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個有夢想的紈絝
「夫人，少爺又打架了。」
在一幢大宅院的書房中，一個管家模樣的人附耳在一名中年婦人旁，輕輕說道。
這名婦人模樣富態、樣貌慈祥，她此時正在翻看著一本厚厚的帳冊，聽到管家的話，眼皮微微抬了抬，嘆了口氣，說道：「叫他過來。」
不多時，唐昊低垂著腦袋，有氣無力地站在了婦人的書桌前。
婦人沒有理他，繼續默默地對著帳，一直到看完了一部分帳，這才抬起頭，看了唐昊一眼。
只見他半邊臉高高腫起，兩個眼睛的眼圈全都烏青發黑，名貴的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爛爛，髮絲間隱隱還有些血跡。
婦人搖了搖頭：「昊兒，怎麼回事？」
唐昊哼了一聲，說道：「還不是趙凡，本來想著和他緩和一下關係，大家趁著節日吃頓飯喝點酒，結果他非要和我抬杠……」
婦人沉默地盯著唐昊看了一會兒，說道：「你打架，為娘並不反對，你是一名武師，武師就應該戰鬥。但是，如果你沒有把握打贏，那就不要打。」
「你父親走得早，唐家就靠為娘一個人撐著，你可知道，有多少人盯著咱們唐家的產業？今天你打架打輸了，明天就會有人說唐家的少爺不如趙家少爺，後天趙家就會爬到我們唐家頭上拉屎拉尿。」
這名婦人看著華貴，但說出的話卻十分的接地氣，她伸出手指敲敲桌子，臉上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你也知道，唐家和趙家正在為了勞軍的事競標，你這時候約趙凡吃飯，飯局上還打起來了，而且還打輸了，你有沒有想過後果？」
唐昊被說得囁囁嚅嚅說不出話，但臉上卻還是很不服氣。
婦人搖搖頭，又問道：「你們是為什麼打架？」
唐昊的表情一陣煩躁，但還是忍了下來，用簡短的語言，將酒樓里的事大致描述了一遍。
婦人聽完，若有所思，問道：「趙凡已經三階了？」
「是啊，不知道這小子走得什麼狗屎運……」唐昊垂頭喪氣地說道：「上次見面的時候他境界還不如我呢！結果短短几個月，居然三階了！我也是沒料到……」
婦人皺了皺眉頭，說道：「趙家半年前買了一條街，那條街上有個新開的鑄造鋪，聽說那鋪子的老闆是咱們余海武神殿主教的侄子，不知道和這有沒有關係。」
唐昊也皺起了眉，接過自己母親的話說道：「武神殿的秘法咱家也買了呀！」
「不一樣。」婦人搖頭說道：「武神秘法不比其他超凡秘法，每一個動作細微的差別，都可能造成巨大的影響，有高手指導的話，效果完全不一樣。」
唐昊見母親向著自己，心頭舒服了些，倔強地說道：「娘，那咱們也去找武神殿的主教，不就是錢嗎，趙家能給他一個鋪子，咱們也能給！」
唐母指了指一旁的軟皮椅，說道：「坐吧。」
等唐昊有氣無力地坐下以後，她這才說道：「你以為，為娘沒有想過嗎？但是，我們唐家是做生命神殿的生意起家的，咱們能打下余海醫館市場的半壁江山，除了你爹早年幫過蘭主教之外，更是我海如薇花了幾十年幫助余海生命神殿大力傳教、他們回饋而來的。」
「雖然明面上武神殿和咱們關係不錯，但私底下誰不知道咱唐家和生命神殿才是穿一條褲子的？你去求武神殿的西門主教，他更可能是收了錢、不好好辦事。」
唐昊聽了，更加喪氣了。
他接過管家遞來的傷葯，一邊胡亂地往自己臉上身上抹著，一邊說道：「那怎麼辦嘛，如果實力境界上不去，以後豈不是處處都要被他趙凡壓一頭？」
海如薇聽到這句話，微微眯起了眼睛，問道：「昊兒，你告訴為娘，你為什麼會想成為強大的超凡？」
唐昊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因為爹當年就是一個強大的武師。」
「雖然說在我的印象中，爹就是個生意人，但是所有人都告訴我，爹曾經是一個實力可以比肩武神殿主教的強大武師，正是因為他的強大，當初我們唐家從一個小店面起步的時候，人家才不敢欺負我們。」
「這個世界是弱肉強食的世界，我們雖然不用像南大陸的人一樣時刻面對怪物的威脅，但是生意場上一樣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我們沒權勢沒背景，生命神殿在余海的地位更是遠不如另外兩大神殿。」
「現在咱們唐家還可以，畢竟家底在這。但是如果再過五年、十年，誰知道會發生什麼？將來我唐昊是要做家主的，要是我自己實力都不行，招來的護院、保鏢都鎮不住，還怎麼把我們唐家做強做大？」
海如薇點點頭，眼中流露出讚許的目光。
「昊兒，你長大了。」她欣慰地說道：「雖然你今天打架這事，做得不漂亮，但也不能全怪你。」
唐昊嘆了口氣，擺擺手道：「娘啊，說這還有啥用，咱們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
「你有什麼想法呢？」海如薇問道。
唐昊揉了揉自己發疼的臉頰，說道：「娘，我想去博學會。」
「博學會？」海如薇問道：「為什麼？」
「蘭主教說過，博學會雖然是一個比較鬆散的組織，大家交流交流各自的見聞學識，但其實在裡面藏著一個龐大的情報組織，我想試試看能不能混進去，花幾年時間弄點實權在手上，說不定可以掌握不少情報，這應該對於我們唐家還是很有幫助的吧？」
聽到唐昊的回答，海如薇深深呼了一口氣，後仰靠在了椅背上，雙手交疊，思考了起來。
想了很久，她才搖頭說道：「不可。」
「博學會那鬼地方，能當上高層、掌握實權的，全部都是權貴，不是皇親國戚、就是高官名臣，咱們家雖然有點錢，但是你想要爬上去基本上是沒有機會的。」
唐昊重重嘆了一口氣，攤了攤手：「那還能怎麼辦？即沒有快速提升實力的辦法，也沒有短期掌握權力的能力，就算去考科舉，真的考上了，按咱朔朝的規矩，也得從縣官一點點往上爬，等我做到能保住咱們唐家的時候，二十年都過去了。」
海如薇也一樣嘆了口氣，她伸出微胖的手指地桌上嗒嗒嗒地敲了一會兒，突然開口問道：「唐安，你上次和我提過的，咱們余海城最近新開了一個什麼什麼書院？」
一直侍立在旁的管家唐安聽到家主呼喚，連忙上前一步，恭敬地答道：「回夫人，是逍遙書院。」
「逍遙書院？」唐昊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問道：「那是個啥？」
「小的也不是很明白。」唐安轉向唐昊，說道：「籌辦書院的是個四階巔峰的武師，年紀不小了，看著得有五十來歲，帶著一些手下到處打點買辦，出手嘛是蠻闊綽的，城北老徐園那一大片地都被他們買下來了，好像最近開始開門收徒了。」
「四階巔峰的武師？」唐昊搖搖頭：「這個水平想要開宗立派還是差太多了，而且五十多歲，潛力也不大了。」
唐安想了想，說道：「少爺說得是，而且他們特別有意思，門口掛了個牌子，說是要拜師，得先交三百金元寶的拜師費。」
西大陸的貨幣和南大陸有所不同，這兒的貨幣經過朔朝的統一度量，金元寶就是面值最大的貨幣，三百金元寶大約相當於南大陸的三千金幣。
「多少？」
唐昊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嘴也張得老大，結果扯到了臉上的傷，痛得他嘴牙咧嘴。唐如薇也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驚詫：「他們為何會有如此大的口氣？」
「這個小人就真的不知了。」唐安連忙說道：「當時他們牌子剛掛出來時，也被人圍觀嘲笑過，但他們根本不為所動。」
唐昊眼中閃過異色，他讓管家給自己拿了杯茶水，一邊喝著一邊問道：「娘，你為什麼會注意到這個逍遙書院？」
海如薇笑了一下，說道：「兩個多月前，我有一天喝早茶的時候，碰到了楊會長，她和我提了一句，在南大陸，懸空閣接了個大業務，對方就是個什麼書院，她說那是一個可以改變未來超凡戰鬥方式的大業務。」
唐昊聽了，倒抽一口冷氣：「什麼？那就是逍遙書院嗎？」
「我不記得了。」海如薇苦笑一聲，說道：「老了，記性不好了，我沒把這事看得太重要，自然也就不會去記。」
唐昊眯起眼，說道：「娘，您在我們沒有更多好辦法的情況下，想到了逍遙書院，說明您心裡是存在一絲希望，認為這是一個有可能改變我們唐家命運的地方，是么？」
「是的，但是為娘也害怕那是個坑，白白浪費了你的時間。」海如薇如實說道：「楊會長說的話，也未必也就是真話，更何況隔著樓嶺走廊，誰知道消息會被誇大多少？再說，她說的書院是不是咱們余海新開這家，還不確定呢。」
唐昊卻不再猶豫，他笑了起來，說道：「那簡單，明天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唐安啊，趕緊給少爺我找個靠譜點的生命眷者，不然明天我這臉怎麼出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