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被動的關心
“你說什麽？”蘇雨晨有點沒聽清楚。
於是徐雲雲又靠在耳邊重複道：“我看到他們兩個吵架了。”
話說那天韓俊錫氣衝衝走出辦公室，而馮妍也緊隨其後。在人群都散開後，愛湊熱鬧的徐雲雲也走出辦公樓，準備回自己所屬的另外一棟辦公樓。可就在剛走出沒幾步，便聽到辦公樓一角，牆角跟下兩個人的不和諧的爭吵。
於是，徐雲雲放慢了行走的腳步，豎起耳朵，在聽清來源和聲音後，才明白原來是追出來的馮妍拉住了韓老師。
起初還隻是普通的吵架，多數都是馮妍一個人在那裏喋喋不休。到後來，隔著一堵牆聽得不是很清楚的徐雲雲就聽到韓俊錫整個過程中說出的唯一一句話，那就是：你永遠也比不上她一半。緊接著，便聽到了一個腳步離開的聲音，伴隨著另外一個腳步也離開的聲音。那時徐雲雲也沒有多想，隻是覺得有點莫名其妙。
蘇雨晨裝作漫不經心地聽著一個事不關己的娓娓道來的故事，心裏卻在盤算著那個‘她’會不會就是說的自己。她沒有打斷徐雲雲繪聲繪色的描述，仿佛她是親眼目睹一般。
緊接著徐雲雲停下描述，轉而看著蘇雨晨：“師姐，韓老師是喜歡你的吧？”
“恩？”蘇雨晨沒有想到這小妮子將話鋒轉得如此之快，以至於腦子沒有動作快地點了頭。
徐雲雲聽此，像是發現新大陸般異常欣喜。她也一個勁地點頭。並且很是認可地說道：“我就說嘛，還是你跟韓老師比較般配。”
在徐雲雲理解的世界裏，男才女貌就應該如此。雖然馮妍也很漂亮，可她那著裝在徐雲雲看來，就好比一朵盛開的大牡丹，跟韓老師一點都不般配。相反，她把口口聲聲稱為大師姐的蘇雨晨比作水仙，也唯有水仙特有的仙氣與靈氣才跟韓老師的氣質是最搭的。這才是完美。
剛眉色有喜悅上頭的徐雲雲，緊接著又開始皺起眉頭。
“可是我又有點想不明白了。既然韓老師喜歡你，為何最近又跟馮妍有緊密來往呢？師姐，你說這是怎麽一回事？” 徐雲雲的那副表情，好像把自己繞進雲裏霧裏一般，搞的自己都不是很清楚，也弄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麽的一回事。
話說到這裏，不知不覺間，兩個人已經繞著操場走了一圈了。蘇雨晨想來，韓俊錫跟笤笤也該忙的差不多了吧。正要跟徐雲雲告別之時。忽覺得耳邊伴著微風的嗖嗖之聲向這邊傳來。正要回頭看時，‘砰’的一聲，腦袋就開始嗡嗡作響了。
轉過頭的蘇雨晨在力的作用下頭向前傾去。除了迷糊，其他渾然不知了。就連徐雲雲的大呼小叫之聲，也隨著越來越小，漸漸聽不見了。
不知過了有多久，蘇雨晨隻感覺如夢般地睜開眼睛時，眼前都是晃來晃去的蚊子。一隻隻黑黝黝無聲的蚊子探頭探腦地張望著。想要伸手卻又無力，想要說話又有些口渴。
直到意識漸漸清醒時，天色也已經暗下來。還不時陣陣涼風從窗邊掠過。
一隻大大的巴掌又一次晃在眼前。
“你怎麽樣了，看這是幾？”眼前模糊之人豎著兩根手指不斷地重複著。
蘇雨晨一下子握住，在看清是二後也同樣伸出兩根手指。
視力漸漸恢複正常後，蘇雨晨才看清眼前之人是笤笤。
“我這是怎麽了？”蘇雨晨還稍微有點迷糊。
“醒來就沒事了，真是嚇死我了。徐雲雲說你被球打到腦袋了。還好沒什麽大礙。”笤笤看起來還沒有從之前的緊張情緒中緩和過來。她說在她之前有一堆人圍著的，後來驅散後就隻剩下自己了。徐雲雲也回了自己辦公樓。
其實，除了額頭擦破了一點皮外，別的地方沒有傷到。這也是比較幸運的。而那個罪魁禍首在將球投遞到這邊時，也沒有想到就打的那麽準。所以在蘇雨晨還沒有醒時，就一個勁地對著說抱歉，也不管有沒有聽見。最後還是在笤笤替蘇雨晨領了這份歉意後才惴惴不安地離開。
笤笤還說，韓老師也來看望過，但是沒說什麽又走了。看著四周，蘇雨晨才意識到這不是醫院，而是學校的醫務室。
笤笤不說，蘇雨晨都差點忘記自己來此的目的了。
“你幫我找韓老師來可以嗎？”蘇雨晨剛要坐起來，掙紮的頭似乎又要隱隱作痛了。
笤笤見狀，唯有連聲說：“好，好，好。”以此安撫情緒不穩定的蘇雨晨。還以為那是對韓俊錫的念念不忘呢。
果然，在笤笤離開沒多久，韓俊錫就來了。他手裏還提了一袋水果，還真有把她當做病人之嫌。
看到蘇雨晨的蘇醒，韓俊錫平靜的臉上也似有微微的笑意，隻是不是很明顯。
“韓老師，你來了。”
“恩，你還好嗎？”
蘇雨晨再一次撐著身子坐起來時，頭已經沒有那麽痛了。
韓俊錫從桌旁的暖瓶裏倒了一杯開水遞給蘇雨晨。“笤笤說你想見我。”
接過水杯的蘇雨晨手停在那裏，心裏卻在想，如果不是自己這麽說，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就不會來呢。做別人要求做的事，和做自己想做的事，完全是不同的。蘇雨晨神色裏有些落寞。
起初韓俊錫隻以為是因為頭部原因心情不佳，但後來想說什麽，但終究還是猶豫著沒有說出口。
“你現在不忙了嗎？”其實蘇雨晨想說的是“如果不是我想見你，你還會想見我嗎？”但這句同樣也是猶豫著沒有說出口。
“還好。”
這在蘇雨晨聽來不免有點應付的意味。但既然來了，就不能白來，她要從韓俊錫嘴裏問出那筆錢的來曆。所以.……
“我是想說，在三年前，你或者校長大人有沒有給黃主任的銀行卡裏匯過款？”蘇雨晨目不轉睛地盯著韓俊錫，希望能在下一秒聽到她想要的答案。
韓俊錫沉思半天，才不疾不徐地說道：“可能吧，好像有這麽回事，怎麽了？”
可能？好像？怎麽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怎麽會記不清呢。
“你再好好想想，究竟有沒有這回事，我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望著蘇雨晨那期盼的眼神，韓俊錫再一次陷入回憶中……
那應該是在黃主任婚禮前的一周，一向少言寡語的父親的司機老黃主動找到校長大人，說是想借一筆錢用來給兒子辦婚禮加買房。校長聽聞，沒有說什麽，就令韓俊錫在第二天給黃主任的賬戶裏匯入了一筆在當時來說並不小的巨額。
其實這筆錢，就算是老黃不主動開口，校長也打算給他留著養老的。畢竟已經為他服務了這麽多年，做了這麽久的司機。這些回報也是理所應當的。但很奇怪的是在打入這筆錢款時，黃主任卻遲遲沒有動，也沒有買房。還是一直住在校職工宿舍。
現在想來，蘇雨晨這麽猛然問起，韓俊錫才終於又想起。
“為什麽？”蘇雨晨很奇怪，不是因為自己先前所想的這筆錢的打款人終於真相大白，而是跟韓俊錫一般百思不得其解的為何時隔這麽久才拿出買房。
韓俊錫也不知道，也不想多想，這終究是別人的事，跟他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半晌，韓俊錫才若有所思地問詢到：“你找我，就是為這事？”
蘇雨晨想也沒有想地點點頭。
兩人同時陷入沉思中。
一個似有失望。
一個好似更失望。查詢半天，到頭來隻是一場空。跟她所想的案件沒有直接關係。又回到了原點，無從查起。既然這筆錢是校長責令打給黃主任的，那蘇雨晨也不好再說什麽，更不好多問什麽。
從進來到現在，仿佛韓俊錫對於蘇雨晨的關心隻限於那杯水上。久久地盯著杯子裏的水，直到病人喝完，就再無其他。
仿佛兩個人就此又陷入沉默中去。以前也是經常沉默，一方侃侃而談時，一方隻是聽著，但也沒有感覺如此有什麽別扭。現在，雙方都陷入了沉默。這現象好像在聽到複婚消息時就開始了，也或許是在更早的時候。
“我沒什麽事了，自己一個人也可以的。你如果忙就先回去吧。”
韓俊錫仍舊坐在床邊的椅子上。默不作聲地看著地麵。仿佛那裏有什麽吸引力一般。除此，就不知把視線放到哪裏好了。
“天黑了，等會我送你回去吧。你這剛好，還不宜開車。”韓俊錫終於從那包紮的頭部想起來，眼前坐著的還是一個病人，雖已經無大礙，但是還是需要關心一下的。
蘇雨晨沒有回應，也沒有拒絕。直到診所的小護士走過來看了看傷口，最後確定沒事了，才宣布可以走了。
蘇雨晨起身下床時，微晃的身子略有不穩，但在韓俊錫伸過手臂之時，還是率先扶住了床邊。
“走吧。”
就這樣，又一次，韓俊錫開著蘇雨晨的車子，駛向那孤寂的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