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一起回家
忽覺得又好像不是，這水草並不是涼的，況且水草怎麽能有這麽高的從水裏延伸到陸地。不是不是，一定是錯覺了，一定是錯覺了。蘇雨晨這樣安慰著自己，但手心裏已經浸出汗水。
事實證明她的猜想果然是錯誤的。正當她欲要掙脫這束縛時，果然聽到了背後發出的聲音。
“雨晨？”
水草是不會說話的。但她依然不敢回頭，那用氣發出的聲音讓她一時辨不出這到底是誰。
“是我。”直到第二聲時，蘇雨晨才有所相信，這應該是韓俊錫的聲音。但他怎麽會在這裏，他不是早就應該回酒店了嘛。
“韓老師，是你嗎？”蘇雨晨仍舊沒有回頭，淺淺地問出了一句。
“廢話，除了我還能有誰一直跟著你。”在聽到這句從喉嚨裏發出的堅定聲音後，蘇雨晨終於相信，把自己胳膊緊緊纏繞住的是韓俊錫的雙手。
在兩人纏纏繞繞時，已不知不覺走到了大路上。蘇雨晨終於敢回頭望一眼從黑暗裏走出來的韓俊錫。
在她還未開口時，韓俊錫就已經先發話了。
“我說你腦子沒毛病吧，這大黑天裏自己一個人非要走走。走就走吧，還走那麽快，我一抬頭人影都沒了。好在我反應快，發現路不對，及時掉了頭。否則.……”
蘇雨晨從韓俊錫的眼神裏看到了焦灼。雖然自己剛才是害怕的，但是現在真的感覺放鬆了許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本來還想多問些什麽，此刻也不必開口了。現在想想剛才那緊緊纏繞的雙手，還是有點瑟瑟發抖的。
“我也沒讓你跟著我啊。走吧，回酒店吧。”
韓俊錫也不再計較，兩個人打了輛出租車，同時回到酒店。
“明天”
“明天我……”
就在背對背開房門時，兩人不約而同地回過頭看著對方。這次是蘇雨晨先開口的。卻沒想到又是這麽的一致。隻是略微有點尷尬。
“你先說吧，明天怎樣？”韓俊錫問道。
“明天，你自己回去吧。我想再呆幾天.……”
韓俊錫當然明白，這裏是上海，這裏是她家。既然來了，總不能連家都不回一趟。所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麽。
蘇雨晨看著不語的韓俊錫，“我說完了，你剛才不是也想說什麽嗎？”
這時，韓俊錫已用房卡開了門。他隻是看了一眼，就回了自己房間。
對於剛才的虛驚一場，到現在蘇雨晨還是心有餘悸的。剛才真的是被嚇到了，一向對於道路熟悉的蘇雨晨也不知怎麽走著走著就走偏了。如果這樣說出去，別人肯定都不相信這是她從小生活長大的地方。
她想，等明天韓俊錫回去了，她就直接回家。雖然來時沒有給媽媽打電話，但她相信此刻媽媽一定是在家的。
另外一個房間裏的韓俊錫也是靜靜坐在床邊，靠著床頭點燃了一支煙。想著剛才，前方那個消失的身影，還有在焦灼狀態下轉換路線後又隱約出現的身影。那種心情上的跌宕起伏就像坐過山車一般，從平穩處一下騰空到達製高點，再突然傾瀉而下。
他不敢想象，如果一直沿著剛才的路不回頭地走到盡頭，那麽湖邊獨自一人的蘇雨晨該怎麽辦。還好，還好，一切都還好。
清晨，當陽光透過窗簾落到蘇雨晨的大床上時，她才慢慢睜開眼。
昨夜帶著疲憊入眠時已是深夜時分。終於渾渾噩噩地睡去，一睜眼已是天大亮。蘇雨晨快速地整理好衣服，前往韓俊錫房間敲門。
在門鈴聲響了多遍後，始終無人前來開門。蘇雨晨拿起電話，上麵並無未接來電。想來應該一個人回去了吧。隻是沒有打聲招呼地這麽獨自離去，蘇雨晨心裏還是有輕微失落的。當蘇雨晨來到一樓大廳時，並沒有直接退房。她想著就算回家，也不會住下的。
當蘇雨晨乘坐出租來到那許久未曾踏入的家時，心裏又開始打起了鼓。
猶豫許久，蘇雨晨終於還是伸出手按下了門鈴。
一聲，兩聲，三聲.……家裏時沒有雇傭傭人的，此刻如果再沒有開門，那想來媽媽是應該不在家的。自從上學寄宿開始，家裏的生活對於蘇雨晨來說就變的陌生簡單了，因為回來次數變少了。
從記事時，在蘇雨晨眼裏，媽媽就是典型的家庭主婦。雖然同是大學畢業，但她把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自己身上。對於生意場上的事，從來不會過問太多。這樣，家裏的瑣碎事都由媽媽一個人來承擔。雖然以前爸爸在的時候提出過要找個傭人，但都被媽媽拒絕了。一是不放心，而是自己完全可以照顧好父女倆。
現在想想，整日一個人在家的媽媽確實有些孤單。蘇雨晨是帶著鑰匙的，但她並不想在沒有打招呼的前提下就這麽打開家門。正當她要轉頭走時，終於聽到裏麵傳來咳嗽聲。緊接著，便看到步履蹣跚的媽媽從裏麵一手扶著腰的走出來。
在她對上媽媽眼神的那一刻，她看到了媽媽眼神裏閃現出的驚訝，但同時也看到了近日不見，消瘦如泥的媽媽。媽媽雖然不是那種富態，但在蘇雨晨眼裏，至少也是雍容華貴的典範。為何短短時間不見，竟成祥林嫂一般，如同枯柴一般。
原本以為的那種不被原諒，和憤怒，在媽媽艱難地從嗓子裏喊出一聲“雨晨”後，蘇雨晨再也控製不住地淚奔向媽媽的懷抱。
這懷抱的感覺比起上次火車站的那會，更是瘦了很多。連一向苗條的蘇雨晨都感覺到了那種咯得慌的感覺。再也不是肉乎乎的暖暖懷抱。仿佛再一用力，都能被撞倒了。從媽媽始終未從腰下拿下的手來看，想必是腰部勞疾吧。
蘇雨晨攙扶著媽媽走進客廳。環顧著四周，還是一如當初，沒有太多的變化。
此刻，蘇雨晨的情緒已然沉靜了許多。哽咽的情緒有所平緩。
“媽，你這是怎麽了，怎麽瘦了這麽多，還有這腰，是怎麽了？”
“沒事，就是老毛病了。”
老毛病？蘇雨晨從來不覺得這叫老毛病。在她印象裏，媽媽一向身體挺好的。何來的老毛病？況且這老毛病又是何時開始的。對於這，她是一概不知。
對於蘇雨晨所問的為何如此消瘦，蘇媽媽也隻是淡淡地說近日在減肥。但除了這堂而皇之的理由，蘇雨晨再也想不出別的什麽原因。蘇雨晨並不覺得那稍微的肥胖會影響什麽，減肥就減肥吧， 隻要媽媽樂意做的事，她開心，比什麽都好。
讓蘇雨晨感到如釋重負的就是，自始至終，蘇媽媽都沒有提及上次的不愉快，更沒有問及離婚後的近況。這倒是比較好的。畢竟，舊事重提，已經無多大意義。
仿佛蘇雨晨的到來，為蘇媽媽一個人的平靜生活增添了些許色彩。連腰疼都感覺輕微了許多。
此刻已近正午，蘇雨晨也感覺到有點餓了。在她來到廚房時，卻驚奇地發現媽媽已經為此準備好了午餐。滿滿都是自己愛吃的菜。似乎預感到自己來一般。
而正在此刻，門鈴又一次響起。廚房裏的蘇媽媽沒有聽見，蘇雨晨隻得前往開門。想來這會兒會有誰來呢？蘇雨晨快速走到大門口，卻發現那張折返的麵孔呈現在眼前。
明明走了的，怎麽又回來了呢，難道是落下什麽東西了嘛？蘇雨晨驚奇地看著站在門外的韓俊錫。是折返，但一定不是落了東西。這從手中拎著著的許多東西不難看出。
隔著一道門，一個裏麵，一個外麵。
“你怎麽又回來了？是有什麽事嗎？”
“什麽叫又回來了，我根本就沒有走。”韓俊錫有點撇撇嘴地看著蘇雨晨，仿佛自己的到來是那麽的不受歡迎。
清晨，韓俊錫早早地就起來到離著比較近的商場去了。想著今日蘇雨晨回家，自己作為陪同，總不能兩袖清風的就去吧。所以東逛逛，西逛逛，一下就走的有點偏遠了。沒想到的是，等到他滿載而歸時，蘇雨晨已經不知去向。雖然有點懊惱，但還是問了秘書小漫，這才按照地址找了來。
提著這麽大包小包地不說辛苦體諒就算了，竟還像沒事人一般愛答不理，這就有點讓人受不了了。但既然來了，總不能就這麽站在門外吧。
“喂，先讓我進去吧。你看這太陽照在臉上，還是有那麽一點熱的。”
蘇雨晨極為不情願地開了大門。但是以目前兩人如此尷尬的關係出現在媽媽麵前，她會怎樣想？會不會言辭犀利地將韓俊錫置於門外，又或者出言不遜，沒有好臉色呢？
想著這些，蘇雨晨的腳步就有些放慢了。她回過頭。
“要不，你還是回去吧。我擔心……”
一聽這話，韓俊錫的心情更加的有點不愉快。
“我來都來了，看望一下伯母，應該沒關係吧。”即便如此，韓俊錫在那個吧字上還是有所重點強調地不那麽自信。
畢竟，當時蘇媽媽是以怎樣的心情突然離開的，兩個人心裏都十分的清楚。
也許那時在蘇媽媽眼裏，蘇雨晨就是那個不守婦道的女兒，對不起老公。而韓俊錫則是極為典型的奸夫。如此一對同時登門，豈不要暴跳如雷。雖然蘇雨晨相信媽媽的修養不會讓她爆粗口，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