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查你所想
蘇雨晨也忘記了自己當時是怎麽跟司機描述的，總之，當車子穩穩停在清溪公寓時，她也有點懵了。
“我真的說的是這裏嗎？”蘇雨晨看著前排的老司機師傅。
“沒錯，我開了這麽多年車，不會記錯地址的姑娘。”老司機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蘇雨晨隻得下了車。看著樓上，貌似燈光是亮著的，那就意味著韓俊錫是在家裏的。可是要不要上去，又成了個難題。上去沒理由，走呢，又不想走。蘇雨晨就這麽一直仰著頭，看著上麵亮堂堂的光線透過窗簾亮在外麵。
蘇雨晨，你來這裏究竟是幹嘛的。既然來了就上去唄。蘇雨晨的耳旁出現了兩個截然不同的聲音，一個向左一個向右。
來這裏幹嘛，跟你又是毫不相關的。那可是別人的老公，蘇雨晨瞎想什麽呢。
蘇雨晨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了。她就這麽站在路燈下，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這裏。任憑秋風吹走暖暖的醉意。
許是站的久了，蘇雨晨的腿有點麻了。她靠在燈柱的一邊，俯下身去，摩挲著麻木的雙腿。
正在這時，從單元樓層走出一個人。她目光直視而又專注地朝前走去，頭也不回地直奔前方。
揉完了雙腿的蘇雨晨直起身時，恰好那遠去的背影借著夜光打在燈柱這邊。聽見那噠噠的高跟鞋遠去的聲音，蘇雨晨不經意地往那邊瞅了一眼。這一眼，竟叫她有點難以置信。
曾經，這個沒有關係的女人，曾經這個悄然離開的女人，為何此時又出現在這裏。她到底來這裏幹嘛？
蘇雨晨開始胡思亂想起來，馮妍，這個再一次出現在眼前的女人，讓她聯想到了與韓俊錫又開始糾纏不清的關係。她要上去問清楚，這中間又發生了什麽變故？
懷著忐忑的心情來此時，蘇雨晨還是在門外徘徊了一會。這並不符合她的性格。可是關係到自己最在意的人時，她終究還是有點猶豫了。
最終，蘇雨晨還是來到了韓俊錫的門前。也許那隻是個巧合，也許馮妍隻是上來拿自己丟在這裏的東西的。這麽想著，蘇雨晨伸出的雙手終於按在了門鈴上。
很快，便聽見裏麵有了動靜。然而卻在開門的那一刻看到了一張冷酷無比的臉，沒有血色，沒有一點溫暖。
見到站在門外的蘇雨晨，韓俊錫也多少有點驚訝的。但很快，冷靜遮蓋了驚訝。他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你來找我有什麽事嗎？”
極為普通的一個問題，卻叫蘇雨晨有點難以回答。自己是來幹嘛的，連自己也搞不清楚。但這雙腳就是這麽不聽使喚地來到了這裏。
韓俊錫的手就放在門把手上沒有鬆開，似乎也沒有請進去的意思。
“我能進去坐會兒嗎？”
韓俊錫聽聞，也沒有拒絕，隻是稍做了一個側身。當蘇雨晨一腳往裏邁時，韓俊錫側著的身子更是往後退了一步。他似乎在嗅到了什麽味道，臉色更比之前沒有好到哪裏。
“你喝酒了？”
“恩，隻是一點點。”
進入客廳後，蘇雨晨看到了桌子上擺放的一大袋子吃食，蘇雨晨坐在沙發上，想來應該是馮妍帶來的吧。
她不知馮妍來此何意，也不知該從哪裏問起。看著滿滿的吃的，並不饑餓的蘇雨晨卻鬼使神差地打開了超市購物袋，尋覓起吃的來。
在眾多的零食堆裏，蘇雨晨拿起一包不起眼的溜溜梅。
“這是我喜歡的口味，正好感覺嘴裏異常苦澀，韓老師，你不介意我打開來吃吧。”蘇雨晨拿著溜溜梅在手裏晃悠時，袋子一角已經撕開了一個小口子。
韓俊錫沒有發言。
剛吃了一顆，蘇雨晨就覺得有點酸澀地吐了出來，感覺身體裏有種翻江倒海的想吐的感覺。可能是酒勁這會正濃，她立即起身衝進廁所。大約五六分鍾後，在聽到裏麵傳來廁所的衝洗聲時，韓俊錫從自己臥室拿出一條幹淨的毛巾備在門口。
在蘇雨晨猛地一開洗手間時，一條純白色的毛巾堵在了臉上。
“還說沒喝多少，否則能吐的這麽厲害嗎？”韓俊錫嘴角微向下耷拉著，神色有些暗淡。
蘇雨晨接過毛巾，在剛才洗過的臉上重重地擦了一下。瞬時，感覺好多了。剛才那顆吐掉得溜溜梅，這會才發揮它酸甜的後勁，巧妙地掩蓋了嘔吐後的苦澀。
“你來找我，真的沒有別的事？”韓俊錫看著蘇雨晨，再一次質疑道。
“真的沒事，就是路過。”
但這並沒有消除掉韓俊錫臉上帶來的濃重之色。
兩個人進入了白熾化的沉默。
有一個問題在蘇雨晨心中似乎已經演練過多少遍了。剛才在廁所時，她就想著等會出去如何找一個突破口問詢到關於馮妍的近況。以她對韓俊錫的了解，如果不主動問，似乎韓俊錫也不會主動說的。
恰巧剛才嘴裏發酵的溜溜梅終於讓蘇雨晨想到了一個突破口。她看著桌上的零食，好奇地問道：“這桌子上的一堆零食是誰送來的，竟然買了這麽多。”
“馮妍。”
令蘇雨晨沒有想到的是，他就這麽幹脆地回答了這個猶豫半天的問題。就好像一個士兵剛做好開槍的準備，手就猝不及防地按了開關走了火。反倒把自己嚇一跳。
蘇雨晨不禁有點尷尬地笑笑：“哦，我還以為是剛才看花眼了呢，原來真的是她。她是來看你的嗎？”
即便蘇雨晨裝作很輕鬆地說出，但韓俊錫還是看到了她手裏緊握住的毛巾。但下一刻，韓俊錫還是回答出了她並不願意聽到的答案。正如她所想的，馮妍不單隻是來看看那麽簡單。
“我們準備複婚了。”韓俊錫仍舊說的很淡定。看不到他背對著自己的臉，還有腦袋裏在想什麽。
身後，蘇雨晨在聽到答案後，雙手終於從那毛巾上鬆開來。就像一個笑話，在自己剛有一點點覺得幸福的時候，那萌發的幼芽就被洪水猛獸給奪走了。
“是嗎，那.……真得恭喜你們了。”蘇雨晨顫抖的聲音中似帶著哭腔，但還是忍住了。她想，也許韓俊錫沒有看到這窘態，也許是自己想多了。
“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攪了，我回去了。另外，關於與路美美合作的合同我也看過了，擬定的不錯。”
此時此刻，蘇雨晨也不知道怎麽會在這般情境之下還能談到工作。也許那隻是一種對於自己不淡定的一種掩飾吧。
蘇雨晨快步走出門口時，眼眶裏打著轉得淚水終於忍不住地流出來了。她記得有人曾經跟她說過，流淚可以排毒，而且要定期排一排。這樣也好，省的毒素堆積多了，把自己變成一個毒人，那豈不更可怕。
她就這麽靠著門框，掩麵小聲抽泣著。
門內，韓俊錫也同樣靠在門框上，仰望著那盞看起來明亮，卻怎麽也照不到心裏的燈。
世事就是這麽愛捉弄人。還好，在自己還沒有變成小醜時，及時回過了頭。也不知是慶幸，還是該暗自徒傷悲。
在第二天蘇雨晨回到公司上班時，秘書小漫在早晨來回報，說是XX大學的黃主任已經結清了全部購房的款項。這倒是令蘇雨晨沒有想到的。雖打了折扣，但一百五十平，二百八十萬的款項對於一個學校主任來說也不是一筆小數目。
對於黃主任或多或少有了解的蘇雨晨有所疑惑，哪裏來的這麽多錢。就校主任那每月萬數塊錢的工資還不足以讓他一次付清吧。之前還擔心貸款會有所不便，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此一舉的想法。人家根本就沒想過貸款這一出。但這錢又是哪裏來的呢。會不會又跟父親有關係呢。
不知不覺的，蘇雨晨又把黃主任聯係到父親那裏。這已經是蘇雨晨第二次對於黃主任提出懷疑了。有過上次的經驗教訓，這次的蘇雨晨懂得了什麽叫謹慎。反正不會像上次那麽光明正大地找黃主任談話了。因為那都是無疾而終，沒有意義的。
她覺得有必要私底下悄悄地做一番調查。這麽想了，也就該這麽做。
但畢竟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就她這麽個經驗少之又少的黃毛丫頭，根本無從下手。想找個幫手吧，曾經認為的最為得力的韓大老師，現在儼然不合適。他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蘇雨晨不想去打擾。
於是乎，她沒有動用公司的任何與之有關人員，從外麵悄悄地找了一家私家偵探。在別人眼裏，就是普通買個房的主任，到了蘇雨晨這裏就是明目張膽地認為受賄。就憑這一印象，她也覺得有查下去的必要。
這天，蘇雨晨避開公司耳目，一個人悄然來到這家名為‘查你所想’的有著怪異名字的偵探所。她的整個行程在小漫的記錄本裏是空白的。
這所偵探所不僅名字怪異，就連房子的格局都是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的。一典型的花園二層小樓，裏裏外外沒有任何裝飾物。一層空當的大客廳裏，除了一張桌子和幾張椅子，就再無其他。你能想象出二百平的空當房間裏就隻有桌椅的畫麵嗎？白天還好，晚上，總會讓人有點毛骨悚然的。
蘇雨晨喊了一聲：“請問有沒有人？”
瞬間，除了隱約的回聲，就再無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