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入魔

  “他怎麽了？”軒轅嬋迫切地焦躁起來。


  金衣女子寓意著天、地、人的拇指、食指、小指三指相合，湧動著靈力的光輝正瞬息萬變。然而，她的眼中卻有億億萬萬種無法傾訴的悲哀，“他打掉了我們的孩子！”


  “你們！”軒轅嬋震驚地退了一步，簡直無法置信，“你不是他的妹妹嗎！！”


  “我知道啊！”月鎏珍痛苦地垂眼望向自己的腹部，仿佛那裏還孕育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她帶著哭腔大叫了一聲，“可是我知道我不是啊！！”


  軒轅嬋握住灼華劍的右手終於劇烈地顫抖了起來。她目不轉睛地盯住眼前的女子，明明有著刻苦的仇恨，卻又無論如何再下不了手。


  月鎏珍秀眉緊蹙，熱淚緩緩流出，“平日裏我們就有些情愫，隻是他從未開口，也不知他是不是真的看出了端倪，知道我不是他的親妹妹。”她閉了閉眼，晶瑩的淚花瞬間蒸發。那一瞬，人們才看清了她那張雖與軒轅嬋長得一模一樣，卻比她更有女人味的臉。


  一襲緋紅之下，軒轅嬋表情僵硬在那裏。月鎏珍拂淚輕笑了一聲，似乎早已看透了世間萬物，生無所戀。


  “那件事後，我還是選擇告訴了他。”她向前走了一步，金色的光芒閃得人刺眼，“爹娘將我關進了柴房，我隻能從前來送飯的人口中聽聞他們在四處找你的消息。月盟沒有來過，我知道他定是恨透了我。”


  她的脖子微微前探，卻有幾分欣喜，“可我知道他是真得愛我，不然也不會不顧兄長的身份……”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了她的臉上，軒轅嬋狠狠地罵了兩個字，“無恥！”


  “你罵我也好，打我也罷，”月鎏珍慘笑一聲，“我知道他愛我，我也不枉此生來到這個世上。”


  說著，她用指間的金光在自己臉上畫了一個圈，那張本是與軒轅嬋一模一樣的容顏竟刹那間發生著驚天動地的變化！——金光褪去，她的眉變細了，彎彎如一條翠柳，絢麗的金光從那深不可測的黑眸中散出，簡直是風華絕代。


  “就是那張跟你一模一樣的臉害了我們的愛情！……”她慢慢撫摸著那個屬於自己的臉蛋，越摸一寸，金瞳中就閃出一分淚花，“他心裏分明是愛我的，但他不敢承認，他不能不顧及家族的顏麵和自己的妹妹在一起……”


  說罷，她忍著悲痛雙手向上一抬，一根巨大的龍鳳金杖竟橫空出世在眼前，“爹娘念在我是姑姑侄女的份上寬恕了我，可他終究逼我打掉了我們的孩子！那可是我們的孩子呀！都還沒有成人型！他那麽無辜，那麽純潔，他怎麽舍得這樣對我！……”


  金衣女子拂袖拭去了眼角的淚水，聲音裏顫抖到讓人聽不清，“箭思毰，憑什麽你就是掌上明珠處處受盡人疼愛，而我永遠隻是個不祥的累贅，去哪裏都隻是禍害？……一出生他們便說我克死了姑姑，就連月相紊亂也非說是我招致的天譴。蒼天啊，我那時隻是一個嬰兒，我何德何能做得到那些啊！……為什麽，為什麽我拚命逃出來想擺脫這種厄運，可最後到頭來，就連在月盟的身邊也不過是個畸形的存在！……”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瘋狂地大笑著，龍鳳金杖向著地上用力一杵，瞬間風雲變幻、雷鳴交接，兩條金色的龍鳳活生生騰雲而出，呼嘯著直逼他們的喉嚨！


  “唰！”軒轅嬋反手起劍敏捷地削掉一根龍須，葉杉落青劍一揮卻沒有傷其一毫。他微愣了一下，軒轅嬋示意他其中有詐，二人便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眨眼間月鎏珍的金杖已揮舞而來，暗夜雙俠騰空而起，兩把長劍疊在一起合力格擋，又順勢抽開將其夾住，頓時，劍與杖擦出了一陣劈裏啪啦的火星。月鎏珍雙手握住金杖兩端用力一擰，二人的身體順勢橫在空中飛旋了一圈。金色的巨龍趁機向葉杉落咆哮而去，他連忙用長劍格擋，卻依然被那些凶猛的攻擊震得筋脈紊亂。


  “不好！”軒轅嬋低呼一聲，隻見那條巨龍竟已撕掉了葉杉落的一塊衣襟，它的唾液粘在他青衫之上，竟如腐蝕的鐵水翻滾著蔓延開來！


  “哐當”一聲，葉杉落的長劍落地，身體內的筋脈開始有崩潰之勢。軒轅嬋驚愕地高呼他的名字，立刻擲出灼華迅速斬斷了他那塊衣角。葉杉落踉蹌一步回過神來，發現那對龍鳳竟不敢靠近紅衣女子和她手中的灼華劍。


  “怎麽會這樣……”他迅速調理氣脈，軒轅嬋卻回頭盯住那個金衣人，“可惡！”說罷，她拔出陷進地裏的灼華，左手將男子護在身後，右手揮動長劍逼退那蠢蠢欲動的鎮魂龍鳳。


  熾紅的劍柄迸發出嗜血的火舌，風雨雷電一閃，那柄灼華劍就已直端端地貼在了月鎏珍的咽喉之上！


  “箭思毰，你敢下得了手麽？”金衣女子冷哼一聲，劍刃就抵在那裏，卻依然若無其事，“來呀，你該不會是怕了吧？”


  軒轅嬋頃刻間僵在那裏，刀鋒也偏了半分——這走火入魔的女子同她不過一般年紀，本該擁有如花一樣的青春，可那抵不住的流言卻將她們的命運顛覆、糾纏到了這種地步。


  “哈哈哈哈！”月鎏珍忽然抽搐著笑起來，顫抖的皮膚在刀刃上摩擦直到血絲流下她也依然毫無反應。笑著笑著，她忽然高舉金杖，揮手打歪了灼華劍，猛然一陣旋風呼嘯而來，她鎮定地閉上雙眼，竟一下敲向著自己的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