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飲食男女(2)
李茉莉早上醒來的時候,開機看到趙書海發來的簡訊,趙書海生氣了,寫道:沒想到,你是這樣一個人,我看錯人了,還以為你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李茉莉心裡有點不是滋味,一大早就看到這樣令人惱火的話,就打過去電話,也不看對方有沒有起床。李茉莉打通電話以後才意識到對方可能還在睡懶覺,電話通了三秒就掛了。下一秒電話就打了過來,李茉莉心想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把所有的給他說清楚,以後他往南走,她往北走,大路朝天各走一邊,誰也不妨礙誰。李茉莉按了接聽鍵,對方顯然沒反應過來李茉莉這麼爽快的接聽電話,反而傻眼,不知道說什麼,還是李茉莉打破沉默,說:「我們就到此為止吧,以後誰也別聯繫誰。要是你家人問你為什麼,你就說你沒有看上我。」李茉莉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趙書海這才明白李茉莉給他打電話的用途意思通知他,以後不用追她了,不追她的理由就是他沒有看上她。趙書海覺得李茉莉真有意思,明明是她不願意,非要說他不願意,他當然要找她理論,就把電話打了過去。趙書海心裡不停祈求李茉莉接電話,電話響了三聲以後,李茉莉接聽電話冷冷地說,要是剛才我沒有說清,我再重複一遍。趙書海說你不用重複了,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了,我會按照你說的給家裡一個交代。李茉莉這才一改冷漠態度,說了聲謝謝。趙書海說你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說一聲,你一個女孩子在外北漂挺不容易。
趙書海這句話直接擊中李茉莉柔軟的心,李茉莉卸下防備說,謝謝你,我挺好的,你以後不給我打電話就行了,你該找別的女孩就找別的女孩,就是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趙書海笑了說,我知道了,你不用在說了,既然我們做不了戀人,可以做普通朋友吧。
李茉莉見趙書海退步,也不好再說別的,只好說戀人做不成,朋友更做不成,以後還是別聯繫了,對你對我都好。趙書海說你有男朋友了嗎,李茉莉還是說了實話說沒有。趙書海笑了,笑著說既然你沒有男朋友就好,趙書海感覺自己說錯話了,急忙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趙書海剛想解釋,李茉莉直接說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說一千道一萬,我們是不可能的,普通朋友也不可能。李茉莉說完就把電話掛了。趙書海連再見都沒說出口,趙書海聽著電話里的嘟嘟聲搖搖頭無奈地笑了,說,李茉莉,我看上你了,眼裡再也容不下別人。
李茉莉是個獃子,趙書海也是個獃子。正好兩個獃子湊一起了,這下好了,兩人熱鬧起來了。李茉莉越是拒絕,趙書海越是有信心拿下李茉莉。他從來沒遇見過李茉莉這樣的女生,從第一次見李茉莉的時候就給他留下深刻的印象,雖然李茉莉從頭到尾沒有笑,直愣愣地看著他,他從李茉莉的眼神里看出另外一種感覺,那種感覺他也說不上來,反正感覺特別深情,特別與眾不同。
還有沒有一個女生那樣看過他,讓他心頭猛然一震,再也忘不了。
李茉莉第二天起來的時候,收到一條簡訊,李茉莉以為自己看花了眼,揉了揉眼睛,上面寫著你在北京哪個區,李茉莉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難道趙書海要來北京。李茉莉感覺大事不好,要把苗頭掐死在搖籃里,堅決不能讓它長大成人。李茉莉回了兩個字怎麼了,趙書海回復到沒什麼。李茉莉這才長舒一口氣,回到給你說了,你也不知道在哪兒。趙書海竟然回復到關心你一下,還不行嗎。李茉莉感覺已經把他成功激怒,毫無猶豫回到不行。
李茉莉回復完簡訊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趙書海那麼好玩,感覺像個小孩子。李茉莉一天的心情彷彿受到感染,竟然看藍藍的天也能忍不住的笑,走在路上的時候,伸出手感受風的溫存,看見小區鐵柵欄里的萬年青,忍不住伸出手撫摸它們的葉子,濃綠的葉子。不管在什麼季節,萬年青常年都是那一個姿態,一個顏色,好像看不出它的興衰成敗,看不出它的喜怒哀樂。李茉莉心想這下看那個趙書海還敢不敢自討沒趣。
趙書海一天沒有聯繫李茉莉,李茉莉也是晚上臨睡的時候看手機才發現手機上一無所有,心想男人就是靠不住,還沒說幾句重一點的話就逃之夭夭,像什麼男人。李茉莉打心眼裡瞧不上這樣的男人,倒不是說趙書海對李茉莉狂轟濫炸,李茉莉看到的卻是一個男人經受不住挫折,還不如她一個女流之輩,天不怕地不怕,說干就干,也不管別人帶有色眼睛看她。
第二天上午十點,李茉莉就接到趙書海電話,趙書海在電話里雲淡風輕地說:「我到你住的地方了,你在哪兒,敲了半天沒人開門,快出來接駕。」李茉莉握著手機就像握著燙手的山芋,過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不確定地問趙書海,你說你在哪兒。趙書海說你家門口,捏沒聽錯。李茉莉不敢相信地說你怎麼知道我的住址。趙書海笑了,笑著說你別管了,反正我有辦法知道你的地址。李茉莉說我媽告訴你的吧。趙書海笑著說,李茉莉,我人已經到了,你說你接不接待,我在北京人生地不熟的,只認識你一個人,你不看佛面也要看僧面,總不能把我仍在大街上讓我流落街頭吧。
李茉莉騎虎難下說,不管,誰讓你來之前不打聲招呼,自己怎麼來的怎麼回。趙書海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口氣說,好啊,我就在這等,死等,我就不信你不回家睡覺,一會兒你室友問我找誰,我就說我是你未婚夫。李茉莉徹底沒著了,發脾氣也發不出來,只好繳械投降說,我服你了,你怎麼臉皮這麼厚,沒見過臉皮比銅牆鐵壁還要厚的人。趙書海笑著說,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你是我未婚妻,我是你未婚夫。李茉莉沒等趙書海說完就把電話掛了,她要把他嚇走,趕走,哪怕給他留下壞的印象,哪怕把她當成一個壞女人。
趙書海沒想到李茉莉竟然一點也不感動,不過這也沒有超出他的意外,在外面漂泊的人,誰不是三頭六臂,誰不是銅牆鐵壁,他在上海工作,知道這種滋味,更懂一個女孩子的不容易。如果事情真的如意料中發展,他就娶她,給她一個家。這是他目前最想做的一件事,長這麼大,他還從未真正喜歡過一個人,喜歡一個女孩,他知道自己完了,這輩子徹底淪陷,徹底載在叫李茉莉的這個女人手裡。
李茉莉並沒有像她自己說的那樣很晚才回家,可能女人天生就是口是心非,天生就有憐惜的心,掛完電話就去超市買了蔬菜水果,還有速食食品。李茉莉心想這輩子招誰惹誰了,不是這個冤家就是那個冤家。李茉莉趕到家的時候已經中午十二點,趙書海果然站在門口等著李茉莉回來。李茉莉看見趙書海就像沒有看見一樣,把他當成一個透明人。趙書海笑著說,茉莉,謝謝你。李茉莉打開門,趙書海隨後跟進去。
李茉莉住的是一間公寓,距離市區有段距離,位於南四環,環境很安靜,李茉莉選擇這裡就是看中這裡的安靜,還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有太陽,足夠多的太陽,晚上還能看到月亮星星,這讓李茉莉心裡多少找到一些慰藉,還有溫暖。
李茉莉去了廚房,把東西放在冰箱里,洗完水果放到桌子上說,吃完飯,你就該找酒店找酒店,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我沒時間陪你。李茉莉說完進了卧室關上門,過了一會兒,穿著家居服出來了,從廚房裡端出一杯溫水遞到趙書海面前說,中午吃完飯,我就要出去了。趙書海問去哪兒,李茉莉給了趙書海一個冷眼,趙書海立馬閉上嘴不再問。
趙書海在李茉莉住的地方一點也不拘束,一邊吃蘋果一邊欣賞李茉莉房間。客廳不大,除了一室一衛,桌子上擺了幾張李茉莉的寫真擺台。趙書海看著笑著說,茉莉,能把這張照片送給我嗎,李茉莉說不行。趙書海笑著說人那麼好看,脾氣挺臭,你在職場也這樣嗎。李茉莉沒有回答趙書海,說你煩不煩啊,怎麼和我媽一樣,你是不是過來監視我來了。
趙書海笑著說我休年假,再不休年假就過期作廢,這不你在北京,就過來看看你,正好去轉轉。李茉莉聽完看了一眼趙書海,就去了廚房,繫上白顏色的圍裙,就開始著手張羅飯菜。趙書海發現李茉莉房間里色調幾乎都是白色,特別簡單,吃著蘋果靠著廚房的牆壁,一副少爺姿態說,你喜歡白色啊,屋子裡白色,圍裙也是白色。李茉莉也不看趙書海說白色怎麼了,白色不好么。
趙書海笑著說告訴你一個秘密,我也喜歡白色。李茉莉不接趙書海的話茬,過了一會兒抬頭看見趙書海在看自己,就問怎麼了。趙書海笑著說,我在想你笑時的樣子。我笑時什麼樣子,李茉莉覺得特別好笑。趙書海笑著說像春天一樣大地復甦萬物生長。李茉莉抬頭看了一眼趙書海,右手還在切菜,一臉認真地問,你說我是妖精。趙書海說妖精也是美麗好看的妖精,不過我更喜歡說你是太陽。趙樹海說到這裡,就停了下來,沒有再說下去,他在等,等李茉莉的表情變化,等李茉莉的笑容,而且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來,李茉莉,你是我的太陽。
在趙書海說李茉莉是太陽時,李茉莉愣了一下,然後又低著頭切菜,就像什麼也沒聽到。趙書海感覺火候差不多了,又說,你是我的太陽,李茉莉。李茉莉冷哼一聲,彷彿是未說出口的切。趙書海反而李茉莉一句說不可以么,李茉莉冷冷地說不可以,你去找月亮星星太陽,我都不管,不過有一點,你不要找我,你找我只會自討苦吃,作為朋友,我還是有明確的義務告訴你,你死了這條心吧,這輩子我誰也不嫁。趙書海聽到這句話突然想給李茉莉一個擁抱,不知道為什麼他特別想看看李茉莉內心深處的那顆冰冷的心是不是溫熱的,是不是跳動的,趙書海忽然莫名的一陣心口疼,替李茉莉心疼。
趙書海走到李茉莉身後,從後面抱住李茉莉,李茉莉停下手中的菜刀,沒有說話,她要看看這個男人還要幹什麼,究竟會幹出什麼令人噁心的事。等了好久,趙書海都沒有再說別的,而是輕輕地抱著李茉莉,像抱著一個太陽,過了好久,李茉莉打破沉默說,你走吧,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我不值得你這樣,你是一個好人,也是一個好男人。趙書海說,從你見我的第一眼,我就深深的感覺到這輩子我和你糾纏不清。李茉莉冷笑說是嗎,我見到你的第一眼就是這輩子我和你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
李茉莉推開趙書海,繼續低頭切菜。趙書海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著李茉莉的身影,說:「茉莉,你真的希望我離開,離你遠遠的?」李茉莉說求之不得。趙書海笑了笑,說:「能給我一個理由嗎?」李茉莉說:「很簡單,我討厭你,不喜歡你,看見你就心煩,不想見到你。還要其他理由嗎?」趙書海說我們可以慢慢培養感情,我等你,一直等你。李茉莉扭過頭看著趙書海的眼睛,看了足足一分鐘,想要看穿他的心,說:「你是沒聽懂我說的話,還是真的傻,我們不可能,最後一次我再說一遍,我們不可能。」
趙書海走到廚房門口,和李茉莉擦肩而過,說:「我知道了。我現在就走。」可能李茉莉說的話太傷人心了,趙書海終於承受不住李茉莉的冷血無情。李茉莉聽見房門「砰」的一聲關門聲,知道趙書海走了,身體緊繃的神經立刻鬆散,像癱瘓一樣,雙手支撐著檯面,眼神渙散看著窗外。
李茉莉沒有去追趙書海,也沒有再做飯菜。她一個人怎麼都行,湊合著吃湊合著睡。李茉莉知道這樣對趙書海過於殘酷,可這樣反而對趙書海有益無害。
李茉莉母親電話不早不晚偏偏這個時候打了過來,茉莉母親笑著好像在和別人說話,茉莉說了一聲媽,什麼事兒。李茉莉母親才和那人停止說話,笑著說:「小趙找你去了嗎?」李茉莉早就猜到是她母親把家庭住址給了他,怨不著趙書海。李茉莉不想讓母親擔憂,說來了,他剛出去。茉莉母親說正好趁這個機會,你們好好接觸,是我告訴他你的地址,你別怪他。李茉莉淡淡地說知道了。兩人就沒再說話。茉莉母親掛電話的時候,李茉莉突然問,媽,您看上他什麼了。李茉莉母親以為自己女兒回心轉意,笑著說小伙兒好,人帥還很踏實可靠。掛完電話,李茉莉回味著母親的話踏實可靠,她不明白踏實可靠從哪兒看出來的。可能就是從他那一張老實的臉上看出來的。
李茉莉收拾完廚房,就出去了,還是去的那家書店。直到晚上九點的時候才回住的地方。李茉莉回去的時候,看見趙書海站在走廊窗檯默默抽煙。趙書海一定看見李茉莉回來的身影,看見李茉莉朝著這裡走來。李茉莉走到門口,沒有從包里拿出鑰匙,而是走到趙書海身旁,伸出手說,給我一根煙。趙書海不相信地看著李茉莉像是以為聽錯了。李茉莉面無表情地說給我一根煙。趙書海剛掏出煙盒,李茉莉就從他手裡接了過來,流利的掏出一根煙,用打火機點火,深吸一口,呼出一口白色煙霧。
趙書海這才反應過來說,這是男士香煙,不是適合女士。李茉莉吐了一口煙沫,說,有什麼區別?不都是煙?男女還不一樣?趙書海聽出李茉莉話中帶刺就沒說什麼。李茉莉看了一眼趙書海,還覺得不夠,又上下打量一番,「呼」的一聲沖著趙書海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反而沒有說話,轉而看向窗外。窗外正好看見外面南四環路上車的紅尾巴燈,那裡經常堵車,也不知道為什麼,一堵就是好久,排起一條長長的線,遠遠望去就像趴在那裡的一條紅色的龍,好像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睡著了。這個時候,李茉莉的心是最輕鬆的時候,也是最快樂的時候,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覺得這個世界是公平的,不論窮人富人,誰想從那裡過去都得有條不紊地等,慢悠悠的等前面的車一輛接著一輛往前爬,那個時候感覺那些平時跑的飛快的四個輪子的車倒像一個蝸牛,身上背著一個重重的的房子,誰都逃不掉背負房子的沉重和束縛。
兩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李茉莉不知不覺就抽完一根煙,看那條紅色長龍看的都有些呆了,煙頭燙了一下子還沒感覺到疼,還是趙書海發現的。趙書海趕緊拿過李茉莉的手把那根煙頭扔到走廊的電梯處鮮亮的金屬垃圾桶。趙書海拿起李茉莉的手憐惜地問疼不疼,李茉莉搖了搖頭。
李茉莉看著趙書海擔心的神情,突然笑了,笑著說你把我當弱不禁風的花兒。這句話一下戳中趙書海的心,趙書海上前抱住了李茉莉,李茉莉沒有掙扎,也沒有推開他。他們這個時候彷彿是他們最溫馨的時刻,兩人好像是好久不見的戀人,年輕的新婚夫妻。
李茉莉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沒有推開趙書海,可能是被趙書海感動,可能是把趙書海認成了那個人,可能是自己很久沒有被人抱過多少也懷念渴望這種被人抱的感覺。不管是什麼,李茉莉都說不清是什麼感受,有一點負罪感還有一點滿足感,更有一點貪婪感。她閉上眼睛心想就讓她貪婪這一次吧,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貪婪一次。
其實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趙書海和李茉莉單獨相處的機會。一個乾柴一個烈火,可他們卻像白開水一樣,什麼都沒發生。李茉莉從來沒想過和趙書海發生點什麼,更沒想過真的和趙書海結婚生子。她的心早就死了,跟著那個人一起死了。李茉莉知道自己早成了行屍走肉,早成了一個到處漫遊的蟲子。趙書海抱著李茉莉輕聲說,怎麼回來怎麼晚,每天都是這樣晚嗎。李茉莉小聲噓一聲,不讓趙書海說話,避免破壞這個氛圍。
他們不知道這樣抱了多久,李茉莉真想讓這一刻靜止下來,定格在這一刻。李茉莉的臉埋在趙書海的心口處,聽著它跳動的聲音,這聲音真洪亮真動聽悅耳。不知道為什麼,李茉莉眼睛一熱,眼淚就流了下來。
李茉莉心想這是幸福的眼淚,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到幸福,很久沒有感受這種久違熟悉的感覺。太久太久了,李茉莉自己都想不起來從什麼開始什麼時候結束的,只是有一個世紀那麼長,一生那麼久。李茉莉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無法感受懷抱的溫暖。可趙書海卻給了她朝朝暮暮懷念的溫暖。
趙書海接過李茉莉手中的鑰匙,兩人一起抱著進了客廳,進了卧室,到了床上。他們似乎面臨一個問題,似乎面臨的不是問題,誰也說不清是什麼。李茉莉開始脫衣服解白色襯衣的紐扣時,被趙書海阻止了。李茉莉不知為什麼就哭了,在趙書海的懷抱里放聲大哭,她從未在任何一個人面前,甚至男人面前,展現出這一面,說脆弱像極了脆弱,說不是脆弱可看著特別脆弱。
趙書海只好摟著李茉莉,緊緊地摟著她,給她安全感,給她一種可以依賴信任的感覺。
李茉莉情緒平復以後,說:「你真的不要我?錯過了這村可沒這店。」趙書海認真地說:「正人君子從不趁人之危。」李茉莉說:「你是正人君子?」趙書海:「你說是就是,你說不是就不是。」李茉莉不合時宜的放了一個屁,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幾聲,一聽就是餓了,能不餓嗎,中午沒吃飯,沒心情吃,晚上又沒來得及吃。
李茉莉臉瞬間紅了,真是丟人,丟的跌份兒。趙書海知道這個時候笑不得,不笑就得憋著,只好說,你在這兒,我去給你做吃的。李茉莉也沒說別的,趙書海離開后,李茉莉感覺自己的臉成了開水壺。李茉莉沒想到趙書海會做飯,而且還做的比她好。趙書海像店小二喊了一聲美女開飯嘍。趙書海適應環境的能力超出李茉莉的想象,他怎麼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找到油鹽醬醋,有時候她都需要好半天做好一次飯。為了節省做飯時間,每次做飯,李茉莉都是做一天的,一天不進廚房,一天只開一次火。
李茉莉拿起筷子就要吃,趙書海像個嚴厲的老師說洗手去。李茉莉舉起筷子說不乾不淨吃了沒病。趙書海用筷子敲了李茉莉手背說,不洗手不需吃飯。李茉莉可憐巴巴地望著趙書海,趙書海無奈地說算了,快吃吧。李茉莉「刷」的站起來去洗手間洗手。趙書海開心地吹起口哨,吹的鄧麗君的《月亮代表我的心》,不用動腦就能聽出來: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有幾分,我的情也真,我的愛也真,月亮代表我的心。李茉莉洗完手出來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也不說別的什麼。
李茉莉吃完最後一口說,你慢慢吃,吃完我來收拾。李茉莉說完就去了卧室。趙書海心想自己好不容易露一手能得到李茉莉的誇獎或者其他什麼獎勵,結果什麼都沒有,連聲好吃都吝嗇的沒有說出口。趙書海突然感到一陣悵然所失。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是這種感覺,患得患失,時刻都會在意對方的想法,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
李茉莉出來的時候發現趙書海還在吃飯,站到卧室門口說,怎麼還沒吃完。趙書海一抬頭髮現李茉莉換了一件絲質性感睡衣,看一眼就不敢再看第二眼。趙書海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心想李茉莉就是故意的,故意折磨他,讓他心裡痒痒,讓他中看不中用。雖然趙書海這樣想,但他說了自己是正人君子,還真的有正人君子的作風,心裡不停地平復起伏的心潮,心想這是他,要是換個男人早就撲上去了。
李茉莉見趙書海低頭吃飯,走過來,走到趙書海身邊,拿過他手中的碗筷放到桌子上,坐在趙書海大腿上,雙手摟著趙書海的脖子,距離趙書海特別近,近在咫尺,眼裡只有彼此。趙書海從頭到尾不看李茉莉一眼,他不能看,一看就是引火上身,慾火焚燒,現在他已經在極力剋制。他心裡不停地罵自己不是個男人,罵自己王八蛋。
李茉莉用手指溫柔地勾起趙書海低著的頭,看著他的眼睛說,請你看著我。趙書海看著李茉莉,內心早已翻江倒海,仍要堅定坐懷不亂。李茉莉離趙書海越來越近,眼看就要親到,趙書海臉往旁邊一側,李茉莉沒有親到趙書海。趙書海現在不敢亂動,他不知道下一步會發生什麼,他擔心自己會控制不住現場。他心裡不停地罵自己不是正人君子,要是正人君子自己怎麼會有反應,如果沒有反應是不是自己就不喜歡李茉莉。這是一個論證題,可趙書海沒有想到這個千古難題竟然發現在他身上。
李茉莉輕輕吹了一下趙書海的耳垂,趙書海自然反應差點站起來,臉憋的通紅,只是李茉莉坐在他腿上,如果他站起來一定會把李茉莉跌到地上。李茉莉見趙書海沒有反應,手開始不老實起來,她的手像個小蟲子一樣咬的趙書海難受的要死。李茉莉的手快要到腰的時候,趙書海什麼都顧不上,急忙把李茉莉推到一邊,也不管她是不是會跌倒在地。他急忙跑去衛生間。他聽見身後李茉莉清脆爽朗的笑聲,像少女的聲音特別悅耳動聽,頭也不回地「砰」的一聲關上門,打開花灑從頭頂沖了下來一陣水溫稍微低於溫水的涼水。
再晚一步,他可要出醜,正確來說,他已經出醜了。雖然沒有釀成笑話,他清晰聽見李茉莉笑了,知道李茉莉在調戲他,故意那樣挑逗他。他想出去后一定要質問李茉莉居心何在,到底是引他故意犯罪,還是故意考驗他。
李茉莉蹲在地上笑的捂著肚子,笑的直不起腰,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李茉莉沖著衛生間方向幸災樂禍地說,可別弄錯了,左邊是涼水右邊是熱水。李茉莉聽著水龍頭嘩嘩的流水聲,眼淚不知不覺也流了出來。她的眼淚被衛生間水龍頭的水全部引了出來,像是拿著一件豐盛的獵物引蛇出洞。李茉莉不知道自己的眼淚竟然用這種方式逼了出來。她覺得這些眼淚早就該出來了,早就成了她心中的毒瘤,越積越多,可她用盡所有辦法都不管用。李茉莉笑著,哈哈大笑,像失心瘋一樣的笑。她抱著雙膝,笑著笑著嗚嗚地把臉埋在膝蓋里哭了起來。
她早就該大哭痛哭一場,這樣她體內的毒就出來了,她心裡淤積的灰塵也都清洗乾淨了,她的心就有溫度了,有跳動了,有感覺了,愛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