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站起來

  翌日，鄒書瑤是被疼醒了，迷糊睜開雙眼，便看見老嫗使勁踢她，嘴裡罵著：「懶八怪，還不起來？」

  她忍受腰間的疼痛，斂下眼瞼，淡淡地說道：「我已是廢人，何必這般侮辱。」

  誰知老嫗聽了，叉腰大笑，冷笑道：「人丑不自知，若不是為了大黑，我會給你接骨連筋？又丑又蠢，老婆子該讓你長眠地下。別磨蹭，快起來！」說完又狠狠踹了她兩腳。

  鄒書瑤皺眉，顧不得疼，默念四個字，接骨連筋，大藥師才擁有的技能，她有嗎？

  不再考慮其他，她知這是最後的機會，只不過再絕望一次，思緒百轉，才定下心神。她試圖抬起手臂，一動不動，咬緊牙齒再次使勁，手腕傳來酥麻。

  她還未感受清楚，突然被老嫗扯著胳膊往上拽，十分不耐煩道：「提個胳膊也這麼慢，等你站起來，老婆子已死了。」

  鄒書瑤不在意她的態度，全身心放在雙腿上，借著老嫗的手勁，緩緩站起來。雙腿沒絲毫疼痛，她推開老嫗的手，慢慢走著，臉上的笑意還沒綻放，就被老嫗一把推出房門，差點摔倒在地上。

  她忽地回頭怒視對方，胸口起伏不定，半晌，才費力壓下心裡的怒意。她轉頭繼續往門外走去，開始慢慢的挪動，後來越走越快，直到飛奔起來。她感受著微風，看風景倒退，再也壓抑不了，蹲在草叢裡掩面啜泣，聲音嗚嗚咽咽，猶如幼獸般。

  「醜八怪，跑哪去了，再不出來，就把你拴在屋裡。」老嫗怒罵聲由遠及近。

  鄒書瑤連忙擦掉淚痕起身，碰到臉上的傷口，深吸一口氣，停手。她快步走過去，低頭站在老嫗面前，面色略微猶豫。

  老嫗沒給她反應時間，一把扯著她就向後山疾步而去，路上不停地告訴鄒書瑤，不準偷懶，應該做些什麼事。末了，還惡狠狠地威脅，若是不聽，直接打斷雙腿，喂大黑。

  片刻后，老嫗停了下來，把鄒書瑤往前一推，說道：「能不能活下來，看你的本事了，大黑喜歡吃有四隻腿的，至少五鈞重的野獸。喏，這是老婆子用來劈柴的神器，拿去吧。」

  老嫗遞過來的神器，同體漆黑，似劍卻未開鋒，長五尺，寬二寸，猶如一條尺板。

  鄒書瑤絲毫不信她的話，眉頭緊皺，很快鬆開，手狠狠抓住，頭也不回地向森林走去。聽到背後老嫗大聲喊道：「神器叫做小黑，神兵利器哦，丟了，你以後就徒手撕碎野獸。」

  聽到老嫗的話，鄒書瑤暼了一眼小黑，還神器？她嗤笑一聲，絲毫比不上弄影，還是握緊小黑警惕地往前走。

  一刻后，她見到一片湖泊，湖水為玉色，陽光照在上面，波光粼粼，煙霧氤氳。

  她在湖泊周圍走了幾圈，無野獸出沒，才放下小黑，著衣衫慢慢滑入其中，只有細微的波紋蕩漾開去。

  她背靠湖邊，目光卻四處巡視，不放過任何一處地方。漸漸的，她身上疼痛減輕，換成痛癢。

  鄒書瑤立馬上岸，低頭檢查身上的傷，才發現深可見骨的傷痕正在結疤，黑色印記消散大半。

  她壓制心裡的狂喜，手指顫抖，又謹慎地環視一圈，才進入湖泊，默默忍受身體的微癢。

  最後，她極力忍住泡下去的衝動，起身出湖，撿起小黑，頭也不回地離開。

  鄒書瑤走在一條小道上，突然傳來野獸的低吼聲，忍痛爬上樹，剛趴好，樹下就跑過一隻四腳獸，頭大脖短，身長三尋，肚大如斗，四肢粗壯。

  它似乎在逃跑，肚子側邊有五道抓痕，深可見骨，鮮血流淌一路，身子搖搖欲墜，彷彿下一刻便會倒地而亡。

  鄒書瑤心裡一喜，眼珠一轉，野獸傷它，必定會來尋找，便繼續趴在樹上，屏息等待。

  兩個時辰過去，沒野獸尋來，鄒書瑤咬牙爬下樹，順著血跡找到野獸。

  尋了兩刻鐘，才找到野獸，它正趴在地上，見她來了，呼吸越來越弱，最後閉上眼睛，徹底沒了呼吸。

  鄒書瑤立在一棵大樹旁，離它較遠，見野獸沒了呼吸，雙眸閃了閃，身子緊繃，抱著小黑沒動。

  十分安靜，微風吹過，枯黃的樹葉在地上打旋，頭頂窸窸窣窣的樹葉搖晃，昆蟲爬過樹葉的吱呀聲。

  半個時辰后，野獸猛然起身撲向鄒書瑤，卻見她瞬間爬上樹，發怒狂吼，用身體撞樹。

  除了落下漫天樹葉，絲毫沒效果，野獸才繼續往前跑去，不一會，生機流失，咚地一聲，倒在地上。

  它回頭一看，目眥欲裂，那可惡的人類在遠處正盯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