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一句抱歉
兩人一前一後地走上車後，由韓俊錫坐主駕駛位。彼此沒有交流，沒有言語。這條本來不算長的路，在蘇雨晨看來卻是走了好久好久。
外麵美麗的風景，本來該屬於裝飾品，現在卻成了兩人唯一可以找尋的視線。仿佛再也找不到一個共同的話題。許久，蘇雨晨才開口，說出來的不但沒有緩解這尷尬之境，反而讓自己和韓俊錫又一次陷入沉默境地。
“你和馮妍怎麽樣了？”
平緩的路麵上，一向車技甚好的韓俊錫卻突然像是方向盤不穩一般差點碰上前麵那輛小轎車。還好，及時的減速才避免了一起交通事故的發生。
而蘇雨晨也有點被嚇到了。
“你沒事吧？”她臉色有些煞白地從剛才的險境中回過神兒來。
韓俊錫卻好似還遊離在神之外。並沒有聽見蘇雨晨的問話。就好像剛才什麽都沒發生一般。
見不說話，蘇雨晨便捂著自己的額頭，輕聲哀憐：“還好，要不然再撞一下，非腦震蕩不可。”
這回，韓俊錫終於有了回應。他扭過頭，望著蘇雨晨的傷口，在看到安然無恙後，方才有所鬆懈。剛才緊繃的那根神經在被蘇雨晨的一句不經意的話語中有所加劇，現在有所好轉。
何時，馮妍已經成了兩個人不得不談的話題，除此外，恐怕再無共同語言。
既然韓俊錫沒有回答的意思，那蘇雨晨也不便再問，反正她也並不是真的想知道關於馮妍的近況。
車子終於在沉悶的空氣中抵達別墅。
下車時，韓俊錫還是快速地為蘇雨晨開了車門。雖然她還是不想讓韓俊錫幫忙，但韓俊錫仍是不發言語地攙扶著蘇雨晨往大門口走。
在經過劉宇博的家門口時，蘇雨晨不經意地撇了一眼，那裏燈是亮的，但並沒有看到路美美的車子。也不知裏麵住的究竟是劉宇博還是路美美。
正當兩人快要走過時，恰巧地他家的門還真就開了。在聽到那聲汪汪的狗叫聲後，隨後便看到兩個人影，那正是路美美與劉宇博。
蘇雨晨清楚地看到，路美美挽著劉宇博的胳膊，還有說有笑。見路美美手裏牽著的大狗，應該是兩人遛彎的架勢。
本來還有點難為情的蘇雨晨還想借此避開，卻沒想到路美美竟大大方方地迎上來打招呼。
“雨晨，才回來呢。”
路美美走近一點，蘇雨晨就刻意地避開一點。不是因為別的，上次那大狗著實還是有點嚇到她了。終於兩人拉近距離時，路美美才瞧見她額頭上的包紮。不禁有點驚訝。
“雨晨，你額頭怎麽了。”
蘇雨晨捂著額頭，直言是個意外。
“那好吧，我們先遛彎去了。”路美美對著韓俊錫微微一笑，便牽著大狗繼續向外走去。
韓俊錫依舊跟在蘇雨晨身後不發一言一語。
然而就在兩個人快要走到自己別墅前時，蘇雨晨借著燈光，看到了門前一個微蹲的身影。乍一看被嚇了一跳，縮著身子向後退了兩步。而韓俊錫也出於保護意識，擋在蘇雨晨身前。
在聽到有動靜後，微蹲著的身影似乎也有了舉動，從草叢那慢慢站起身子。
“雨晨，你回來了。”那聲音很平穩。
從這音色中，蘇雨晨辨出那是柳文泰的聲音。
當他從暗影中走出來時，蘇雨晨看清，真的是柳文泰。
“文泰，你怎麽會在這裏？”
在蘇雨晨說話的同時，他似乎也看清了蘇雨晨額頭上的傷。緊張的上前一步：“雨晨，你頭怎麽了？”
看來，今天的焦點全被聚焦在這額頭上了。說來，現在已經沒什麽事了。
“我沒事，隻是，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在這裏呢？”
本來還想說點什麽的柳文泰，在看到韓俊錫的身影後，微張著口，卻又什麽都沒說。
既然都到了家門口了，總不能就這麽灰溜溜地把人趕走。
“進來坐會兒吧。”蘇雨晨對著柳文泰說，同時又對韓俊錫投以一個安慰的笑容，那意思好像在說，我沒事了，你回去吧。
韓俊錫會意地沒有進去，但卻三步兩回頭，有所不放心地回頭張望。直到兩個人完全走進去的身影消失在那門後。
如果說當著韓俊錫這個‘外人’還有所客氣的蘇雨晨，那麽私下沒有人時則卸下了剛才的友好。
“你來找我幹什麽，我想我們已經無話可說了吧。”蘇雨晨好不謙讓地坐在沙發上，望著還未坐下的柳文泰。
仿佛在蘇雨晨看來，自己是多麽的不受歡迎。
“你不會是嫌我打擾你了吧？”
蘇雨晨嗤之以鼻，何時，又不曾被打擾過。
“你到底有什麽事，還是說正事吧。”
蘇雨晨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話可以對著柳文泰說。
令蘇雨晨沒有想到的是剛才還離著幾米開外的柳文泰不知何時一下子湊近了，撲通一下半蹲在蘇雨晨麵前。自己兩手被緊緊握住。那麵色似在乞求，那語氣似乎想要得到被原諒。
“雨晨，我好想你。看不見你的每一分都在想你。雨晨，原諒我吧。”柳文泰說的很真誠。
但蘇雨晨卻並不為之所動。現在所說的一切在她看來都是沒有意義的。
“百合還好嗎，想必你出來她不知道吧。我覺得現在最應該關心的就是孕婦的心情。你說呢？”蘇雨晨換了一種語氣對著柳文泰。
“雨晨，你別這樣，我們好好談談好嗎？”柳文泰皺著的眉從進來那一刻就未曾舒展開。
當一段還沒有準備好的婚姻匆匆開始時，就已經注定了分離的結局。就像現在的兩個人當時一方的頭昏腦熱跳入婚姻這個高深的圈子，卻在一不留神時就被奪走了。而且還是毫無征兆。
在蘇雨晨看來，自己也是挺失敗的。本來就信心不是很足，加之這段並不牢固的婚姻亮起紅燈走到頭，這也並不完全是柳文泰的錯，自己也是有責任的。
“你能原諒我嗎？”柳文泰見蘇雨晨不說話，仍舊保持著之前的動作祈求原諒。
但蘇雨晨覺得，這原諒不原諒的又有什麽區別？結果反正已經顯而易見了。
“我能。”蘇雨晨毫不猶豫地說出口。
如果這樣能讓兩個人都好受些，她願意說出這兩個字。
柳為泰被猝不及防的這種淡然給驚了一下。沒想到這麽輕易就得到原諒了。但嘴上雖然這麽說，蘇雨晨心裏卻不是這樣想。事實就是事實，或者是柳文泰與百合，或者是自己與韓俊錫，所發生的種種都是改變不了的事實。
簡簡單單的原諒說出口，就能真的原諒了嗎？或許誰都有錯，又或許誰都沒有錯，感情的事，從來就是說不明白的。
蘇雨晨扶起腿有些麻木的柳文泰，泰然處之。
“你走吧，沒什麽原諒不原諒，好好對百合。”
此話說起來輕巧，做起來卻是不容易。如何對待一個自己不愛的人，這才是真正讓人痛苦的事。柳文泰顯然為自己當初的行為感到後悔，但事已至此，他必須擔起這份責任，他有義務照顧好百合。既然已經傷了一個人，那就不能再傷另外一個人了。
臨走時，柳文泰回頭看了一眼蘇雨晨。他的眼神裏，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在想什麽。蘇雨晨回已一個淡淡的微笑，並起身送出門口。
當兩人告別時，再一次碰巧地看到路美美遛彎回來了，身旁卻沒有了劉宇博的陪伴，想來應該是先進去了。
當路美美的目光又一次對上蘇雨晨時，看著身旁的柳文泰，顯然還是有點驚訝的。
“雨晨，你這什麽情況呢？剛迎來一個，又送走一個，可真是沒閑著啊。”路美美似有開玩笑地說道。
柳文泰對路美美微微點頭一笑，但並沒有說什麽。此時的心情已經糟糕透頂，哪裏還能再迎合別人。況且，都是同學，也沒什麽好說的。發動車子，瞬時疾馳而去。
這柳文泰一走，蘇雨晨頓時覺得鬆懈了許多，也不用因為第三個人的在場而感到不自在。她回了路美美一句：“怎麽，你跟劉宇博又和好了？”
這個又字讓路美美覺得形容的不是很恰當。從來也沒有分開過，談何又在一起？
這蘇雨晨就搞不懂了。之前打官司的是她，被打胎的也是她。經過這一出出，難道還沒有看清劉宇博的真麵目嗎？都說奸商奸商，無商不奸。在商人眼裏隻有利益，沒有情誼。為何路美美就是看不清這一點呢？
蘇雨晨還想再加以勸慰，但被路美美給攔下了。似乎對那些大道理已經聽得磨出了繭子。她牽著大狗，瀟灑地朝別墅走去，臨了還撇下一句：“人生啊，難得糊塗。”
是啊，難得糊塗，幹嘛事事就要說出個一二三呢。那些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就像柳文泰，就像韓俊錫，就像曾經暗戀的尤浩然，他們，對於蘇雨晨都是過去式了。人要往前看，才能過的更瀟灑。就像範哲，那是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