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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丹公子斗丹(上)

  丹霞坊【龜齡閣】后宅,冷月秋寒。

  主人卧房門口立著兩個約么十四五歲的俏麗丫頭,身上雖著了小襖,可畢竟凡人之軀,難耐戶外寒氣,都互相湊近了些,身子貼在一起取暖。

  一個丫頭時不時伸出水蔥般玉手,探進另一人捧著的鎏金銅盆,臉露焦急之色,「呀,水快要涼了,你快去換一盆吧。」

  從她手臂上解下一條雪白毛巾,將她支使走。那丫頭眼珠子一轉,將耳朵貼到窗戶上,偷聽裡面的動靜,口中喃喃自語:「仙師老爺就是強,都折騰了半宿,怎,怎還不知疲倦?」

  屋子裡面卻是春意盎然,一尊碩大的金獸暖爐里銀霜炭燃著熊熊烈火,暖爐上頭的一隻小獸香爐里卻燃著瑞腦香,氣氛旖旎無限。雖說修士有法力護體,若非殘暮之年血氣衰微,並不懼怕寒冷,可這家主人就喜歡這種情調。

  丹公子夫婦並非初婚,可於床笫之間的樂趣一向興味不減,也不知做過第幾場,那女主人猶不盡興,烏髮輕甩,邪魅一笑,對自家夫君道:

  「按我們北人的習慣,貴族分公、侯、伯、子、男五等爵,再往下是卿、士大夫,你想體驗哪個等級?」

  丹公子嗤笑一聲,「你都沒去過北域,哪裡就懂得這些?」

  「當然是聽我娘說的。」女主人回道。

  「那,那我想做最大的!」男人已有些不支,仍強撐著說道。

  「哦?讓我想想,最大莫過天子?也罷,今日就教你做回天子!」

  說罷,嚶嚀一聲嬌笑,整個人泥鰍般滑溜下去,那被子便翻起一片紅浪。丹公子虎軀一震,雙手想抓握些什麼,可惜落了空,只得瞪著死魚眼,呼呼喘著粗氣,還不時痛苦地哼哼兩聲,直如將死之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自家愛妻如魚兒浮出水面,女子滿面潮紅,隨手拭了把嘴角,問道:「怎樣?」

  「天子,真會玩!」

  丹公子心中苦笑,磨人的小嬌妻根本要命,方才自己暗中運功,使了某種雙修秘術的固本法門,可怎敵得過她這吞吐神功。

  「老魏這人真討厭,每次見我都色眯眯的,還,還說什麼,姚師家的女子,一個比一個漂亮。哼!你往後少跟那種人來往。」

  女子身披紅衣而起,喚來屋外侍候的丫頭,一邊擦洗,一邊不滿地抱怨。

  「怎,怎麼?」

  丹公子不妨女子思維跳脫,又一時沒轉過彎,待三魂歸位才想明白怎麼回事,又笑道:「他那是在誇你,再說,姚綠妹子怎比……」

  話未說完,嘴唇被一根玉指按住:「不許說我妹妹的壞話。」

  女子翻個白眼,變戲法似的取出兩張帖子,「瞧瞧罷,又有人找你斗丹。你說你做人怎這麼失敗,哪裡招惹來這許多仇家?」

  「先不說這些。」丹公子一把奪過女子手中帖子擲到一邊,隨口吟道:「春波碧草,曉寒深處,相對浴紅衣。」又應景地吩咐丫頭一句:「鴉兒,去,打盆洗澡水來。」

  ……

  丹公子陶四柳的家族柳山陶乃是丹霞山勢力下的一家不大不小的附庸,家中有位金丹中期的老祖。陶四柳少年得志,鍊氣期時就得到了一枚寶貴的【丹師令牌】,自然被族中寶貝似的供著,很早就被族中送到丹霞坊修習丹道。沒有族老監督,煉丹師又普遍富裕,陶四柳自然沾染上些紈絝習氣。他也是出了名的能混,交遊甚是駁雜,一來二去,混了個「丹公子」的諢名,丹師不像丹師,修士不像修士,倒有些江湖人的味道。

  不過他這人倒有幾分能幹,憑藉家族支持,在丹霞坊搞了一爿丹閣,就是【龜齡閣】了,規模不大,可他自產自銷,生意馬馬虎虎,還能給族裡納份不菲的花紅。

  自從娶了妻子姚紅,丹公子貪玩的心便收了,加之姚紅御夫有術,一向管的他服服帖帖。最近趕上十年一度的論丹大會,店裡的生意紅火的很,可麻煩也多了起來。

  拿著昨日兩張帖子,丹公子皺眉不語。

  「怎麼了?要不要緊?」見夫君神色不好,姚紅畢竟心疼自家丈夫,關切問道。

  捧起愛妻嬌顏,想到昨夜歡好,丹公子洒然一笑:「這個薩野芝,什麼東西,從小被我們欺負慣了的。聽說最近混進一家叫什麼【楚秦門】的末流小派,多半是想來我這裡找回場子,倒是不著緊……」

  正抖著手中一張帖子,不妨被妻子打斷,「等等,你說楚秦?可是蒹葭坊那邊的那個楚秦門?」

  「正是,怎麼了?」丹公子有些疑惑地看著妻子問道。

  「沒什麼,不過人家可不是什麼小門小派,我還親眼見過他家元嬰老祖哩。」

  原來這姚紅正是齊休老相識,來自齊雲的散修楊花的女兒。聽妻子說完她所知楚秦門的那點兒事,丹公子神色略鄭重了些,嘆口氣道:

  「想不到姓薩的小子混得出息了,不過我跟他沒多大梁子,頂多是氣氣我,能忍我就忍了。這個……」又拿出另一張帖子,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搞不好是場生死斗!」

  「啪」的一聲,女子手中捧著的茶杯摔得稀碎。

  ……

  「咱們煉丹師雖說不善爭鬥,可身為修真之人,自小便承載了遠超凡人的東西,因此爭鬥之心從來不缺。呵呵,所以說,煉丹師之間的矛盾,通常是通過斗丹的方式來解決。」

  薩野芝邊走邊說,他以前雖在【山下城】,可丹霞坊是靈藥交易中心,每個煉丹師心中的聖地,他對這裡比山下城還熟些。帶著柳光和佘秋硯,來到一座巍峨道宮前,指著門口那對口中噴火的石獸笑道:「這裡就是小丹宮了。」

  小丹宮是【茱萸山】的產業,離【丹霞宮】不遠,隱隱有些與丹霞山別苗頭的意思。雖說比不上【丹霞宮】的恢弘大氣,可這裡人氣極高。除了承擔論丹大會期間約三成的拍賣會,在這裡舉辦的道場、道會反倒比丹霞宮那邊更多些。不過這裡還有樁更加吸引人的事體,那就是大多數丹師的私鬥或者斗丹,通常是約在這裡進行的。

  斗丹與修士在擂台場比斗類似,手段似乎文明許多,可背後的因由未見得文明。真正切磋技藝的意氣之爭其實很少,更多的比斗背後不乏齟齬與黑幕,小到口角之爭、男女情事,大到行市利益、山門領地,都有採取斗丹這個法子的,其中賭的成分很大,敗者賠上名聲,乃至身家性命者也是常見。可以說最厲害的斗丹,比之御獸門的那種生死決鬥還要酷烈些。

  這類事最是吸引賭客眼球,除了煉丹過程本身具有不錯的觀賞性,斗丹也是件非常刺激的事。茱萸山的韓蜚零抓住商機,設賭坐莊,大發其財。丹霞山本看不起這種生意,可眼見小丹宮生意紅火,也難免眼紅,沒少那這事攻訐對方。韓蜚零記性雖差,卻是個七巧玲瓏心,早將上上下下打點清楚,樞機殿主事的幾家暗中都拿著小丹宮的股,自然不會和自家生意過不去。丹霞山自然心知肚明,只能與對方打打口水戰,根本無可奈何。

  柳光聽薩野芝說起這些內幕,也不由的由衷感嘆:「這個韓前輩比之當初的祁無霜也毫不遜色。」

  那二人不知祁無霜是誰,忙向柳光打聽,老柳又翻出老故事講了一遍。雖然同是金丹修士,可韓蜚零與祁無霜相比,處境容易許多,畢竟她身後有個元嬰後期修真家族,祁無霜可全憑一己之力打拚。

  「聽說那個韓,韓仙子人很隨和,還是個有名的美人兒,咱們何不拿著靈草去找她?卻要找那什麼丹公子中介?」

  按照此前楊寒的安排,是要把佘秋硯送到茱萸山學徒幾年,可如今門中精銳都陷在南部開闢戰爭,佘秋硯任的領民奉行也是個忙差,眼下不好交出去,齊休讓她先緩緩再說,反正楚秦眼下也不差她這麼個半吊子煉丹師。不過這麼個與本地修真勢力交際的機會老齊也不想錯過,行前特意備了份禮,囑咐柳光到了丹霞坊后,一定要拜會一下韓蜚零。

  佘秋硯的思維大多還停留在古獸階段,對人類的那些彎彎繞其實陌生,她這話也沒啥邏輯可言,柳、薩二人對視一眼,噗嗤一笑,柳光傳音道:「別看咱們幾個是築基修士,可是拿著四階靈草猶如小兒手持黃金過鬧市,還是財不露白為好。」

  原來薩野芝約丹公子斗丹不過是個幌子,真正目的是想通過此人聯繫拍賣行,出手那株靈草。他與丹公子從小就一起玩,那幫人一路走得很順,薩野芝混在他們中間通常是遭受群嘲的那隻醜小鴨,受支使的碎催,沒少被欺負,不過說到底不是什麼大不了的,薩野芝看重的是丹公子這人的不著調很多時候是裝出來的,骨子裡沒那麼壞,而且兩人後來有些丹藥生意往來,對方在生意上算是個信人。不過兩人好些年沒見了,也不知人家變了沒有。與柳光反覆合計,想出個斗丹的法子,姑且摸摸丹公子的底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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