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兵們呼呼啦啦往營房裡跑,阮小七們也回去喊人,不多時,聞風而動的鑽石王老五們,扛著澡盆子,拎著木桶趕了過來,女兵那邊遠點,好半天才回來。
「我們再收一個自吃足夠了,唐相公和太傅去收兩個,其他的,你們各自收了,回去自己開小灶去吧!」柳箐說道。
泮水邊頓時成了歡樂的海洋,眾人一下分成一夥一夥的,都是一群女兵圍著三兩個男頭領,讓他們幫忙去收。
鑽石王老五們得到女生的青睞,頓時豪氣大發,自己吃不吃魚算什麼,讓俠女們高興了才是正事。
只見一個個挽起袖子,精神抖擻地下到水邊,將那籠子一邊抖,一邊往上拉,到了河邊,滿滿都是魚蝦。
倒進澡盆子,女兵們歡呼雀躍,紅著小臉在那裡遠遠的指點議論,魯達和武松倆人一夥,一邊挑揀,一邊討論團魚和鱔魚哪個好吃。
魯達說道:「團魚又肥又甜,哪的苦也,黃鱔雖補,卻有腥氣味,娘子們,就把這團魚送與洒家一隻吧。」
一個圓臉的小娘笑道:「大哥方才說那團魚肥甜,說的奴家也想吃了,即是那鱔魚大補,大哥拿幾條去吃吧。」
魯達老臉一紅,說道:「就依娘子的,一會洒家就給你將那魚刨解好了,省得你們回去不敢下手,那啥,娘子貴姓?」
女兵們頓時一陣鬨笑,那女娃紅著臉道:「大師若肯還俗,奴家香敬佛祖,奴家自是姓崔。」
其他王老五眼見大師發動攻勢,而且還有即將得逞的意思,也開始紛紛賣力表現起來。
二貨魔女陳麗卿,帶著自己的爪牙,獨自霸佔了三處籠子,就喊了阮小七一個男的,說道:「七哥想是從前在石碣村吃的魚蝦膩了,也不在乎這點,去幫小妹把這籠子收了吧,小妹自己料理。」
阮小七咧著大嘴去收了一個地籠,倒在桶里,陳麗卿蹲在那裡,抓起一條黃鱔,也不害怕,打身上摸出一把小刀子,現場興緻勃勃玩起了解刨。
眼見現場成了一場婚介聯誼會,柳箐給楊戩老唐遞個眼色,幾人收拾好自己的魚蝦,喊過楊真兒來說道:「看來這地籠所獲頗豐,能極大改善我軍的伙食,等一會他們散了,你帶護衛把地籠收了拿回家,等我再回去買些漁具,專門成立一個漁業隊,給營里提供給養。」
原來由於現在神霄軍的總人數已經達到兩千之餘,每天要消耗大量的肉類,古代又沒有專業養殖的,縣城和周邊村鎮漸漸供給不上,飯菜標準,已經從碗里有大塊肥肉,改成了菜里有肉。
魚蝦的營養比肉類都豐富,這泮水河總長約百里,過徂徠山直入汶水,魚蝦有的是,怎麼也抓不完,這麼好的資源,豈能白白浪費。
看著花尋幾個正在逗弄桶里的河蝦,程小娘子和花享受肩並肩坐著,一邊觀看遠處的景色,一邊說著體己的話,柳箐會心一笑,不想去打擾這危機前難得的平靜時光,對女眷說道:「你們耍夠了自己回去就好,荒地那邊我去看看。」
通判花榮,已是有了妻子,還從東京拐回兩位如夫人,不去和這些人摻和,只是在堤岸上看熱鬧,看見自己的小妹幸福快樂,暗暗點了點頭。
見柳箐要去荒地,走了過來跟上,倆人默默走了一會,花榮忽然開口說道:「乃妹的將來,就託付給哥哥照顧了,她不諳世事,到時候讓那些姐姐讓著她點。」
都是明白人,柳箐也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只是說道:「我當初只是一心要救你兄妹出苦海,沒有別的意思。」
花榮笑道:「哥哥豈不聞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小妹嫁與了太尉,我能有什麼虧吃,總比到時候匆匆嫁給個軍漢強。」
兩個內心暗黑之人相視一笑,並肩來到東邊的荒地,可憐花小妹天真爛漫,到底還是讓哥哥給賣了。
電影今天就已經挪到東嶽廟去放映了,荒地沒了往日的熱鬧景象,做生意的,都跟著去了東嶽廟,剩下的不少小酒店小雜貨鋪,沒了生意,主人唉聲嘆氣,婦女們哭哭啼啼,都在收拾家什,準備撤離。
柳箐見了,叫花榮把那些人喊道一處,說道:「你們都是為了生活而奔波的人,我沒有理由讓大家沒了財路,所以早就定了規劃,現在泮水庄老少幾千人口,士兵的俸祿又豐厚,恰巧沒有消費的地方。」
「所以,我早就把莊子正街兩旁的房屋都空著,你們若是願意,去那裡租買都可以,把店鋪開起來,三年以後,就可以成為莊子里的正式一員了,諸位覺得如何?」
那些百姓絕處逢生,個個大喜過望,就要給太尉磕頭,柳箐擺擺手說免了,讓花榮明天帶人過來,查驗戶憑,然後帶進去看房。
處理完這邊的事情,轉回堤岸,已是都散夥了,柳箐別了花榮,回到自己家中。
剛走進大門,就見前院當頭擺著一個大澡盆子,裡面都是雜魚,趙福金三個,都拿著一根木棍,在那裡撥弄,玩的正上癮,邊上幾個木桶,盛著甲魚和黃鱔河蝦,見柳箐回來了,只是呲著小白牙一笑,繼續玩耍,那后宅里,隱隱傳出絲竹之聲。
侯三過來說道:「稟相公,夫人邀了花校尉在裡面探討詞曲,說晚上留在這裡吃飯,這魚不會弄,讓相公自己看著料理。」
柳箐聽了,叫侯三去找個圍裙來,再去廚房拿了案板和刀,自己弄個小馬扎坐著,就在花壇邊上開始處理魚蝦,指著那個澡盆子說:「那些你們自己弄了吃,我只要這三樣。」
韓英山野長大,自是膽大,也拿個馬扎子坐著,幫自己的箐哥哥打下手,花尋和趙福金開始不敢看,手指縫裡瞄了半天,忽然就覺得殺魚很好玩,大著膽子湊過來看倆人侍弄。
趙福金邊看嘴上還不閑著,說道:「里院是師娘在師娘在彈琴,花娘子吟唱,好聽不?」
「唧唧歪歪的唱啥玩意。」柳太尉撇撇嘴道。
「好啊,我過去跟師娘和花娘子告狀去,說你埋汰她倆。」趙福金壞壞的說道,花尋在一旁捂著嘴偷笑。
「果然這天下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古人誠不欺我。」太尉吐槽道。
「哼,壞人,我去告訴師娘去!」趙富金撅著嘴,跺跺腳跑去告狀了。
果然,沒一會功夫,后宅的女將們連抉殺將過來,程小娘子一馬當先,花校尉並駕齊驅,身後姐妹,都拎著各種法寶:古琴、琵琶、洞簫、笛子,楊真兒等人跟著湊熱鬧,只在躲在後面偷笑。
眾人將太尉團團圍住,程小娘子輕蔑的一笑:「卻原來是個殺魚的,怪不的不識我姐妹的高雅之音。」
柳太尉不卑不亢地說道:「各位娘子,俺就是一殺魚討生活的,平日里只愛聽那鄉間俚曲,你們這高雅之音俺聽不來。」
花想容笑道:「這俚曲奴家也會,及時殺魚郎愛聽,奴家就為你唱一曲罷。」說完,在程小娘子耳邊嘀咕了一番。
程秋雁眉開眼笑道:「妹妹唱罷,姐姐支持你,迷死他。」
說完,侍衛搬來了錦凳,四個小姐妹坐下來,開始彈奏,絲竹聲響起,卻正是那劉三姐的山歌調子。
花想容先是似笑非笑,瞥了柳箐一眼,隨後,輕啟朱唇吟唱道:
花針引線線穿針
男兒不知女兒心
鳥兒倒知魚在水
魚兒不知鳥在林
看魚不見莫怪水
看鳥不見莫怪林
不是鳥兒不亮翅
十個男兒九粗心
花針引線線穿針
男兒不知女兒心
鳥兒倒知魚在水
魚兒不知鳥在林
看魚不見莫怪水
看鳥不見莫怪林
不是鳥兒不亮翅耶~唉~
十個男兒呀九粗心
卻是鶯啼燕語,洋洋盈耳,一曲唱罷,花行首用劉三姐電影中同樣的秋波,深情的凝視著柳太尉。
「完了完了,中招了!」柳太尉只覺得自己心都被唱酥了,半空中有個帶翅膀的小人,拿一隻連弩,一通亂射,自己的心房頓時成了篩子,一時間手裡拿著殺魚刀,愣在那裡。
看到花想容放出大招,把太尉秒的渣渣都不剩,程小娘子得意的一笑:「這男人啊,就是這麼脆弱,沒聽說過那個英雄,能過美人關的,多謝太尉為我們姐妹準備美食,晚上我和花妹子說些體己話,太尉就不必過來一起吃了。」
說完,帶著爪牙,得意洋洋的走了。
「師父莫慌,晚飯福金陪你吃。」小丫頭做完壞事又來扮好人。
「哥哥,韓英也陪你吃飯。」
「那,奴也陪柳大哥一起吃罷。」花尋要和好姐妹有難同當。
「好!」柳箐滿血復活,「和她們吃飯有什麼好,怪拘束的,咱們自己吃正好。」
當下手中刀速加快,沒多久,把食材料理好了,端著去自己院子的小廚房加工。
到了晚上,花前月下,擺著一張小圓桌,菜都做了雙份,分別是鹹水河蝦,紅燒鱔段,悶甲魚,給后宅各端過去一份,那裡送來一盤羊肉。
柳箐把昨天買的橘子汽水留下幾瓶,剩下讓送到後面去,開始和三個小美女一起盡情享用美食。
「師父,你做的菜真好吃啊,這河蝦真是鮮美,富金給你剝一個。」說完,剝了一隻蝦就這樣送到師父嘴裡。
韓英見了,不甘落後,也夾了一塊甲魚放到哥哥碗中。
只有花尋,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倆姐妹給柳大哥獻殷勤,心中猶豫,該不該也給柳大哥碗里放點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