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天高鳥飛
秦楓等人輕磕馬腹，抖抖韁繩，驅馬踏進山谷。高文進一進山谷，眼前一亮：「這是什麼路？比官道都好得多！」
「馬路！」秦楓側臉笑答。
「我說這是怎麼修的，這麼光滑、整潔乾淨，我下來看看。」高文進翻身下馬，蹲在路邊研究，摸一摸，敲一敲，還趴在地上到處看，一臉驚喜。幾名侍衛也好奇下馬，跟著查看。
只有秦楓穩坐馬上不動，臉上一副鄙夷表情，探花郎？哼哼，一個水泥路，就能讓你顯出鄉巴佬原形！
守衛的那青壯又跑來，得意地炫耀：「高參謀，這水泥路，是徐大師，常道長他們指點我們修的！」
「水泥路，不是馬路！「高文進瞪一眼秦楓，又對那青壯道：」哦？你們修的，怎麼修的，給我說說。」
秦楓翻翻白眼看看天，沒文化，懶得理你。 ……
待高文進一番讚歎重新上馬，秦楓道：「以後南昌大街小巷，都用這種水泥鋪路。下雨天，再不用泥濘滿靴。百姓來往行走，運輸貨物，也方便很多。清道夫打理清潔，也容易些。你覺得如何？」
「好，可那樣會不會很費銀錢？」
「南昌百姓繳納了清潔費，這銀子，除了汪公公錦衣衛收五千兩。其餘的，還是用在清道夫身上，南昌城市市容上。民團以後，就靠銀行，還有雲山上的新產業來供養，也夠了。」
高文進想想：「你這般行事，就算是邪路，也邪得不遠。」
「哦？」秦楓有些意外：「怎麼？這是誇我？」
「吃進嘴裡的肉，還能吐出來，這品行不一般。換我，未必捨得。」
「哈哈。」秦楓打個哈哈：」原來你把清潔費比作我吃進嘴裡的肉。沒錯，我一開始手無餘銀，雲山又要投入，還要養活民團。清潔費就是大肉。現在銀子不緊手，就正該把清潔費用在南昌市容上面。哪天銀錢不夠，我或許會再打清潔費的主意。「
山谷僻靜，兩旁山林鬱鬱蔥蔥。秦楓一個哈哈，驚起一些飛鳥，在林中憧憧晃動，有幾隻衝出山林，一邊鳴叫，一邊四散飛開。
「不是或許，是一定。」高文進笑著補一句：「這水泥，就是雲山新產品？」
「對，這好東西不僅能修橋鋪路，還能修房蓋院。」秦楓手一抬：「看，就是那一種。」
高文進也發現了，前方兩側出現一些水泥房。上下兩層，樣式簡單。有些人在進進出出。看著秦楓等人騎馬而來，有些人放下手裡的活計，一臉好奇觀望。
幾里穀道，說說閑話，很快就到。
秦楓等人見路旁兩側的人越來越多，房子越來越密時。正前方迎來幾人，領頭的正是此間主人，常守仁常道長。
常道長身後半步就是徐啟明，再後面另有兩人，俱一身道士裝束，正是擅長用氣壓，用火鍛煉的周道長。擅長各種化學物質配置的邱道長。
對道學，對神學，對科學都要尊重。秦楓帶頭翻身下馬，笑呵呵地迎上去。
常道長急行幾步，一把把住秦楓雙臂，笑道：「生我者父母，養我者師傅，識我者秦楓也！今日貴客盈門，不亦樂乎！「
秦楓笑著打斷他：「來你這裡，我可從來沒當自己是客人！還有，你剛才沒說王真人，你師兄呢？算什麼？」
「你都說了是師兄，那就是兄長咯！我和他兄弟情，各算各的。還有啊，」常道長一臉理所當然。
徐啟明與高文進在錦衣衛校場就認識，徐啟明拉著高文進，為他逐一介紹。介紹完，互相問候客氣幾句。
高文進笑道：」秦團長急火火拉著我過來，說是帶我見識一下雲山的好東西。一進山谷，我就被水泥路驚訝了，不知徐大師在雲山，還有其他更多好東西讓我開開眼界？「
秦楓對徐啟明道：「我們一邊上去，你一邊給高參謀介紹介紹。雲山上投入的銀子，他也費了老大的心思。」
秦楓等人從谷外順路而來，直接到谷底。還要順著階梯往上爬山，才能到常道長等人居處。
馬匹留在谷底，另有人照料。
徐啟明與高文進挨近同行上山，高文進一邊上山，一邊感慨。此時雲山放眼望去，谷底，山腰，山頂到處是人，都在熱火朝天做事、修建、運輸。
高文進甚至還看見幾處店鋪，一間雜貨鋪，終於忍不住問道：「這裡，得有上萬人吧！」
「不止，做工的就有七八千了，帶上家屬，總人數兩萬多人！那裡在修建高爐，鍊鋼廠，兵工廠。那邊火藥庫。山頭那邊，還有水泥廠，瓷磚廠。馬上開建玻璃廠。這麼多事要做，人少怎麼行。」
「難怪你這裡，花費幾十萬兩銀子！就這麼多人吃喝，都是好大一筆開支！」
「吃喝不算什麼，還是這些修建費銀子。眼下差不多了，再有大半個月，這些都能完工。我們實驗室的各種實驗也成功了，礦石原料這些，也都一應俱全，萬事俱備，很快就能進入批量加工生產。那時候，就只有生產性投入，雲山自己出的一些產品，我們還能銷售，雲山自己也會多些收入。「
「嗯，正好，你給我說說，你們搗鼓出了什麼？」
「水泥，你見過了？這東西用處廣，肯定能賺銀子。曾有財已經在我這裡，下了巨量訂單.……」
徐啟明與高文進一起邊聊天邊上石梯。
秦楓與常道長同路，隨便寒暄客套幾句后，秦楓轉頭問常道長：「王真人身體如何了？上次我去看他，被他拒之門外。我心裡，還有些牽挂擔憂。「
常道長低聲道：「別管他，他沒事，就是閉關而已。並非外界傳聞生病。以後，你就明白了。」
王真人不病，長生道長怎麼能順理成章進楚王府？既然病得無法擺道場，就只能以閉關為名，多休息一段時間。養病，閉關，真真假假，反而坐實了真！
秦楓雖然也不明所以，但常道長都說了以後你會明白。心知必然另有緣由，也就放下心來。
常道長又道：「昔日你在這裡豪言壯語，今日基本實現，接下來，就看你如何改天換地？」
「基本實現？還早得很吶！一切才剛剛開始。」秦楓笑道：」就眼下這點成就，常道長還想功成身退？「
「這倒不是，人生一直都要有追求的目標才行。我當然希望能找出更多更有用的好物事。我是對你好奇，我很想看看，有了這些以後，你會如何改變這個世界。」
「你會看到，你不僅能看到，你還能一直都參與其中。但以後會怎樣改變，我也不知道，道法自然，不是講究順其自然么？」
「年紀輕輕，學我師兄說話，故作深奧，老氣橫秋。」
「因為我實在說不出來你想要的答案。以後，一起看吧。」秦楓笑笑。
幾人上了山頂，秦楓展臂一個深呼吸，做幾個伸展運動，長吁口氣：「還是這裡好！空氣里都有絲甜味！」
「就缺一個賈小姐，否則你就可以在這裡長居？」高文進湊過來。
「哼！」秦楓一聲冷哼，臉上得意。心道，我不會告訴你，保不齊，現在還有一位姑娘，正在那飛檐小院等著我呢。
幾人一上山頂，連茶水都沒有喝一口，徐啟明就迫不及待地拿來實驗成功的槍。就像一位學生精心做好作業，等著老師審閱。
當初秦楓在給徐啟明介紹槍支的時候，生怕他聽不懂，盡量說的簡單，明白。而徐啟明在試驗成品時，也盡量設計簡單，因為只有越簡單，才越容易成功。
於是，秦楓見到了他這一生，見過的最簡單的槍。看起來就是一根槍管，裝上了槍栓，槍托。頗有幾分玩具槍的感覺。不過拿在手裡還是蠻沉的。
見秦楓在試槍的重量，撫摸觀察槍管。
徐啟明道：「我是用你說的，以石墨黏土為料，制坩堝鍊鋼。得鋼水直接在坩堝漏出填入石墨黏土做得磨具，反覆無數次，才成功得到合格鋼管。然後金剛轉轉成槍管。這槍的難度，五分是子彈配比設計難度，不過這個常道長他們解決了。四分難在這鋼棒上。其餘組件，直接磨具鑄造，比較容易。「
秦楓點頭讚許：「子彈越犀利，對槍管的要求就越高！我看目前這個槍管，足以稱天下第一！連西人那邊的槍支，都遜色不少！「
「真的？」徐啟明就像學生得到老師肯定，眼裡滿是光彩。
「真的。」秦楓點點頭，前世所在國家曾經有場內戰，一方物質緊缺，缺乏生產能力。造槍的槍管，還得從西方購買合格的鋼棒，然後一路轉運到兵工廠，再人工鑽出槍眼。如今雲山自己就能生產毫不遜色的槍管，大華人有這樣的智慧，能力，學識，就不該被歷史嘲諷，被野蠻碾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