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洞房花燭夜
迎親隊伍終是到了胡王府,府邸前。
在圍看人的嬉鬧中,落了轎子。胡休也翻身從高頭馬上下來,走直轎子邊上,牽住石靈兒的手,隨同她的丫頭,一同進了王爺府。
人們圍在了王府的前,有拍手的,有大笑的,甚至還有不悅的冷哼的,人間百態在這一瞬展現的淋漓盡致。畢竟他們也只有在這一時刻,敢在王爺府門口大聲的喧嘩了。
又往裡面走了走,看這大院內,一小桌子上放了張紙,看了眼,原來是收禮的名單。難怪這院子里,到處都是各樣的被紅紙包著的物件。
這禮單最上面,有一行最大的字,用墨汁寫著:
「漢王陛下,隨千兩黃金,祝休兒早生貴子。」
這再往下一排的名字,送各樣東西的都有,送珠寶、珊瑚的。還看到有個送女人的,胡休特意的注意到他的名字,劉定方,也是個奇人哉。
也別覺得俗,他就是覺得別的禮即使不要也罷,有這黃金千兩他就能逍遙的過一輩子了。
終是他見識少,格局小了,他這個身份,以後想要黃金還不是易如反掌,這可比得上無數個黃金千倆了!
「少爺,還不和新娘子去大堂?站著院子做甚麼?」
「啊?程叔,你什麼時候來的?」
胡休一轉過頭,就看見這小桌子前,不知何時坐了個程大管家。
「呵呵~才來,剛剛去如廁了,我不是還得回這,繼續收請柬和隨禮的嘛。」
程叔呵呵的笑著,從他身上總是能找到儒善之感。
「程叔,您都這身份了,怎能還干這下人的活啊。」
「少爺,可不能那麼說,我也就一管家,這活怎就幹不了?你快些帶你新娘子去大堂吧,可別誤了時辰。」
胡休捏了捏手中軟弱無骨的小手,拉著她大步走向了大堂,是啊!可不能誤了時辰!
……
「新郎、新娘到!」
一入大堂也不知是誰嚎了一嗓子,更添的氣憤喜慶了寫。
不自覺的,胡休緊張的,手心滲出了汗漬。而石靈兒的手正被他捏著呢,感受的真切。
「胡大世子,手上怎麼那麼多汗?弄的我手上也滿是了,你不會是怕了吧。」
石靈兒用胡休壓低了聲音,調趣道。
「我也不想啊,畢竟我是第一次結婚,沒什麼經驗,等我下次再結一次就有經驗了。」
胡休也不能弱了氣勢,反將了一軍。
「你…」
石靈兒有些咬牙,但卻又不知說什麼。
「兒子!兒媳!走快些啊,你們倆口子說的話,咱又不是聽不清,是不是?孩子他媽?」
胡非為端坐在八仙桌的左側,他臉上的鬍子少見的刮的乾淨,比較之前多了絲清爽,但少了豪放。身上也穿上了大紅色的衣裳來。
胡休卻是一聽這話,差點自己絆倒自己,是忘記了,他爹那個實力,怎麼會聽不見他們倆個人所說的話。
「是是是~」
玉兒娘親,少見的沒有訓胡非為,反而應了他的話。此時,也是少見她的端莊,頭戴寶釵,坐姿大氣卻不失儒秀,好一個王府大夫人哉!
這大堂內,也滿是人來,想來都是客人,來道喜的,臉上都帶著和煦之笑,沒人敢攪了這氣氛。
走的進了,便停了下來,離之只有幾丈的距離。胡休對向胡非為,石靈兒對著玉兒娘親。
一老者站在中間,就是之前喊那一嗓子之人,看樣子,他的職責應該類似於現在的司儀。
「一拜天地~」
胡休偷看向石靈兒,看她轉過身,跪了下對堂外磕了頭,他也急忙有樣學樣的做了。
「二拜高堂~」
這一磕是磕父母,雖是靈魂不一樣了,但替這具身體的主人給他們磕個頭,也不難接受。
「夫妻對拜…」
「送入洞房!」
~
隨著司儀最後一嗓子,胡休站了起來,目送著她被丫頭扶著,在客人們的大笑中,出了大堂。
這些客人中,沒有一個他是認識的……
胡休正發怔呢,胡非為一站拍在他的後背上,打的個他一踉蹌。
「快去給你叔叔們敬酒啊,你在這發什麼呆啊。」
「哦哦,好。」
胡休這便被拉著走了。
夜深了,胡休的院子內,胡休招呼走了一路扶著他過來的侍女,扶著腰,搖搖晃晃的走到了偏房,敲響了門。
「茶花,快開門吶!」
門內,傳出窸窸窣窣的聲音,屋內的燭燈點燃了,她應該是早已睡下了吧。
「公子,你怎麼來了?」
茶花有些驚異,此時,應該不是去找新娘子嘛?
「來了便是來了,之前我放在你這的藥材呢?」
「是之前被磨成粉末的藥材嘛?」
「對。」
「被我收著呢。」
「借你的浴盆一用。」
胡休喝的頭腦也是暈乎,沒等著茶花同意呢,跨過門廊,就直接進去了。
「啊!」
瞄了一樣,整個人鑽到被窩裡,一臉驚恐看向他的拉木,嘴角一扯,這女娃子想的多了。
「公子。」
茶花也急忙跟了回來。
「待會會有幾個下人拎著水來,你先把藥材拿出來。」
一包包藥材被取了出來,胡休挨個嗅了遍,依次把藥粉到進浴盆里。
過了會,幾個壯碩的下人持著水桶過來了。
胡休拉開屏風,利落的褪下婚衣,脫了個乾淨,把熱水和涼水到進了盆里。
攪拌了幾下后,整個人便沉進了進去,連著臉也沉了下去,他的妝還沒卸呢,順便洗個臉的事…
興中念著心法,這下午走的急了,而早上他剛剛敷過葯泥,這葯浴是必要的,他可不想因此而減了壽。
挫了許久的臉,感覺著妝應該是掉了,便把頭仰了起來。
「嘩~」
胡休從浴盆中猛的站起了身,他這腦子卻是清醒了許多,漠然的發現,他的浴巾沒拿。
「茶花?」
胡休試探著小聲喊了聲,暗想著要是她沒聽見,濕著穿衣裳也沒有關係。
「怎麼了?公子?」
透過燭燈,顯眼的看到一道身影,就站在屏風前,她不會是,自胡休進了浴盆后,就再沒走開過吧?
胡休覺得胯下一涼。
「那個…你有多餘的浴巾嘛?」
總感覺說這話,有些難以啟齒。
「沒,但前幾日,我讓下人拿了條給拉木用的。」
「不不不,你還是拿你的吧。」
「好。」
茶花捂嘴偷笑道,也不知在笑什麼。
浴巾從屏風的上面被遞了過來。
得~這浴巾也是紅色,胡休搖了搖頭,甩掉腦海中不該有的想法,粗略的擦了下,衣裳也是迅速的穿回身上。
拉開了屏風,也沒敢看茶花,急匆匆的出了偏房。
酒醒后,回想起醉著的時候所做之事,總是感覺著沒臉見人。我那時是如何想的,怎麼會想著去找茶花借浴盆洗澡?
而這婚房也是過於草率,就是他一直所住的屋子,只不過,裝飾的喜慶了些而已。
胡休今天總是察覺著了,原主人胡休在為人處世方面有多麼差。
今日在敬酒之時,那些年齡和他差不多大小的後生,竟沒有一個和他是熟知。
現在的這個胡休,倒是客套的交了許多表面朋友,畢竟朋友多,總是沒有什麼壞事嘛。
「來了?」
胡休推開木門的一瞬,石靈兒的聲音便響起了,她戴著的紅蓋頭還是未掀開,她的身邊,她的丫頭自然的站著。
燃燒的燭燈照著倆人,屋內的暖爐更是暖了屋子。
「嗯,蓋頭我要掀開嘛?」
「你身上有藥材的味道,都是涼性的藥材。」
「哦,那就是要掀開。」
「等一下。」
石靈兒伸手攔住了胡休。
「你剛剛去了偏房?」
「對,你是怎知。」
她指了指他的丫頭,胡休心中明了。
「用涼性的藥材泡澡?是得病了?」
她摸著胡休濕漉漉的頭髮問道。
「不對,你的氣息平穩,精氣神旺盛的遠超過旁人,你是在練了什麼武,但卻有弊端,我說的對吧。」
胡休聽的沒有說法,但興中卻暗自驚嘆,這小姑娘好生聰明。
伸過手摘掉她的紅蓋頭,她的妝濃到看不明她的膚色,五官立體,眼神中總帶著神光。朱唇在燭光的照耀下紅的像火焰,上次雖是見過一面,但只是走馬觀花的一撇。
這次面對面的,互相看著雙方,觀她長的俏而不媚,觀他生的眉清目秀,男生女相,女生男相,這樣的一對湊在一起。
為何不謂:緣分?
「你的妝還沒卸掉?」
「不卸才是對的。」
……
給他化妝的侍女卻是騙了她,她說的可是迎親完了后,就可以把妝卸掉。
「其實卸不卸都沒有關係,世人也不知,不必在意這些。」
石靈兒豪爽的拔掉頭上的鳳釵,頭髮散落了下來,她的頭髮好生的長。
「看著做甚麼,還不上床?」
看著胡休站那不動,她便提醒了句。
「哦。」
胡休乖巧的坐在了床邊上。
「脫衣服啊,你要是想穿著帶著一聲酒味的婚衣,抱著我睡,那我也沒有辦法。」
「這就脫。」
胡休覺著跟她聊天,總有種壓抑之感。
「你裡衣也有些味道了呢。」
石靈兒拱了拱鼻子。
「我去換。」
胡休嗅了嗅自己的裡衣,的確難聞,便又從床上爬起來,正欲熄滅燭燈,摸黑去換,卻被丫頭拽住了。
「胡世子,這蠟燭不能滅。」
「啊?哦~」
無關緊要的傳統、風俗,還是遵守一下吧。
從柜子里翻出一套裡衣,躲在柜子后換好上了床,這般又清爽了許多。
「丫鬟,你也上來吧。」
在胡休還在想著,為什麼她丫頭會跟著她呢,她竟招呼了一聲,讓她也同上了床來。
丫頭褪下衣服,小心翼翼的躺在石靈兒那一側。
「見你一直叫她丫鬟,她沒有名字嘛?」
「沒有,她是孤兒,沒有名字。」
「可以取個名字啊。」
胡休皺了眉頭,人為何生而人,就是因為他們有名。不然和牲畜何異?
「石家有石家的規矩。」
石靈兒冷聲道,看起來是不想告訴胡休。
他也想起他的玉兒娘親,好像也有那麼一個丫鬟。
「今日她冒犯了你,請你也不要介懷。」
「冒犯?呃~你說的攔門啊?」
「嗯。」
「無事,我不會介意的,我不是小雞肚腸之人。」
要不是石靈兒提醒,胡休都快要忘了,他今日被攔門之事了。
「抱我」
「啊?」
那麼直接的嘛?
「我們還小不能做那種事。」
「如何小了?你已及弱冠,我也不小了。」
狗屁的弱冠,如果按照我活的年數算的話,我就只是活了十五個年頭,再多幾個月。
「再等上一年,如何?」
胡休試著想商量一下。
「不可,要是今日我未落紅,石家的人出門會被指指點點的。」
這姑娘,知道的真多,還知道落紅……
「無事,用硃砂代替,再或者明早起來,在這床單之上,減下一片收起來。騙外人這是你的落紅,我就不信,還有人敢來頭偷不成。」
「你厭惡我?」
石靈兒不像茶花,茶花性格婉轉如水,她直率似鋼。
「不,我只是為我們後代著想罷了,你太小了,生出的孩子,很容易畸形。」
用現代的目光來看,早婚早育,的確會如此。
「真是如此?這裡面的原由,你可得跟我說道說道了。」
石靈兒突然坐起了身,倆眼放光的看著胡休,看的他怪是害怕。
……
ps:高堂指的其實是父母的住處,也可以指父母。沒結過婚,這一章寫的可能不真實。
古代洞房花燭時,是不能吹蠟燭的,要亮到第二天,寓意長長久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