳畔一聲巨響,端王突然站立面前,手執滴血的長劍厲聲道:你竟敢偷東西吃!酒兒驚出一身汗,陡然醒來,許久沒做過這樣的噩夢。成婚的最初,噩夢和疾病糾纏她許多時日。

  夢裡的那聲巨響來自於院子里。想來是佩可又弄翻水桶。酒兒急忙起身,跑到水井旁。果然,佩可正在和繩子較勁。兩人合力將水桶從井底扯上來。

  雖然已是春天,井水依然沁涼。酒兒掬著一捧水,喝了一口,又撩著水洗把臉,熟絡地跑向閣樓的頂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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