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雖敗無損
孫正義點點頭，拋開成見，長生道長的法子簡單有效，確實保住了楚王府名聲，也大幅度減少了王府損失，只是有點丟面子。牛鼻子還真沒說錯，首先心胸要放寬！
孫正義對楚王道：「王爺，長生道長所言極是！而且，王府還有一部分金條、銀錠，若一起存進銀行，存銀總額能達到二百五十萬左右！湊湊沒準兒能湊出二百六十萬兩！這樣一年有二十六萬兩利息！恭喜王爺，此役我王府雖然一敗塗地，卻沒有任何損失！」
孫正義對王府財務，了如指掌，這是他份內工作。所以其他陰謀，楚王可以背著他先干，這涉及大量銀錢的事，從頭到尾都必須孫正義同意。
楚王臉色稍霽，從至少損失四十三萬兩，到現在有機會一文錢都不損失，這可真是最好的結果！長生道長說的沒錯！心胸要放寬！
楚王沉聲道：「說起來，本王與秦楓，與銀行，往日無怨，近日無仇。他還幫著王府清除了龍四那個騙子！我幹嘛要與他鬧得不可開交？銀子放王府庫房，不生利，還生霉！還要派人天天巡查。放在銀行多好，有利息，還能，還能.……」
「還能讓有心做生意的貸出去做本錢，擴大商業，增加南昌就業，增加南昌稅收。」孫正義見王爺記不起詞兒，趕緊補充。
最了解你的，就是你的敵人。王府屬官為了擠兌銀行，對銀行還是認真做過調查了解。
楚王點點頭，奇怪，自己說了這幾句話以後，心裡一下舒坦了！本來嘛，把銀子存進銀行，收取銀行利息，才是對秦楓，最堂堂正正的攻擊！
人一虧錢，就會越來越懵。一旦有好消息，頭腦就會清晰一些。
楚王立馬又想起一事：「本王這裡，並沒有收足貸款，還有二十萬兩貸款，是那些商家自己留著的！這部分貸款利息，本王不付，銀行要拍賣，還是要幹嘛，本王也不管！這樣一算，又節約了四萬兩！呵呵！一年以後，本王不虧，還有進項！「
孫正義一臉苦菜色：」王爺，這些商戶都是依附王爺，每年給王爺上貢的。當初也是請他們去貸款協助此事，現在不管人家，讓他們自己承擔損失，這，這。「
楚王冷哼一聲：「得了，本王也不傻！當初是說，銀行倒閉以後，他們的貸款也就不用還！這些傢伙才跑去貸款的！後來還有幾家聽到風聲，也貪圖這點，自己跑去找銀行貸款！結果銀行說收緊銀根，不放了！他們這是真心替我辦事？這種小人，不要也罷！本王今後用人，也要認真篩選一下！」
每年上供，能上四萬兩？楚王心裡有本帳。
孫正義面上一絲尷尬，心裡一絲涼意。
楚王又對孫正義道：「此事能否如此變通，還有明日商報輿論是否牽連王府，都在秦楓一念之間！此事恐怕要孫長史親自去解決才是。「
孫正義點點頭：」我稍微準備一下，馬上派人去送拜帖，今晚就去賈家尋訪秦楓。想必，他也不願意與王府交惡。不過，其他方面的事情，也會對秦楓產生影響。「
失而復得，比原封不動的心情更美！經歷了一次失去，就會更加珍惜。
楚王微微思忖一下，轉頭看著李建，一聲冷哼：」你莫要再惦記賈家小姐了！若因為此事，銀行故意為難本王，不收存銀，或者強行存貸兩抵！本王剝脫你世子身份！你聽清楚了？「
世子年輕，有年輕人的通病，逆反！愛面子！還好色！
講道理他未必聽，所以說什麼道理都不如威脅剝奪他世子身份有用。
就像秦楓認為，激勵員工，講情懷就是不如發銀子！
果然，李建臉色一變，心裡迅速盤算一下。確實，如果為一個女人，損失幾十萬兩銀子，自己殺人的心思都有。父王真不是和自己開玩笑！隨即一咬牙：「父王寬心，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孩兒心裡有數！斷不會幹出，有損王府之事！」
到底是正統皇家血脈，再蠢，也分得清輕重。
楚王看一眼孫正義，孫正義微微一頷首。
楚王嘴角微微一彎，轉頭對長生道長笑道：「多謝道長指點！世外高人就是不一樣，轉眼之間，就去了本王心病。」
長生道長微微一笑，舉杯道：「到底是，一樁世俗小事，王爺不必客氣！」
二十五家東家，或者掌柜。要麼從店裡，要麼從家裡，被民團軍士按名尋人，一一緝拿！全部帶進錦衣衛校場，風連生還是老規矩，將大家挨個拉進錦衣衛刑房，看看刑具，摸摸剝下的人皮燈籠，聞聞裡面的血腥氣，霉味兒。
這些商人就兩股戰戰，一股腦，全部招了！騙貸事實清楚，先有謀划，再做假計劃實施，最後騙貸成功。
但是筆錄供詞，簽字畫押。審訊者和被審訊者都刻意避開楚王府。只看供詞，就是單純的騙取銀行貸款。
大部分東家是楚王府的人，生意也是楚王府的。比如藍文星，他出身楚王府管事，就是楚王府以前的管事的家生子。但他被放出來經營生意，表面上也是解除了與楚王府的賣身契。是個自由人。他就不擔心楚王是否救他。救，他就繼續效力。不救，民團說了，拍賣了珠寶行，如實招供騙貸，也會放了他。楚王不用他，他就另謀生路。
董昌盛本來就是自由人，貸款也是楚王下令，他就是個職業經理。客棧以後怎麼辦，貸款怎麼辦，他無權，也無力解決。民團審訊時，也給他說清楚了，如實招供騙貸事宜，等事情一了，就放了他。
這兩類人，因為生意都不是自己的，如實招供只承認騙貸，也沒供出王府，民團甚至不問銀行貸款去處，反正拍賣生意能拿回本錢。律法也不會處罰他們，所以他們心裡還算安穩。
其餘幾人，因為生意是自己的！雖說貸款是為協助王爺，但是貸出來的銀子，放在自己家裡，就等銀行倒閉關門，這銀子就是自己的純利潤。
現在這些銀子被民團全部抄走，眼下就是兩成利息沒有著落，如果為這點利息失去生意，那就虧大了！所以他們只有一個選擇，接受處罰，繳納兩成利息。問題是，這利息，誰付？王爺？還是自己？他們自己都迷糊。這可不是小錢，貸款時，生怕少。現在，真嫌多！
秦楓與高文進，一邊等風連生的審訊結果，一邊商議接下來怎麼做。
但事情走到這一步，主動權反而在楚王手裡了。
直到現在，楚王府還沒有決定，是否承認這些生意歸屬。高文進皺眉道：「怎麼這麼墨跡，商報還等著王府決定加印呢。」
「你不知道，叫他們按照兩種結果寫兩份稿準備著？」
「是這麼做的，不但如此，兩份稿子的兩個版本都排好了！現在是在等印刷哪一個！」
秦楓笑道：「比我想得還周到！不過，這個騙貸稿子發出來，還要多寫幾篇正兒八經做生意的貸款實例，別把真想貸款的人嚇跑了。」
高文進點頭稱是。
一名軍士在門口報告一聲，送進來一張帖子，高文進接過一看，笑道：「王府妥協了，王府孫長史晚上去賈家拜訪你。「順手把帖子遞給秦楓。
秦楓接過一看，也笑道：「去賈家拜訪？這是嫌棄我民團校場耳目眾多？」
「認輸事小，面子事大，你早點回賈家候著吧，搞不好王府還有其他條件。」
秦楓帶著侍衛離開校場，看看天色，繞個彎先去銀行。
今兒一早，制服美女賈行長一定被嚇著了，現在去接她下班，安慰安慰。
眼睛往路兩邊一掃，遺憾，沒有賣玫瑰花的。不僅玫瑰花，什麼鮮花都沒有。秦楓腦子一轉，是了，鮮花一盛，就會被舒怡的人收走。也不知舒家把香水做到哪一步了，等雲山的高爐建成，還可以燒制玻璃，這玩意兒，以琉璃之名銷售，也是個暴利！
賈小姐坐在行長室，如意在一旁陪坐，吳瑩來來回回不斷傳遞消息。
今日一早，遇世子預約取銀，賈小姐當時著實慌亂，派出賈頌去尋秦楓。賈頌一去不回，倒有民團軍士跑來銀行，把貸款部的秀才們都帶走，說是協助公務。接著就聽聞南昌街頭大亂，消息一個個傳來，一家接一家的商戶被查封。一看名字，全是在銀行辦理過貸款的。
賈小姐心裡一動，前後這麼一串聯，就全明白了。王府在設套，秦楓也沒閑著，難怪當初合約要寫得繁瑣又細緻。就是沒打算給你一點狡辯的機會。
銀行合約是銀行定的，跟銀行打官司想贏？下輩子都不行，再等幾百年，也是妄想。
一場危機，變成一場龍爭虎鬥。自家當初請的教書先生，現在居然有能力和楚王府鼓對鼓，鑼對鑼的對戰！回想往日，差點和他一起遠走高飛，當日母親怎麼說的，還要他好好照顧自己一生。若那時真的和他私奔了，兩人現在該是哪般情形？賈小姐遐想之間，臉生紅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