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凡塵已無仙
崑崙小師叔367.回首凡塵已無仙翠葉無悔向風,即便是粉身碎骨依舊陪伴左右。
南默抬起頭,凝視著子璇顫抖的劍指,感覺他同那被風暴扯碎的葉子很像。
斷了超脫路,羽化登仙,孤身鎮魔千年,誤了年華,負了紅顏,再出,這世間已無真仙,是唯一,也是獨一!
「子璇,不管你怎麼想,到今天,老夫絕不允許你後悔!」
「一切都是為這人間,路是自己走的,誰會後悔呢?」
子璇輕輕回道,吐納著靈氣,看看掙紮起身的兩個後輩,笑得卻有些得意了,羽化登仙,不問長生問蒼生,這一路走過,值得後悔的事真的很多,可若是眼下這件事不做好,死不瞑目!
「很好,如此刻,老夫願助你一臂之力!」
「免了,勿以惡小而為之,水清自知。」
「好一個水清自知,子璇,你真的很了不起,老夫服你!」
南默向著那處明光緩緩低下頭,剎那光景,困鎖的虛空緩緩解開,流光翩遷,再回首,已遁去塵世,歸還魔界。
那顫抖著的劍指憑空一劃,三千劍光遍布虛空,離火疾電,接天巽風都散的乾淨,子璇望望脫困而出的老魔,搖搖頭,道:「還真不是時候。」
南默卻不以為然,踏入紅塵,伸手喚來四極都天旗,招引漫天魔焱,浩浩蕩蕩覆壓南方天際,道:「錯了,正是時候!」
「老東西,捨生取義,殺身成仁,這可是子璇選的路,你不該橫加干涉,仙早就不該存在了,這是命數!」
子璇方要開口,遠方天際浮現金燦流光,玉皇乘龍破雲,蒞臨人間,左右兩側屠魔司主傲然而立,黑袍亂舞,背後戮魔劍連聲嗡鳴。
收回視線,子璇望望那些不出意料的面孔,輕笑一聲,譏嘲自己心慈手軟,若早知今日,舊時就該聽羅睺師弟的,斬草除根,一念之仁,輪到自己被趕盡殺絕了。
「諸位,我還是那句話,放他們離開,我這條命可以留下!」
傳音入耳,十數修者同時開口,彷彿心有靈犀,不再遮掩聲調,異口同聲,「南默罪孽滔天,爾等與之沆瀣一氣,欲謀不軌還敢口舌造謠言辭鑿鑿,當死!」
就像行刑官的一聲令下,漫天寶光同時落下,壓向子璇三人,肅若秋風冬雪,見聞間儘是殺氣如麻。
「侍劍一脈,千靈峰玄游宮宮主千靈子願以身護劍,百死不悔!」
遠空突起劍光,九色光霞渲染雲海,青蓮朵朵,一念怒放,漫天清氣未待凝聚成劍,盤膝靜坐的老者敕令雲上明鏡曲折流光,將「千靈子」定在雲端。
就像逢迎陽光的山前迷霧,鬼氣蒸騰,身形潰散,郭曉婉顯化真身,倔強桀驁的抬著頭,緊咬牙關,挨著宛若烈火焚身的苦痛,不願低頭。
「勾結魔皇,藏覓羅剎,什麼崑崙仙門,分明是藏污納垢之處,當誅!」
老者用義正言辭的聲調遮去那副小人得志的真面目,催動明鏡打算徹底煉殺郭曉婉,對子璇等卻是不急著動手了,不過少頃光陰便引出南默與羅剎,若是再等等,說不定能將崑崙的底牌徹底掏盡!
一個沒有底蘊的宗門和被磨去爪牙的野獸無異,只能任人宰割,即便那個宰割的人不是他們,但能報血海深仇,這千年隱忍,無盡付出便是值得!
黃金顏色的輝光漸漸變為素白色,無數鬼氣瞬間消失,郭曉婉身形黯淡需多,卻依舊抬著頭,倔強的望著那老者,恨不能一劍殺了他。
李欽月捏著棋子,凝視著僅剩下一氣的白子,嘆息落子,破界傳音道:「師叔,有舍有得,不捨不得,大舍大得,現在我們還是得退……」
聞聲子璇一挑眉頭,看看郭曉婉,望望昆崙山,回頭望向同兩個屠魔衛司主打的難解難分的老魔頭,不由低頭苦笑,傳音道:「南默,你救他們離開,我可以答應你任何條件!」
「君子一言?」
「快馬一鞭!」
「好!好!好!」南默連續說了三聲好,閃身避過交錯斬落的戮魔劍,身形一閃,林牧甚至沒能看清動作,那兩個屠魔衛司主便被南默將頭顱摘去。
不滅魔焱一往無前,渾不在意玉皇擋在前面,在無數勢力的窺視中紫、金輝光撞在一處,金燦明光沒能支撐片刻便被不滅魔焱碾碎!
「你以為你高高在上,殊不知自己同那擋車的螳螂無異,一樣的不自量,此後,可知天有多高?」
南默毫不掩飾自己的聲音,低吼著向前,玉皇也好,催動法陣的十數絕頂也罷,都是揚起前臂的螳螂,尚且擋不住車,如何抵擋魔皇?
不出意料的,困束子璇三人的陣法碎了,那折射輝光的明鏡也碎了,十數絕頂對南默避之唯恐不及,那眼神很像羔羊,而南默便是這群羔羊總唯一的惡狼。
「你的條件。」愛文學網
子璇的語氣依舊平靜,看不見魔皇的霸道無雙,同南默相視而笑,沒有仙魔之別,像是一對闊別經久恍然相逢的老友。
「很簡單,從今天開始,就讓人間的仙徹底絕跡吧,崑崙的陣劍仙將成為魔界的陣劍魔!」
「好,此後我便是魔界的人了,人間事再與我無關。」
子璇點點頭,抬手打暈方景歧三人,這是唯一的路,別無選擇,更不能橫生事端。
南默很滿意的望向那謹小慎微,各有算計的十數修者,四極都天旗輕輕一卷,方景歧三人出現在李欽月身邊,帶著子璇肆無忌憚的隱入魔界。
海王適時遠遁,若水落寞歸山,李欽月長嘆落子,之後不再看向棋盤,取出一枚令符,劍指連點,方才散開一年有餘的迷霧再度升起,滿山蒼翠消隱,只若靠近崑崙附近便能聽見鏗鏘劍鳴。
「縱有千古,橫有八方,願人間光輝萬丈,崑崙就此封山,人間再無崑崙劍!」
聲傳十方,天師輕笑著撩動吊鉤,將同武當修者纏鬥的邋遢道人釣會,看看同樣在靈山退去的四海盟一行,滿意的點點頭。
礙事的終於不再了,往後,棋盤上的非黑即白順生逆亡,這人間,終歸不是崑崙的人間,而是他天師的人間!
過去迫害人族修者,殘殺百姓,禁令人族修者飛升、轉生;現在藏覓羅剎,同魔族勾結……
數不清的流言蜚語散滿人間,久而久之,所有的仗義行俠都變成了故意為之,所有的諄諄勸告都變成了妖言惑眾。
反對崑崙的風暴很快襲卷人間,沒人敢出聲,即便是對的在洪流中也沒了意義,堅持與明哲保身成為最好的選擇。
不同的勢力進駐不同的國度,傳聞這分割人間的大會在扭曲光陰的法陣中開了數月……
舊的神魔妖鬼走了,新的「神魔妖鬼」來了,邊界的駐軍越來越多,明爭暗鬥越來越多,終於,戰爭爆發了。
不是一國對一國,而是國與國間的同時廝殺,每個勢力都需要資源,每個勢力都不想讓出資源,同那爭奪陽光養分的植物無異,同根而生,不得不你死我活。
似乎就在一瞬間,天更黑了,雨更大了,炬火發出的明光更加黯淡,向前望去,沒有明光,東方依舊黑著,那新生的朝陽可能再也不會出現。
這風暴很大,卻吹不到域外混沌,洛陽完全不知過去的一切,還沉浸在尋到玉簡的歡喜中。
「前輩,能不能帶我回去?」
向著某處虛空折腰一禮,須臾時光,熟悉的聲音傳來,「閉上眼睛,千萬別看,否則,你只能留下來陪著我……」
洛陽點點頭,緊閉著雙眼,將雙手緊緊捂在眼前,生怕不小心得見方寸光景。
拓金不是個東西,但他的話沒說錯,洛陽真做不到他說的那些,他離不開南諾,南諾他是她的太陽,反過來,她何嘗不是他行走黑暗中不經意得見的唯一的光。
「到了。」
不同於離去時,這次有著貼心的提醒,洛陽睜開雙眸,看看左右兩邊,微微思量走向左邊。
拓金緩緩起身,若有所思的望望白恪,恍然失笑,道:「看來你已經完成了他答應你的事,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神情。」
「不錯,我就要回去了,而你還會被困在這兒,地府完了!」
「不會的,六界就像是大樹,地府不存在了人間也就不存在了,更何況,我知道你放不下,不然你也不會來我這兒。」
說著,拓金翻手取出永恆靈媒拋給洛陽。
從不確信,這是使徒的信條之一,洛陽之所以來這,就是因此,他不信白恪,所以來這兒,不同於對六界無所謂的白恪,有所顧忌就等同於容易控制。
「謝了。」
洛陽探手接過靈媒,轉而走向白恪,將陳虞的玉符拋給這個猜不透心思的老祖。
「很好,這是永恆靈媒,你走吧,這就是個交易,下次見面,依舊是你死我活!」
白恪收起玉符,看看洛陽,沒提那環玉的事情,盤膝靜坐,怡然忘我。
那神氣桀驁的模樣叫人很不爽,洛陽藉由狂喜壓下想對白恪斬上一劍的想法,凝視著深邃的混沌,握緊靈媒。
飄零久矣,該當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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