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爭論
敵軍變換戰術,東南北三麵佯攻,集中主力攻打西城門。
陳牧說,這是匈戾人的老套路了。他們攻城的時候,習慣用這種打法。曆史巧合,他們又選擇西城門為他們的主攻目標。
戰鬥持續了兩個時辰,在這期間陳牧並沒有改變戰術,而是跑回作戰大廳。
直到張邯派人來說,西城門損失慘重,預備隊已經登上城頭。
兩個時辰,西城門就完成一次輪轉,這說明損失最少三千人以上。
“這樣打下去可不行。”
陳牧詢問東南北三麵情況之後道:“龍武三師新兵多,而且人員構成複雜,有的兵連漢話都聽不懂,指揮起來十分不利。交河城不是酒泉城,這裏城牆太寬,一麵城牆能同時登上兩千多人,敵軍湧上來,雙方能達到三千人以上。這種規模的肉搏戰損耗巨大,沒有鎧甲的兵堅持不了太久。讓東城典效忠、北城曹訟各派一千鐵甲兵支援西城。”
曹聖立刻附議,對通傳道:“持監軍令去,速辦。”
陳牧把龍武大將軍令箭盒推到曹聖麵前:“我要去西城盯著,這裏交給你。”
曹聖立刻站起身:“我作戰經驗少,還是你來坐鎮中軍,我去監軍。”
陳牧按住曹聖肩膀:“我覺得你能行。如果實在拿不定主意,派人去找我也來得及。”
說罷,陳牧喊張嘎遞刀來。
經過幾次衝鋒,刀有些卷刃,上麵沾滿血漬。
張嘎正用濕抹布擦拭,還用磨刀石磨了磨。
見陳牧要刀,張嘎喊:“再等等,馬上就好。”
“不必了。”陳牧附身奪走刀:“當棍子使,我也能用。”
聽說牧王剛回來又要走,本不想露麵的含香跑了過來,拉住陳牧衣袖:“非要親自登城麽,手下培養那麽多戰將,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陳牧笑了笑,揉了揉含香的手:“放心,我沒那麽容易死。大家平時都盯著張邯,說他進步神速,可你們好像忽略了我。如果我說現在依然有把握打敗張邯,你們可能都不信。”
這時鍾離香帶著一群女兵跑了過來,問陳牧,女兵什麽時候登城。
陳牧說,你們老老實實在城下呆著便是,現在還輪不到你們登城。
鍾離香拉沉臉不說話,當陳牧帶領衛隊離開王府之後,她帶著兩千女兵手持輕弩跟了過去,一起來到西門。
阿蘭朵已經完成調動,其它城門的攻勢明顯減弱,而西城門的攻勢則是成倍增加。
上八品的戰將張邯親自帶隊衝鋒,在城牆上左衝右突,好不勇猛。
戰將的刀所到之處,斷臂在空中飛舞,斷肢在地上滾動,半截人屍踏在腳下,城頭上滿是紅色,腳踏有踏水之聲,而且略顯粘稠。
不少士兵腳下打滑,雙方猶如冰麵作戰一般。
“疏忽!”
陳牧喊:“快去取土,城頭太滑,對我軍不利。”
工兵帶著百姓開始往城頭送土,同時有受傷的兵從城頭運送下來,有的兵重傷昏迷,有的兵缺胳膊少腿,有的兵被打瞎了雙眼。各種哀嚎聲不絕於耳,戰爭的殘忍在西城門上全麵體現。有年輕的士兵熬不住這殘忍一幕,精神近乎崩潰。對此,陳牧也無能為力。多次戰鬥中,總有士兵打著打著就瘋掉了。並不罕見。
突然天空中飛來無數火流星,呼嘯而過。
可此時梁軍並不是很害怕這種東西,阿蘭朵執拗依然在往城中打,而不是往城牆上打。他一門心思想把交河城裏點燃,可惜他的計劃再一次落空。
此時城中百姓仰頭望著火流星,也不知道他們什麽心態,竟然有人指指點點,仿佛看焰火表演一般。發現勢頭不妙,是衝著自己來的,才開始逃跑。其實那種火流星的破壞力並不是很大,因為它們的破壞麵積小,照比梁軍的燃燒彈沒法比。
沒被砸到的人們竟然還嘻嘻哈哈,跑到火流星附近取暖,甚至有人拿出石鍋來,在上麵煮飯。城中缺柴,人們已經好久沒吃到熱粥了。
百姓們對牧王很有信心,可陳牧此時卻不能大意。匈戾人的頑強也是出了名的,這一戰別指望一兩日能結束,最起碼也要打他個三天三夜。陳牧下令,讓各部隊安排輪轉,人不能三天三夜不休息,可此時士兵們過度興奮,根本無法休息,陳牧說:
“那就命令他們閉眼躺著!”
瘸子突然跑了過來,看起來有些氣急敗壞:“陳牧,為何還不衝殺出去!走東門,我保證一戰成功!”
陳牧瞪眼道:“城外十萬人,現在最多也就消耗一萬,你急什麽衝出去!先憑城牆作戰消耗他們兩天再說!”
瘸子道:“我感覺他們已經沒有那麽多人了,否則憑借匈戾人的性格,他們不會隻挑一麵城牆打,而是會四麵猛攻。”
陳牧覺得自己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想了想,覺得瘸子的話有道理:
“阿蘭朵會不會已經撤兵了,這就是一次佯攻?”
瘸子見陳牧動搖,驚喜道:“必然如此。”
陳牧求穩,依然不希望殺出去,於是拉沉臉道:“給你梯子你就爬,萬一不是呢?這次圍城,阿蘭朵幾乎把所有匈戾人都帶來,你看匈戾的女人也在攀爬雲梯。這是什麽樣的決心?阿蘭朵這種人,就是一個賭徒,還是一個狂徒!有他這樣的首領,匈戾人要麽走向鼎盛,要麽走向滅亡。”
聽陳牧胡扯,瘸子急了:“你不帶兵出去,我帶兵出去如何!”
“你個老東西,非要跟我唱反調?”
瘸子吼道:“我所作一切,也是搭上我全家性命。如果你說得是對的,那你繼續守城;如果我是對的,一戰定乾坤。我隻要五千騎兵。怎樣,你敢不敢跟我賭一次?”
瘸子強調說:“那麽多戰馬留在城中也是浪費,你手裏少五千兵也不影響你守城,大不了讓全城百姓登城。這不也是你一直以來的想法嗎?
要不然,你為什麽要用各種手段把百姓留在城中?
你又為何訓練女兵?
你就是在表演給城中的男人看。”
陳牧眉毛一挑:“老東西,我的這些想法都被你看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