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守一輩子皇陵
酒兒吹著受傷的手指,又含在嘴裡吸允著。
慕容策蹲到旁邊。「你認識端王嗎?」
「當然認識了!」酒兒回答很乾脆,緊接著神秘兮兮地說。「我告訴你,端王就是這家的王爺,他是個倒霉蛋兒,守了三年皇陵,才回來!」心中暢快,笑容便有些恣意,雙手交替著拍打腿。
昂起的頭撞到馬槽的犄角。撞擊聲在寂靜的深夜尤其顯著突兀。慕容策還吼了一聲。「大膽!」
酒兒立刻捂住他的嘴,警惕著四周,關注的動靜。沒有發現異常,才把手鬆開。一根手指戳著他的心窩。「你還真是第一次,這麼大聲,很怕不被人發現是不是?」羽睫之下一雙明眸靜謐在朦朧的月色中,彷彿樹林中佇立不動的小鹿,完全不知道陷入危險。
慕容策受到感染,突然覺得他真的成為同謀一般,莫名地緊張起來。望久了標緻的小臉,不禁愣起神。看來,小混混不是刺客,也是細作。宗太后是昏了頭嗎?怎麼派來這麼一個暈頭轉向的小笨蛋?三年守皇陵,數次發生意外,死裡逃生。他想著通過小混混發現線索,證實一直以來的猜測,想要他命的不止一人。除了宗太后,他還懷疑過他的親兄弟,當今的皇上。「端王怎麼就該死了?你說一說,或許本王可以幫著你出出氣?」
酒兒繼續與馬掌角力。「你和皇帝哥哥熟不熟?」
「認識,但不是很熟。」慕容策發笑。小東西好生有趣,所有男人都喊成哥哥。
「那哥哥可不可以和皇帝哥哥說一說,讓端王繼續去守皇陵,最好一輩子也不要回來?」
胸口燃燒起怒火。三年簡衣陋食,三年與世隔絕,三年度日如年,三年幾經生死,三年不堪回首……三年不長不短的時間,摧毀曾經意氣風發的他,折磨得他身心交瘁,生不如死。竟有人歹毒地希望他在皇陵一輩子,痛苦一輩子?
慕容策眯縫起眼睛,越發費解,哪裡得罪過小混混,這般地仇恨自己。簡直就是深仇大恨!倏忽,臉色漾起詭異的神情。「何必那麼麻煩,你家有的是金銀珠寶,拿些出來,要他性命就是?」
「不行的,那樣我娘親會傷心的,她特別喜歡那個端王。當著娘親的面,我都不敢說端王的一句壞話!如果娘親像喜歡端王一樣喜歡我就好了……」眼眸閃亮后又隨即黯淡。茫茫然的嫉妒,茫茫然的失落,註定是她難以解開的心結。
彼時的端王是無數閨中女子夢寐以求,朝思暮想的男子。慕容策妄加揣測著。「你的娘親姓什麼?」
酒兒翻了半天眼珠,也沒想起母親的姓氏,只好答非所問。「我娘親長得特別漂亮!」雖然沒有看過母親的真容,但是那雙露在面紗外面的眼睛格外靚麗。
「你娘親……認識端王,還特別……喜歡端王?」慕容策遲疑,著實想不出來是哪一位傾慕者。
「特別喜歡,天天跪在菩薩面前都要說上好幾遍,說什麼菩薩保佑端王爺什麼的!然後就是磕頭,砰砰的可響了!她都一次都沒有說過保佑我,都不知道她是我的娘親,還是那個破端王的娘親!」前半句還像是回答問題,後半句就是自言自語。
那馬動了動,似乎就要蘇醒。慕容策遞過去一把匕首。
酒兒終於弄掉一隻馬掌。「我們分開走!一會兒你自己走,千萬別被端王捉到,他可是比妖怪還要壞的傢伙,一準要了你的命!那個胖子哥哥也幫不了你。還有這家的管家,你也要小心點,壞著呢,和他的主子一個樣兒!」
「本王聽人說:端王出門不騎馬的!」
「哥哥怎麼不早說?」酒兒玩耍著匕首,奔著馬車走去。望了一陣子馬車,還敲了敲轂,踢了踢輻條,最後鑽到馬車底下。仰面躺著,鋸著車軸。
車軸一旦斷了,馬車傾覆,坐在裡邊的人弄不好就是重傷。若是行駛在山路,還可能丟了命。
「是誰派你來王府的?」
「我娘親!」
「你娘親不是很喜歡端王嗎?怎麼會派你來加害端王?」
「不是娘親,是我!」酒兒蹬著車軸,竄出半截身子來,揮動著匕首。「哥哥可別告訴我娘親知道!」
慕容策注視著匕首。「你慢著點,別傷到自己了!」
酒兒勾了勾車軸,又回到車底。
「你認識太后嗎?」
「認識啊!但沒見過!」
「那你見過皇上嗎?」
剛問到要緊的地方,就聽到一陣亂。成群的王府護衛朝著馬廄奔來。
酒兒一下子從車底滾出來。「哥哥快藏起來!」
「本王為什麼要藏起來?」
「你打不過端王的,他可凶了!」酒兒拖著他來到馬槽邊。「快藏到裡邊去!」
馬廄散發著濃濃的馬糞和草料味道。這戲實在是演不下去了。慕容策搖動著頭。「你還是想想你自己吧?」
護衛眼看著就到近前。
「你就別管我,我跑得快,他們追不到的!」酒兒推不動,就跳起身去按他的肩膀。「蹲好了,別出聲!」
火光逼近,人聲雜亂。
酒兒已是顧不上許多,飛身躍上牆,眨眼就消失在夜幕里。
小福帶領著護衛跑來。「王爺,您沒事吧?」
「您看,本王像有事嗎?」慕容策抖落著身上的草料。
「那個,人跑哪裡去了?王爺?」
「本王還想要問你呢!」慕容策冷冷的。「搜!要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