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改朝換代的遺跡 苦撐著永不凋零
歐陽昊天聽到劉妃如此說，沒有立刻回頭卻瞬間止步，牽扯著柔荑的寬掌擱置在半空中，心扉深淵處，是失望，是陌生。我以為，即使你離我太遠，遠到我看不見，但我感情的城池既被你攻陷，就不會再有別的占領者，哪怕我是你改朝換代的遺跡，也會為你苦撐著永不凋零。可是恍惚一刹，一種熟悉的陌生感一針一線納入我的心底，一點一點吞噬我對你的堅持和親密。
雲月隨著歐陽昊天的停頓，依然保持著被他牽著的動作，跟在身後。三步之外。不遠不近，卻剛好察覺到他背影，落寞孤寂，仿若那潛入夜色下的暗湧，生生不息。
“惹昊天不快，你真是找死！”說著雲月側身，伸出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手心向上，蘭指彈出，數十枚墨針破風射去，融入夜色，快如遊龍，直逼劉清荷喉間。
“清荷-——不要——”歐陽昊天驀地從情緒中清醒，情急之下，狠狠一掐，大手一揮，一把摔開雲月，健步如飛，俯身前衝，撲上上位所在的方向。
歐陽昊澤瞳孔一縮，暗哼真是會惹事的蠢女人，來不及思索，掏出折扇，百扇齊出，扇葉重重掃向劉妃胸口，劉妃胸口一悶，猝不及防，受力波及向後仰去，在毒針即將刺穿喉部大動脈時摔了個四仰八叉，與其擦麵而過。卻也慶幸的躲過了襲擊。十枚墨針叮當砸在身後的玉石柱，白瑩剔透的玉柱轟然坍塌，化為黑色粉末，入土為安。原本撲麵而來的歐陽昊天也因為慣力原因，無法控製前驅的慣性，隻能略略偏身，倒落在劉妃的一旁。
“清荷，你沒事吧。”歐陽昊天忍住酸疼的手肘，試圖去攙扶被摔得形象全無，衣衫淩亂的劉清荷。
歐陽昊澤抿唇一笑，雲淡風輕，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自斟自飲，“皇弟對朕的愛妃真是關心有加。”
“我……”
聽此言，劉清荷蹭的一下從地上爬起來，挽上歐陽昊澤的胳膊，柔媚一笑，嗲聲嗲語；“皇上~~臣妾遭賤人，不，是奸人襲擊，皇上可要為臣妾做主，臣妾生死都是皇上的人，如此，豈不是對皇上大不敬！”
歐陽昊澤不動聲色，深眸流過一絲嫌惡，淺言。“愛妃的心朕自然是知道的。放心。”又瞅了眼黯然神傷，杵在一旁的歐陽昊天，遂假意溫怒道；“殿下何人，你可知罪？”
劉清荷得到滿意的答複，欣然攏了攏衣衫，趾高氣昂再次回坐。挑釁一瞥，等著好戲開場。
雲月目不斜視，不言不語，拉下廣袖飾去手腕發紫的三道血痕，昊天，我知道你是無意抓傷我的，可是心裏怎麽這麽難過。那個女人是誰，她讓你難過，該死。她死了你就不會難過了，可為什麽因為她，我挽留不住你，你朝她狂奔而去，我伸出手，握住的隻是虛空。
一步一步，雲月迷茫，困惑地，走了過去。整個天地，除了那個男人便都是虛妄，風花雪月，才子佳人，我認識的僅你一人而已。
楠國崇尚文風，這些官員及其女眷附庸風雅，吟詩作對，出謀劃策倒是當仁不讓，可是麵對如此驚心動魄，驚險交加的場麵，紛紛能站多遠就多遠，全身嚇得大汗淋漓。一個高深莫測的皇上平日就夠他們恐懼的了。這又來了個無視皇權，殺人不眨眼的女子，性命擔憂呐。
見雲月無視自己的存在，挺步而來，歐陽昊澤也不作聲，又一顆水晶葡萄入口，舌尖蠶卷，細細品味它的甘醇清透，肉鮮味美，瑩潤水澤。與此同時，聆耳靜聽著雲月漸行漸近的步伐，那透著遲疑，夾著不甘，顯著氣憤，藏著隱忍的腳步。暗想怎麽再融入一步棋。
“昊天，我們回家吧。”雲月苦苦一笑，千絲萬縷的情緒，千言萬語的質問，最後化作不忍，消散。
“嗯，”歐陽昊天木然應道，然後拉著雲月退下，重回殿下，俯身一敬，“這是臣弟的朋友，一時莽撞，求皇上饒恕。”
“皇上~此女先是擅闖皇宮，又衝撞貴妃，無視皇權，最大滔天，絕不可赦！”劉清荷頤指氣使，略帶威脅的眼神遞向歐陽昊天，狠狠咬重衝撞貴妃四個字。
“愛妃似乎今天一直在替朕做決斷。”歐陽眉目肅然，眼神中偶有嚴厲。
劉清荷心下大駭，忙起身跪下，喏喏道，“臣妾該死，請皇上恕罪，臣妾不敢。”
“你是該死！所以你去死吧。”雲月霎那間冷意翻飛。哼，這次就讓你灰飛煙滅看你怎麽嘴賤。
“月兒，住手，答應我，不要傷害她。永遠不要。”歐陽昊天使出全身力氣兩爪禁錮住雲月的雙腕，生怕一個來不及，一個不經心，雲月再次出手。
雲月雖然武功修為極高，可也畢竟是冰肌玉骨的女子，肌膚極其柔嫩，歐陽昊天其實氣力很大，手腕傳來的脹痛一陣陣刺激著她的神經。
稍許，雲月眼前一片薄霧，卻最終微微咧嘴一笑，狀似堅定承諾道。“嗯，好！我們回家。”
“哈哈哈。真沒想到，小爺一回宮就遇上如此美人。”
刹那間，四個姿色絕美，冰清玉潤的粉紗女子抬著白玉金縷轎從天而降，漫天的櫻花，翩翩飛舞，紛紛揚揚，櫻瓣如曼妙的少女在空中旋轉起舞，姿態輕盈，亦真亦幻。濃鬱的花香所過之處雲疊霧繞。轎上紫衣男子，堅毅銀色麵具罩麵，身姿卓越，霸氣天成，比起韜光養晦，深謀遠慮的歐陽昊澤，他更加灑脫更加張揚，仿若世界一切不過是塵埃，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不在話下。轎落之時，花瓣落地歸根，無跡可尋。男子雲袖翻轉，腳下用力一蹬，單手前驅，如離弦之箭，瞬間到了眾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