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你要對我負責
祁星晨眼含憂傷地笑道：「你說你半真半假，而我又何嘗不是？」
這笑有分苦澀，又有分遇到『同道中人』般的欣喜。
「在你們眼中，我看似完美，可只有我知道這完美不真實，
我從小就被要求學習各種東西，做著一個被父母炫耀的提線木偶，
我也想做一個真實的自己，可提線木偶裝習慣了就真成為了提線木偶，
按著他們的要求，什麼年齡做什麼事，成為一個什麼性格的人，
可我知道我本性並非這樣，我也很討厭按著他們要求做的我，
在遇到你之前，我過著迷茫而虛假的完美生活，
可遇到你之後，我想掙脫開那綁住我的線，做自己想做的事，
我說過你是我唯一的夢想，所以無論你如何，我都不會放棄，除非相處后你終究還是無法喜歡上我，
哪怕與你只能一牆之隔，哪怕會被你刺到遍體鱗傷，哪怕你不能和我共處一世，只要可以和你在一起，我就會覺得很開心，
你所覺得的會傷害別人的事，或許不過是你自己覺得而已，
沒有相處過，你又怎麼知道我們沒有可能？
而且你不覺得我們兩個都是半真半假，同樣厭惡自己的人很合適一起嗎？」
雲夢聞言真是欲哭無淚，心裡的小人噴了口血。
這.……怎麼和她想的劇情不一樣啊！
他不應該覺得她這個性格很令人難以忍受嗎？
他不應該放棄嗎？
他怎麼還是這麼固執！
就不能討厭她的性格嗎？！就不能退縮嗎？
還有這個巧合的'半真半假'是怎麼回事？
那她說了這麼多，有什麼意義呢？！
真是太浪費時間了！
不過……沒想到他一直以來這麼優秀完美的一個人，原來也只是看著完美罷了。
可惜……如果她在經歷那些事之時或之前就遇見他，或許還有可能吧。
此時雲夢的心開始有些鬆動，只是她尚未察覺。
祁星晨看見雲夢還是面無表情，只是定定地看著他，也不說話，他怕她是在想其它讓他自動放棄的理由。
於是先一步說道：「既然你覺得命運已定，你只會做出選擇，然後順命而為，
現在你不是正在準備考研嗎？
星夢開在了漠城，離江城也算近的，
如果你考得上漠城的學校，那麼是不是也可以說這是命運的安排？」
雲夢此時心想：柳玥就這麼想當助攻的嗎？當時我還真是把自己賣了還給別人數錢了！
「你要是害怕刺傷我，或是怕辜負我付出的情感，
那你可以把傷害我當做你與我相處的原則，不必感到愧疚，這樣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
雲夢睜著有些迷糊的眼睛，看著清晰投在祁星晨充滿柔情的眼眸里的自己，心中的防線又是鬆了一道，問道：「你就這麼喜歡我？怎麼都不願意放棄？即使知道會被傷到遍體鱗傷也不放棄？」
祁星晨苦澀地笑道：「你讓我怎麼放棄？我又怎麼放棄得了？」
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雲夢想到了前邊祁星晨說的話，在心裡產生的共鳴的作用，又或是因他那滿眼都是她的眼睛，她不自主地親了他一下。
祁星晨正等待著雲夢的回復，卻被雲夢這一突然的舉動弄懵了，愣在那，瞳孔放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連那心臟都停止了一拍。
他本以為雲夢是直接答應和他在一起了，可見到她那看似微醺的樣子，便又多了種可能。
回過神，伸手碰了碰她那微紅的臉蛋，卻未發覺這樣的舉止有些親密，問道：「你這是酒勁上來，醉了？意識不清楚？」
雲夢未回答，只是看著他，然後摟上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只知道她想這麼做，於是便也就這麼做了。
祁星晨睜著眼，感受著這個柔軟的唇，生澀的吻，完全摸不著頭腦。
可一個喜歡了這麼多年的人主動獻吻，他又怎麼甘願一直獃獃地坐在那，什麼也不做，之後自是閉眼回吻著。
一開始的生澀變得熟練，雲夢的主動變成了被動。
夜幕中的煙花仍舊絢爛著，而兩人卻並未真的開始踏入甜蜜的大門，而是在走向那所大門的路上。
祁星晨還沒有嘗夠她的味道，雲夢卻是鬆開了手，抵住祁星晨的肩，離開了他的唇。
雲夢睜著她那雙朦朧的眼睛，對上祁星晨清澈卻又有些呆愣的眼眸說道：「我可以給你個機會，如果命運真這麼安排，那麼我便做這選擇，按著這路走下去，
不過我不覺得我能考得上漠城的學校，所以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如果真能考上了，我會報漠城的學校」。
祁星晨的意識還未完全從剛剛的吻中回過來，聲音透過他的耳膜，將信息傳入大腦，腦子卻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雲夢說了什麼，他下意識地「嗯？」了聲。
「沒聽清那就算了，我就當你自己放棄這個機會吧」
雲夢鬆開摟著祁星晨脖子的手，離開他的懷抱，站起來，眯著眼，有些踉蹌的走了幾步。
祁星晨這會兒才完全回過神，想起剛剛雲夢說的話，站起，朝雲夢走去，一手把她拉到懷裡，抱住了走路有些踉蹌的她。
內心很是激動，笑道：「你答應了，不能反悔，
所謂『君子一言，駟馬難追』，說出口的話不能收回，
而且剛剛你親了我，要對我負責」
雲夢的下巴搭在祁星晨的肩上，嫵媚地挑了下眉，迷離的眼神有些耐人尋味。
「負責？
你不是說讓我把傷害你作為與你相處的原則嗎？
怎麼這會兒就讓我負責了？
而且……我不是君子」
雲夢這渣渣的話讓祁星晨心裡有些慌了，他以為雲夢真要反悔，鬆開抱住她的手，轉而抓住她的肩膀，眼睛捕捉著雲夢的神情，想要確認她說的這話是不是真的。
可雲夢那樣子真的像極了渣女事後不負責的樣子，祁星晨看不出她是在開玩笑，連忙說道：「你都沒有答應我，我們還沒有正式開始，目前還不能用那原則行事，所以你要負責！」
「哦，這樣嗎？不過……負不負責的，也得等我考上漠城的學校再說吧，不是？」
祁星晨低著頭，有些失落，鬆開抓住她的手，手滑了下來，垂在身側，眼瞥向雲夢，說道：「那……你要考上，然後對我負責」
雲夢看著眼前這個跟小媳婦似的人，不禁抬起手揉著他軟乎乎的頭髮，帶著絲溫柔說道：「我儘力吧，漠城的地理位置和發展都挺不錯的，也合我意，只是能考上的可能性不大，好地方競爭大呀」。
「我可以重說那個約定嗎？改為你考到哪，我公司可以搬到那，你就答應我」
雲夢收回手，轉身繼續向前踉蹌地走著，語氣不咸不淡，「不能，這樣就不是命運安排了，不晚了，你回去吧」。
祁星晨大步向前跨去，跟上雲夢，摟住她的肩，扶著她，讓她走得穩些。
「我先送你回去吧，你這樣，我不放心」
「隨便你」
祁星晨打了輛車，把雲夢安置到後座后，也坐到她旁邊，和計程車師傅說了地址。
計程車師傅把車轉了個彎，往著他們剛剛走的方向的相反方向駛去。
車剛開了沒多久，雲夢感覺頭實在是昏沉得要緊，枕到了祁星晨結實的臂膀上。
祁星晨把遮住她臉的頭髮撩到耳後，痴痴地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