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闖東城
瘸子堅持要殺出去,可陳牧卻不希望他那樣做。
陳牧覺得,即便不出城也能把匈戾人消耗大半,最終實現逼退敵軍的目的。此時陳牧還有更加長遠的考慮,他想在西域形成一種類似於三足鼎立的局麵。這樣才能更好地製衡雄心勃勃的七國聯盟實際控製人拉蒂夫。
從眼前的情況來看,交河守軍眾誌成城,完全有能力扛得住敵軍的進攻,而這樣的戰鬥中,敵我消耗明顯我方占優。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即便真的要殺出去,也是要等匈戾人呈現疲態的時候。
這時瘸子開始降低對軍隊要求,他問陳牧,給他三千人行不行?
陳牧覺得瘸子是攔不住的,於是艱難點了點頭:“在出去之前你先去東、南、北三個方向看一看,覺得從哪裏衝出去最合適,你再來找我商量。”
本想以此拖延一下時間,卻沒想到瘸子立刻就說:“東門。”
“老夥計,如果失敗,你可能就沒有退路了。”陳牧口氣深沉地說。
“可我卻是在給你找後路。”瘸子搶也似的從陳牧兜裏搶走一塊令牌:“阿蘭朵一死,我們再與拉蒂夫合作全麵圍剿匈戾殘部,讓這種人從天底下消失。雖然拉蒂夫也不是什麽好人,但拉蒂夫手下的族人不像匈戾人這麽瘋,而且他的七國聯盟也不是鐵板一塊,這樣我們才能實現互相製衡卻又不發生戰爭的和平局麵。”
陳牧搖了搖頭。很顯然,陳牧與瘸子之間,在深層次思想上出現偏差,而這又是他們之間的常態表現。再好的朋友,即便大目標相同,但深度目標一定還是有區別的。
此時不是跟瘸子討論思想的時候,陳牧囑咐道:“你身邊需要幾個猛人。把公孫雄、朱壁帶出去吧。”
“公孫雄我帶出去,朱壁就不必了,讓他留下來保護你。我身邊還有馬勝他們幾個,很猛。”
陳牧皺眉:“這次別帶他們。”
“為什麽?”
“他們與你有仇。”
瘸子冷笑道:“如果他們不好好表現,我保證讓他們的仇恨更深。”
隨後陳牧開始調兵,把城內騎兵全部召集到一起,這支騎兵隊伍構成複雜,有神策軍、玄甲軍、還有張邯的第三師,瘸子的第二師騎兵隻有一千餘人。
為了讓他們更好地執行瘸子的命令,陳牧開始調換騎兵都尉,把瘸子的精英部下從南城門撤下來,讓這幫騎兵改為步兵,頂到城頭上去。命令李道正接替張有田,指揮南城防禦。
最後陳牧給瘸子準備了五千三百騎兵,拍了拍老夥計的肩膀:“一戰必勝!”
張有田上馬提刀:“讓你看看,什麽是寶刀不老!”
陳牧苦笑了一聲,目送老夥計從東門衝出。
為了掩護瘸子出城,東城門上聚集三千弓弩手,把女兵也派上箭樓,甭管是否能射殺敵人,密集的箭雨已經壓得敵人抬不起頭來。
這時東門大開,騎兵呼嘯而出,直奔匈戾東大營而去。
瘸子終於還是殺了出去。
當最後一名騎兵衝出,東大門關閉,女兵開始撤離箭樓,陳牧帶領將衛開始往回跑。
回到作戰大廳:
“我想把張邯撤下來,誰願意頂上去?”
“為何要撤張邯?”曹聖緊張:“張將軍受傷了?還是表現不令牧王滿意?”
“都不是。”陳牧道:“我讓張有田殺出去了,但我覺得一支部隊不行,缺少接應。而我們的敵人又是最狡猾的阿蘭朵。我擔心阿蘭朵一定有後手,所以我們也必須準備後手。我要把張邯撤下來,讓他組建第二支騎兵,時刻準備接應張有田。現在是號召百姓登城的時候了,就對城裏的男人說,女兵已經衝上去了。那些女兵,可能還是你們的家人!”
陳牧一拍桌案:“把犧牲的士兵鎧甲卸下來,給百姓穿,我相信神州男兒隻要登上戰場,各個都是好漢。”
選誰來頂替張邯,陳牧心裏的最佳人選是公孫雄、公孫吉和閔悅,因為公孫雄夠猛、公孫吉夠沉穩、閔悅文武雙全而且頭腦冷靜。
可令人沒想到的是,紈絝出身的趙璡竟然一拍桌案站起:
“我去!我訓練了三個多月的番兵可以登城!我要打出暫四師的威風。這一戰結束,我要向皇帝陛下申請正編番號!”
皇帝自然想答應,可三大門閥是不會允許的。
但現在不是說這些話的時候,陳牧見趙璡情緒亢奮,便沒有潑他冷水。可他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趙璡沒有什麽作戰經驗。
這時淩錦站出來道:“當年在河北打男賈人,死守莫州六個月,我都挺過來了。今日讓末將協助安王指揮,城在我在,城破我亡。”
“淩將軍必勝。”陳牧抓起一支令箭,拋給淩錦:“西城不會破。”
“領命!”淩錦接過令箭,扭身便走,大步流星步伐豪邁。
陳牧心中暗暗讚歎幾句。
隨後張邯帶領部分第三師將領下城,同時陳牧讓東、南、北三方麵支援一部分人下來。
接替他們登城的是穿上鎧甲的百姓。
陳牧跑到教軍場,準備組織百姓登城。
閔悅跑過來對陳牧說,這件事交給他去辦。
此時聽說,東城門外已經打開了花,駐防東城的神策第三師申請下城,幫瘸子作戰。
陳牧卻命令典效忠必須堅守城門,不可妄動。
由於東城門壓力銳減,典效忠派兩千人來支援張邯。陳牧讓鍾離香帶女兵登上東城門箭樓,繼續保持東城門的防禦性不要降低。
這時城中百姓開始陸陸續續往教軍場跑。閔悅站在教軍場,指揮百姓穿戴鎧甲,分發武器。湊夠一百個人,就由一名老兵帶領,向各個城門跑去。
交河城裏人員調動密集,一切事物進行得有條不紊。
——
“咱們的部隊好像殺出去了。”
小環跑到王府望樓上看了看,跑回來對含香說:“帶隊的是‘張’字鷹旗。”
聞言,含香眉頭緊蹙:“那是爹爹的戰旗。”
小環寬慰道:“張將軍當了幾十年的兵都挺過來了,這次也應該沒事的。”
含香眉頭緊鎖:“這事兒別讓娘知道,省得上火。”
小環眨了眨眼,目光躲閃。
含香猜測,此時玉玲瓏已經知道了,憤憤一摔袖子:“把娘喊過來吧,這時候我們最好還是待在一起。”
小環說:“喊來也沒用,保密局的人都被丈爺帶走了。”
“方青他們也出去了?”
“嗯。”
含香想了想:“那你也去把娘喊來。”
“哦,好吧。”
小環走了,現在她們身邊一個兵也沒有,至於一些文職秘書郎,還都忙得不可開交。
打仗的時候,總秘含香基本幫不上什麽忙,無事可做,身邊也不多留人,隻有天殘子郭陽一個人。郭陽頭一次經曆圍城戰,顯得有些緊張,坐在屋外閉目禱告些什麽,隨後掏出一把刀來,在外麵磨了又磨。
含香也準備了兩把刀,一把長刀,一把短刀。
其中那把短刀還是鍾離香送給她的,小巧玲瓏,刀身呈弧狀,看起來更像小三號的圓月彎刀。
這時門口走進來兩個人,含香抬頭一看,是馬爾嵐和和馬采風。她們手裏握著刀,刀上血淋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