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鬼氣森然
想到就做，啟萬里立即開始凝聚雨雲。
什麼五雷正法，他當然不會，當然也不是沒有試過用符咒模擬出天空中雨雲的環境來摩擦生電，但是，結果卻並不盡如人意。
在身前凝聚出來的水滴與冰塊互相摩擦生電、發熱製造出來的閃電，很難保證，不電到自己……
所以，他還是只能像當初啟千尋造天雷那樣，凝聚天上的雨雲。
很快，天空中便聚起一團黑壓壓的烏雲，發出隆隆雷聲。
地面上，斑鳩與傅決仍然打得難解難分，從始至終，斑鳩都沒有能夠給傅決造成致命的傷害，而傅決也再也沒能打中過斑鳩一次。
只有無盡的狂烈拳風，與兩道鬼神莫測的身影在閃現。
「這樣根本沒辦法定位啊……天雷的範圍，也不可能大到斑鳩逃不出的程度。」
啟萬里倒是不怕把傅決也一起劈了，他根本不信一道雷能把傅決劈死劈傷。
「不管了，先試一試！」
他的衣服飄動起來，全身神力在金丹中瘋狂旋轉，天空中雷聲越來越大，烏雲聚成了一個大漩渦，兩秒后，天地間一道白光噼嚓閃過，天雷降下！
轟！
直徑範圍五米左右的天雷轟然炸在地面上，卻根本沒能轟到斑鳩，他們二人在戰鬥中挪移的速度太快，天雷雖猛，卻無法定位。
再來！
啟萬里把心一橫，繼續催動雨雲。
然而下一秒，他心頭便猛然一涼。
不遠處，斑鳩的眼睛充滿殺氣地看了過來！
「糟了，他……不對，天雷確實對他有影響，否則，他不會這麼在意！」
啟萬里半驚半喜，只是，他剛剛生出這個念頭，根本什麼都還來不及做，心臟被猛然一緊！
斑鳩不知做了什麼，讓他覺得自己整個心臟被人緊緊扣住了，像是有一雙手，伸出尖利的爪子，玩命地扎向心窩！
啟萬里悶哼一聲，心口痛得幾乎要炸裂！
這種傷害非常詭異，根本察覺不到攻擊的來源與種類，更不知該如何防禦，將生命神力灌注到心臟之中，也無法讓痛楚有絲毫緩解。
一瞬間，他便痛得直接跪倒在地，天空中的雨雲也因為失去控制，開始慢慢消散。
「媽……的……」
啟萬里痛得頭暈眼花，渾身乏力，直接失去了戰鬥力！
就在這時，傅決的聲音如雷聲般傳來。
「你在看哪裡？」
轟地一聲，他抓住了斑鳩注意力轉移的剎那，一拳轟爆了他的身體！
斑鳩再次被打成肉醬，但這一次傅決學聰明了，他化拳為掌，用力在空氣中一掃！
呼啦！
一股暴風呼嘯而起，直接將斑鳩被打得四散的身體吹飛到極遙遠的地方，每一片小小的血肉，都飛出了數里之遠，甚至更遠。
他這是在阻止斑鳩重新凝聚身體。
這時，啟萬里心口的劇痛也漸漸淡了下來，他喘著粗氣，緩緩站直了身子。
「他還沒死。」這時，傅決臉上不再有微笑，沉著臉說道。
他赤裸的上身冒著一股熱氣，就好像一台極速運轉的機器。
「看來天雷是不行了，雖然有克制效果，卻根本打不中他。」啟萬里默默想著，對傅決喊道：「老傅，他的小腹部位應該有一個圓珠子一樣的東西，叫金丹，把那個東西破壞了！」
「金丹？」
傅決皺起了眉頭。
然而，沒等他們兩個深入交流對策，斑鳩便再次回來了。
這次，他回來的方式，不再是凝聚身體，而是變得更加恐怖詭異！
只見一團又一團漆黑的影子貼著地面倏倏倏地掠過，隨後像一大團粘稠的黑泥般融合在了一起，立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形。
「呵呵呵呵……感謝你們，讓我逐漸找到了掌握它真正力量的方法……」
斑鳩的聲音變得更加陰森。
傅決沒有一句廢話，提起拳頭便再次撲了上去！
這一次，斑鳩沒有躲開。
他正面被這一拳打中，但是，那大團黑影人形卻在被擊中的一瞬間一分為二，從傅決身體兩側閃過，隨後再次凝聚。
傅決這驚天破地的一拳，就這樣被輕而易舉地閃過了。
「糟了。」啟萬里心再次沉下：「他對零號實驗體力量的掌握越來越熟練了，再這麼打下去，我們必敗！」
他不再猶豫或思索，立即在身前畫起了聚雲符！
電到自己又如何？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瞄準！
只見一大團海之神力凝聚而起的雲霧在他身前浮現，隨後，在這團雲霧中摩擦生出的小型閃電，開始四下迸射！
這些閃電毫不意外地擊在了啟萬裏手臂上與胸膛上，上萬度炙烈高溫的電弧打在皮肉上，立即灼出了一個又一個焦黑的傷口。
啟萬里忍著劇痛，將符咒的方向對準了斑鳩。
此時，斑鳩已然化為半人半鬼的狀態，無論傅決如何攻擊，都無法打中他，但是，他已經開始可以對這位武神殿教皇造成傷害了。
他化為的黑色影子形態，會釋放出一種極為詭異的黑霧，這種黑霧受他控制，以極快的速度貼到傅決皮膚上。
被這種黑霧纏上了，不論傅決如何掙扎奔跑，黑霧都不會散去。
雖然表面上看，傅決仍然沒有受到任何傷害，但是他的表情明顯變得凝重太多，甚至速度力量都開始逐漸下降，似乎這團黑霧，正在吸取著他身體里無窮無盡的力量。
就在這時，一道驚雷劈空而來！
這道雷沒有方才的天雷範圍那麼廣，但顯然瞄得很准，直接將戰在一處的傅決與斑鳩二人上半身同時吞噬！
「希望傅決沒事……」
「希望斑鳩有事。」
啟萬里默默想道。
雷光散盡，露出了方才被吞噬的二人。
只見傅決有些茫然地低頭打量著自己的身體，他身體上那些黑霧竟然已經全部消失不見，雖然雷電將他整個人灼得皮膚通紅、頭髮也焦了不少，但顯然，並沒有真正傷到他，幾個呼吸之間，他的模樣就恢復了正常。
反觀斑鳩，他的上半身黑影卻直接被雷電打散，更重要的是，那些黑影飄散在空中，竟然沒有立即凝聚起來！
「有用！」
啟萬里大喜，立即開始畫第二道符，趁熱打鐵！
但下一秒，他的動作便頓住了。
一團極小的黑影不知何時從他的小腿爬了上來，像繩子一樣纏在了他的身上！
同時，斑鳩的黑影之身雖然艱難卻也重新會聚，發出了陰森的冷哼：「我本以為你是個雜魚，沒想到……」
斑鳩直接放棄了傅決，整團黑影向啟萬里撲來！
傅決眼疾手快，伸手想要抓住斑鳩，卻只能眼看著那團黑影從指間溜走，什麼也捉不住。
剎那之間，啟萬里便被斑鳩化為的黑影整個吞噬！
頓時，無數鬼哭狼號聲在他腦中響起，他的情緒瞬間低落到了極點，腦海中想起的全是這一生中最痛苦、最不堪、最可怕的畫面，血液更是幾乎冰結。
「我不會殺你，但你要成為我的奴僕……」
在無數令人絕望的幻境畫面之中，響起了斑鳩的聲音。
恍惚之中，似有什麼東西鑽進了他的腦子，不斷深入。
「真是一具完美的身體啊……與你相比，潘大榕的身體就是一坨垃圾，你才是真正的容器啊！」
斑鳩的笑聲越來越森然，他似乎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斑鳩，而是潘大榕的第二人格，與當初那個自稱為零的怪物的結合體。
啟萬里覺得自己的腦袋有千均之重，根本無法思考，數不清的恐怖絕望幻境已經將他撕扯成了碎片，他倒在地上，連「努力睜開眼」的想法都沒有。
他並非昏迷了過去，而在絕望與痛苦之中失去了所有力氣，隱約之中，只看見傅決肅然沉默卻束手無措的表情，也似乎看見了潘大榕愧疚、痛苦、悵然的模樣。
那個往他腦子裡鑽的東西似乎越鑽越深，他眼前的無數幻境也漸漸變作一道道鐘聲，嗡嗡作響，沒有了畫面，只有環繞在耳邊的真實絕望。
「不可能……不可能！」
突然之間，斑鳩的聲音變得尖利而炸裂，一下將啟萬里刺得清醒了過來！
黑暗之中，有一團灼目的光芒，轟轟烈烈地綻放！
那邊環繞在耳邊腦海中的幻境與鐘聲統統消失，冥冥之中，他聽見了暗元的聲音。
「你選錯人了……」
嘩嘩嘩的聲音傳來，聽在啟萬里耳中，就好像有什麼東西正在從他的五官中流出。
啟萬里的身邊，正在琢磨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的傅決，瞳孔微震。
只見大量的黑色影子，正從啟萬里的七竅中鑽出！
它們飛快地逃離了啟萬里的身體，在不遠處重新凝聚，化回了斑鳩的人形模樣。
他半跪於地，一臉驚魂未定地看著啟萬里。
傅決眼睛一亮，他瞬間便判斷了出來，不知道為何斑鳩在化作黑影鑽進啟萬里身體中之後，吃虧了！
此時，斑鳩的狀態明顯不好，身上那森然鬼氣都淡了不少！
「破壞……金丹？」
傅決瞳孔微凝，想到了之前啟萬里說的話，握緊了拳頭，朝著斑鳩沖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