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男兒本色
民團舒勇方隊勻速整齊，百人齊進，喊著口號，踢過主席台。長槍一收，步伐一變，立刻恢復成輕盈的齊步走。
所有人目光在他們身後，剛露出意猶未盡。第二隊剛好走到主席台邊，這一次領頭的是賈頌！如舒勇一般，賈頌拔出佩劍高呼：「敬——禮！」
篤、篤、篤，民團方隊長槍一壓，又是震撼人心的正步踢！
所有人目光唰地看過來！
賈頌愣著脖子看著主席台，脖子上青筋畢露：」民團無敵！」聲音太大，都有些跑調。
「保境安民！」
坐在主席台邊的賈靜敏，一下流出眼淚，一邊抹淚，一邊用力揮手！眼睛在賈頌，秦楓身上來回掃動。賈頌目不斜視，又是一聲爆喝：「」民團無敵！」
「保境安民！」
隊伍從主席台邊走過，秦楓等人又舉手敬禮跟著隊伍轉動身體！陸文曼眼睛就盯著秦楓，腦子浮現出兩人幾次近在咫尺的畫面，心裡既是驕傲，又是甜蜜，還有些羞澀。
舒怡看看隊伍，看看秦楓，嘴裡喃喃道：「好威風！好俊俏！好好看啊！」
賈頌的方隊剛走過主席台，轉成齊步走。所有人的頭一下偏回來，果然，鳳連生帶著第三隊走過來，拔出佩劍：「敬——禮！」
又是一支威武之師，挾氣吞山河之勢，撲天蓋地而來！
篤、篤、篤……
「民團無敵！」
「保境安民！」
十二支方隊，以同一種方式，鏗鏘有力走過主席台！主席台上的官員，台下的學子，兩側百姓，很多人抹著眼睛，男人的威武雄壯走到極致，也能戳中淚腺，這是激動的眼淚！
前來觀禮的災民，更是激動的淚流滿面。一些清道夫，因為自己被淘汰不能參加民團，一臉憂傷遺憾！
甚至還有幾位姑娘趁著人多口雜，大膽地喊：「嫁人就嫁，民團軍士！」
「哦？小娘子可真是膽大包天啊！」旁邊有人聽清了！
「我們是在鼓勵其他姐妹！我們都已經有婚約了！」一姑娘辯道。
「哦？」旁人看她一眼不再說話。
大家素味平生，有無婚約，誰知道呢？不過，我要是個女的，或者有女兒，我也會選擇這樣的民團軍士！真男人啊！
突然一群姑娘聲音響起：「嫁人就嫁，民團軍士！嫁人就嫁，民團軍士！「
周圍人定睛一看，卻是瀟湘館的姑娘們！她們身邊，又全是煙柳街的姑娘，這些姑娘裡面，很多都是敢站在街邊甩著手帕拉客的角色：「大爺！公子，進來喝一杯罷？」
她們性情本就豪放，眼下都被激動情緒渲染，嘴裡就無所顧忌，大聲喊出來。
對面紅袖文苑的姑娘，眼裡狂熱，嘴裡卻是不敢亂喊。只是給對面不同人生的姐妹，予以鼓勵的眼神。
李宛蘭也沒有跟著喊，她的眼睛穿過秦楓身邊空隙，緊緊盯著她的男人，她的第一個，也是唯一的男人。高文進，這廝今天這麼帥氣，這麼英武，這麼一本正經。任誰也不知，他昨晚拿著柳條的樣子，卻是那麼流氓，那麼.……
李宛蘭面色一紅，心裡一陣酥癢.……
銀行的會計，今日也是身著制服，男的中山裝，女的小西服。他們統一坐在一處。每個人手裡一面小紅旗，面上都是得意。民團軍士與他們都是一個系統，自然與有榮焉。
而且，今日除了民團軍士，他們也是百姓視線焦點，比之清一色書生袍的書院學子，也不逞多讓。
吳瑩的眼睛，一直跟著賈頌在走，在她眼裡，還是賈頌走得最好看。也不知秦團長怎麼想的，不讓賈頌走第一個，哼！
十二支方隊，又轉身齊步走回來，在主席台下，整齊地排成一排排方陣。
舒勇當先跑出，面對主席台一個敬禮，隨即轉身，高喊一聲：「立——正！」
「嗬！」一千二百人齊喝一聲，接著啪地一個立正。一千二百個挺拔身軀，築成十二座銅壁鐵牆。軍士們一手持槍，一手平抬曲肘護著槍桿。
長槍如林，血擋成櫻。槍尖閃爍，寒光如星。
舒勇雙手一抬，主席台兩邊數十鼓手，突然全部動起來，雙手揮動，鼓聲乍起，大鼓做節，小鼓為曲。
舒勇再用力一揮手，一千二百軍士，一起高歌：「傲氣面對萬重浪，熱血像那紅日光.……我是男兒當自強，做個好漢子……」
歌聲激昂，傲氣衝天！雄性荷爾蒙在場中擴散！每句歌詞，每一個字，都在眾人心上流過。每個人都默契地保持安靜，讓一千二百個男人的嘹亮歌聲，填滿每個人的胸腔，化作滿滿豪氣！
主席台上，鎮守太監汪海，得意洋洋地一邊揮動手臂，一邊跟著高歌！放眼諸君，此雄曲，唯我能唱！
秦楓也在跟著唱，一剎那，過往和現在，前世今生，一幕一幀，交替在眼前閃現。一曲唱畢，秦楓雙眼擒淚，有些哽咽。
舒勇手臂最後用力一揮，鼓聲歇，歌聲停。
賈頌、風連生、張環、趙倉、王成、李柱、劉繼、張大舉八人，從隊伍裡面走出來，走到舒勇面前，啪地一個立正。待隊伍齊整，舒勇轉身一聲高喝，九人教官，再次同台同步而行！
九人慢慢齊步走向前，突然一個立正，側身一轉，面對主席台邊秦楓。
一名中山裝秀才將一面疊整齊的紅旗交給秦楓。秦楓身體一個後轉，面對舒子澄，一手托著旗，一手敬個禮。隨即雙手將旗幟放在舒子澄手上：「我敢打賭，舒勇一定會很開心！」
舒子澄雙手微微顫抖，嘴唇一哆嗦，沒有發出聲音。
秦楓往前一步，站在舒子澄身邊，輕聲道：「請舒先生上前兩步！」
舒子澄條件反射似地往前走兩步，頓時就站在秦楓三人前面，萬眾矚目之處！發現自己處於全場焦點，舒子澄心裡有些遺憾，早知如此，就該慎重對待。至少弄一身秦楓那樣的衣服穿上多好。心裡這麼想，身子一震，抬頭挺胸。
舒勇微微一愣，此時，他才發現秦團長退在後面。手裡托著旗幟的，竟然是自己父親！剛才正步走，他的眼睛一直在主席台上，看到了叔父，沒看到父親，心裡正在疑惑。以為父親在其他地方，自己沒有看到，沒想到父親一直和秦楓站在一起，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走到這裡！
舒勇強壓心神，高喊一身：「江西民團，第一營，營長舒勇！接——旗！」話音一落，九人一個立正，舒勇帶隊，一起正步踢到舒子澄面前幾步，換成齊步走。最後走到舒子澄面前，啪地一個高抬腿立正，敬個軍禮！
舒子澄看著兒子給自己敬禮，一時不知如何應付，一手慌忙還禮，一手托著旗幟。舒勇輕聲道：「爹，旗幟給我。」
舒子澄忙把手裡的旗幟遞上，舒勇放下手，接過旗幟，賈頌手裡旗杆一壓，風連生與舒勇幾下就把旗幟套在桿上。舒勇轉身對著父親又是一個敬禮，放下手，正要轉身，舒子澄一下按捺不住，一把抱著舒勇，潸然淚下，口裡道：「好！好！」
「我無心讀書，讓你失望了。」舒勇輕聲道。
「不，不，你沒讓我失望，我以你為榮！」
舒勇輕輕掙脫父親，一個立定轉身，接過賈頌遞來的軍旗，一揚！一面五環紅旗展開，左邊書，江西民團！右邊，天下第一營！
舒勇昂首挺胸，雙手擎旗，帶著八人護旗隊往民團隊伍而去，兩行眼淚，順著臉頰流下……
民團今日，正式成軍。民團今日，震撼南昌。
當民團軍士，齊刷刷轉身，齊步離去。所有人都開始為他們歡呼，鼓掌，叫好，吶喊！
台下有學子開始大喊：「我要進民團！」
「我也要加入民團！」
百姓裡面也是各種聲音：「江西民團，怎麼可以沒有我南昌子弟！」
「明日去校場報名！聽說民團一個月有十兩餉！」
「十兩啊，那一定要去！就憑這身衣服都得去！」
「當兵，可不是好男兒哦。你想清楚了？」
「我不是當兵，當兵得世襲，軍戶！軍戶能有這架勢？能有十兩銀子？這是民團，民團是發餉招募！你沒聽到他們喊的都是保境安民！？」
葉洪側頭，對身邊徐豐，趙東低聲道：「看這架勢，秦楓是打算好好打磨民團，我看他志向不小。「
徐豐點頭：「能訓練出這等模樣，著實下了功夫。民團軍士發的銀子也多，葉兄所言極是，他的心思，不只是為了走商。」
趙東壓低嗓門道：「這才是男兒本色，不管他有什麼心思！我們跟緊他！跟他一起再闖出個名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