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汐汐的生活
兩人按照紙條上的地址來到郝大姐的住所附近。在經過一片拆遷地時，隻聽得隆隆的聲響，一片噪雜。雖然是大冬季裏，依然掩蓋不住塵土的飛揚。蘇雨晨掩麵遮嘴，卻依然感覺沙塵進了喉嚨，不禁咳嗽了幾下，邁開大步朝前去。
大約走了百米開外，來到一片平房區。這裏雖然相對前麵好了許多，但是那噪雜聲依然不減。正在兩人尋找著門牌號時，從一處開著門的院裏跑出兩個打鬧的小孩兒。一個男孩兒手裏拿著木棍，一個女孩兒手裏提著木鏟嬉戲著。兩個孩子看起來不大，也就六七歲的模樣。
蘇雨晨朝著其中一個小男兒招了招手，示意過來。她半蹲下身子，從包裏掏出兩顆棒棒糖拿在手裏，在小男兒麵前晃了晃，溫柔地說道：“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呀？”
“壯壯。”
“壯壯，姐姐問你個問題，如果你能答上來，就送你兩顆棒棒糖怎麽樣？”
壯壯看著蘇雨晨手中的糖果，一口答應了。
“你知不知道這一片有沒有一個叫汐汐的小朋友啊，她今年六歲。”
壯壯一聽，頓時哈哈大笑起來。古靈精怪地一笑，指著手中的糖果說道：“這個問題很簡單，你給我糖果我就告訴你。”
蘇雨晨看著眼前的小孩兒，覺得現在的小孩子真是鬼精兒鬼精，這麽大就會討價還價了。於是，將兩顆糖果送到壯壯手裏。
他丟掉手中的木棍，緊緊抓著兩顆糖果，朝後一回頭，努努嘴：“呶。”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蘇雨晨看到了後麵的小女孩兒。她眼中也緊緊盯著壯壯手裏的糖果。蘇雨晨對著壯壯，一手指著小女兒問道：“就是她嗎？”
壯壯使勁地點點頭，“我們是鄰居，她比我小一歲。”
蘇雨晨站起身，轉而對著韓俊錫說道：“運氣不錯，一下就找到了，嘿嘿”然後又轉過身去，一步一步走到小女孩兒麵前。她同樣從包裏拿出兩顆糖果。“壯壯說你就是汐汐是嗎？”
小女兒使勁地點了點頭。蘇雨晨看著她，個不算高，身體纖瘦，皮膚黝黑，鬆鬆垮垮地紮了個馬尾辮。臉上還沾了些泥土。瞧著那可憐的模樣，再想想郝大姐，真心覺得不容易啊。
“汐汐啊，你想媽媽嗎？”
“我想媽媽，鄰居嬸嬸告訴我說媽媽有事不能回來，姐姐，媽媽去哪裏了？”孩子一臉天真地看著蘇雨晨。
“嬸嬸說的對，媽媽是有事不能來，所以讓我和叔叔來照顧你。你相信姐姐嗎？如果你聽話，媽媽明天就能回來了。”
“是我聽話，媽媽明天就能回來了嗎？”
蘇雨晨微微地點了點頭。“那你現在去跟嬸嬸說一下，讓我來照顧你好嗎？”
汐汐乖乖地點點頭，正準備跑向壯壯家時，碰巧鄰居大姐出來了。蘇雨晨簡單地跟她做了一番解釋後，鄰居大姐才放心地把汐汐交給兩人。然後便在汐汐的帶領下來到郝大姐家。
也是一個院式的平房，門是油漆大黑門。開門的一刹那還有漆皮零零散散從門上掉落下來。走進院裏，看著不小的院裏，角落處堆滿了空空的飲料瓶子。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郝大姐平日裏順帶撿得塑料瓶。緊靠角落的正西牆搭了一個小棚子，裏麵停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看起來已是好久沒有用過了。
除了這些大部件，整個院子裏就在沒有別的了。在汐汐的引領下，二人來到屋子裏。剛一進屋，一向敏感的蘇雨晨便忍不住打了個噴嚏。不是別的，而是有什麽嗖了的味道。走近一看，桌子上還放著前天晚上的剩菜。雖然大冬天的，可仍舊有幾隻蒼蠅光顧著那裏。
五十平的房間裏，一張靠牆的大床，一個破舊的小書桌上麵放著一台陳舊的海爾電視機。床尾邊上是一些雜七雜八的廚房用具。僅這些，就讓這個本就不大的房間看起來更加零亂和阻塞。
看著郝大姐的住所，蘇雨晨想著幾十年來，就是在這樣一個環境裏，手把手拉扯大兩個孩子，每一天是怎麽過來的呢。沒有開燈的小屋子裏光線有些陰暗。沒呆幾分鍾，蘇雨晨便走了出來。
她回頭看著身後的韓俊錫，心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晦澀。“韓老師，這裏的人生活都是這樣嗎？”
韓俊錫斜斜地靠著門框，眼睛遠遠地盯著大門口。“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般的幸福。生活中總有那麽一些人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的。所以啊，你知足吧。”
蘇雨晨難以想象生活在這裏二十年會是什麽感覺，每天的生活環境，每天的噪雜，這都是蘇雨晨忍受不了的。想著想著，蘇雨晨便不敢繼續再往下想，真是太恐怖了。
正在兩人聊天之時，隻見汐汐端著一個杯子從屋裏走了出來。她拿著杯子走到草棚下，用手擰開水龍頭便接了一杯水。
蘇雨晨驚訝地看著汐汐就這麽咕咚咕咚大口把生水給喝下去了。她趕緊走過去，拿過汐汐手中的杯子，裏麵已經所剩無幾。
“汐汐，這是生水，怎麽能喝呢？”
汐汐看著蘇雨晨，用手抹了抹嘴唇說道：“姐姐，沒事的，以往沒有開水，而媽媽又不在時，我都是喝著自來水的。早就習慣了”
聽著這麽一個不大的孩子這樣說，蘇雨晨頓覺心中酸澀，好可憐的孩子啊。
蘇雨晨兩手握著汐汐的胳膊，聲音很平和：“咱不喝這生水了，姐姐給你買好喝的去，走。”
蘇雨晨領著汐汐來到一家小超市，從裏麵買了一杯芒果味的奶茶。汐汐插了一根吸管，狠狠地大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兒：“姐姐，這是什麽好好喝啊？”
“媽媽從沒給你買過嘛？”
小汐汐搖搖頭。
兩人邊走著邊回到了家，韓俊錫仍舊站在那裏。“我們該回去了吧。”
蘇雨晨點點頭，也是，呆在這裏又沒什麽意思。可是回家也是無聊。今天幹嘛好呢？突然，蘇雨晨眼前一亮：“韓老師，不如我們帶著汐汐去遊樂場玩吧，你覺得呢？”
“我可是不會看小孩子的。”韓俊錫聳聳肩，兩手一攤。
“不用你看，你就負責跟著就好了。”
眼看著已經接近中午，想必汐汐還沒有吃午飯，索性帶著她去了肯德基。要說這吃肯德基，令蘇雨晨沒有想到的是，別看汐汐這麽小的人兒，吃的還真不少。一個雞腿漢堡，一包薯條，外加一杯大可樂。
汐汐兩個腮幫子塞的滿滿，卻依舊往裏填東西。直到嘴裏再沒有一絲縫隙。這是蘇雨晨第一次照顧小孩子，也不知道 到底吃多少才是真的吃飽了。吃少了怕餓著，吃多了又怕撐著，真是拿捏不好這分寸。
韓俊錫在一旁看著飽嗝的汐汐，奪過了她手中又拿起的雞腿。一臉溫柔地對著汐汐說道：“乖啊，雞腿留著下午吃，再吃我們就不能去遊樂場了。”
蘇雨晨直直地看著：“真的吃飽了嗎？”
韓俊錫放下雞腿，轉過頭看著茫然的蘇雨晨：“換你個大人吃這麽多試試，更何況是個小孩子呢。”
飯後休息了一會，三人便如約來到遊樂場。還沒進門口，便聽到裏麵發出的陣陣尖叫。蘇雨晨一見此情景，心裏樂開了花。遊樂場是以前她最愛來的地方，以前爸爸媽媽經常帶著來玩。自從高中課程緊張起來，也伴隨著年齡增長，蘇雨 晨已經好多年沒有來過遊樂場了。
這次借著陪汐汐玩耍，蘇雨晨也撒開了玩，不知道的以為一個大人帶著兩個孩子來玩呢。蘇雨晨倒是比汐汐更有興致，看到什麽都想玩。說是看孩子，結果自己更像孩子。跑的比誰都快。
什麽過山車啊，海盜船啊，這些像汐汐這麽小的都是有年齡限製不能玩得。而蘇雨晨卻是玩得不亦樂乎。
“韓老師，你也一起來玩呀！快來。”蘇雨晨遠遠招呼的韓俊錫，似乎忘記了今天來樂園的目的。
韓俊錫靜靜站在一旁，大手緊緊握著汐汐的小手，生怕有什麽閃失。
待蘇雨晨從大擺錘上下來時，三人一起來到摩天輪。“汐汐，這個很慢，沒有什麽危險，我們三個一起玩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汐汐一邊拍著手，一邊歡快地叫著，終於有自己能玩得項目了。
三個人一起坐上摩天輪，看著地麵越來越遠，而自己越升越高。放眼望去，整個城市的概況都是盡收眼底。
今天的韓俊錫看起來心情也不錯。這裏，雖然喧鬧聲不斷，但都是歡聲笑語，儼然忘記了煩惱。尤其是跟小孩子在一起，感覺特別輕鬆。他望著天空，眼神裏的那份淡然沒有逃過蘇雨晨的火眼。
待玩得差不多時，已經接近傍晚了。出了樂園，三人便打了出租車往回走。一天下來，真的挺累。至於汐汐今天去誰家睡覺，又成了兩人的困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