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17)球球的回憶
焱的臉色凝重,在昏暗的燭光前愈發嚴肅。
這種怪異事件,確實讓焱警惕了起來。
我問:「那個神廟裡的神是巫女?」焱回答我:「沒錯,她根本不是什麼神。」
「但是我不能告訴你太多,時機成熟,你自然會知道事情的真相。」焱看著我們兩個。
焱:「我猜測,如果再說的話,我可能會變成婆婆之前那樣。」
三個人都陷入了沉默,忽然有個女孩的聲音冒了出來。
「大人,是我。」
我驚,這個聲音,好像是球球。我和夏洛蒂對視了一會兒。
球球敲了敲門,從她的聲音來看,現在可能是成人形態。
焱緩緩地開口:「進來吧。」
球球開了門,今天她的穿著和那天完全不同。她的頭上捆著一條頭巾,臉蛋精緻地沒有瑕疵,她是異瞳,左邊是藍色,右邊是金色,這一點對於她縮小的仙子形態,是沒有什麼太大區別的。
衣著一件簡單的白色絲質長裙,長髮捲成團固定在後腦勺,她外面披著一件天藍色的雪紡外套,手裡端著一盆水,水裡有一塊毛巾。
她坐到了我的床旁邊,把盆里的毛巾擰乾,對我說:「再幫你換一次葯吧。」
夏洛蒂看見她,沒反應過來,卻還是想趁她不注意,把衣服穿起來。
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做這件事情,但我知道,他的傷口肯定需要清洗。
於是我告訴球球:「他也受傷了,你幫他包紮一下吧。」
球球用手洗了洗毛巾,但夏洛蒂像賭氣似的往旁邊坐開了一些,嘴巴里還喃喃道:「不···不用了。」
球球還是坐了過去,把他搬到了旁邊,但夏洛蒂就是不敢看她。
「小孩,上次你打我的事情,等會再講。」她解開夏洛蒂的扣子,繼續說:「受傷這種事情,不能藏著掖著,否則,會很麻煩。」
球球就像一個大姐姐一樣,跟她化成小仙子時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夏洛蒂像乖乖的小貓,任由球球擺布。旁邊的焱都笑起來了。
擦完之後,毛巾變成了血紅色,再由球球放進了水裡,便使水變成了紅色。
她邊給夏洛蒂上紗布,邊對焱說:「焱,你一直覺得我會是巫女的人吧。」
焱吃驚地看著她。這是第一次聽見球球直呼焱的名字,之前她都是親昵的稱焱為:「大人!」
球球的臉上清冷,沉著切沒有表情的面部在火光的照耀下更加顯得高貴,忽然她抬起了頭:「你一直以為我是阿爾瓦派來監視你的吧。」
焱的眼神變得暗淡,好像正想說些什麼,卻被球球給打斷了:「你不用說了。」
「我剛剛在門口都聽到了,你們三個一直在進行的計劃。」球球的聲音很低,低到我無法揣摩她語氣中的意思。
焱還是沉默。
「但我都不知道,為什麼,你願意相信兩個陌生人,也不願意相信我。」
焱連忙解釋道:「他們連個不算陌生人,他們兩個都是亞當的。。。。」
球球轉過頭問他:「是亞當的什麼?」
焱忽然停住了嘴邊的話語,他直勾勾的望著牆壁上的煤油燈。單手手撐在牆上。
他轉過頭,看著球球:「那你今天說這種話是什麼意思。」
「我?」球球笑了笑,我捉摸不出來她的笑容真正的含義。她慢慢地走到了焱的身邊,對他說:「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
於是她說,在很久很久之前,有一個國家,因為經常打仗,民不聊生,所以很多人都家破人亡,妻離子散。
有一位太太也是這樣,她本來生的嬌艷可貴,十分動人,但是因為她嗜血成性,濫殺無辜,所以人們都十分憎惡她。
直到有一天她遇見了自己的丈夫,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內心,戀上了他。好像自己整個世界都給那個男人。
可惜的是,儘管太太很美,但是因為她的陰險狡詐,男人並沒有被她的愛所打動。
直到有一天晚上,太太自己的家門口遇見了男人。
男人似乎是喝醉了,於是太太把他帶到了自己的房間。
於是後面,他們有了一個自己的孩子,孩子和太太長得很像,都有一雙紅色的眼睛和吹彈可破的皮膚。
這一切都被太太家的一位女僕看在了眼裡。
不知道男人是出於為何,孩子生下來后,就留在太太家住了一些日子。
女僕同時也聽說,男人是一民軍人,所以內心對男人也是十分崇拜的。
太太本來除了嗜血,還有許多不好的習慣,但自從這個男人的到來,她的那些惡習,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可女僕每天晚上,都會看聽太太瘋狂嘶哄的聲音。
她和男人就寢之後,等待男人睡著,她就獨自一人來到了曾經她獨自喝人血的地方,一旦喝不到,會煎熬一個晚上。
太太有時候會偷偷從別人家抱走剛剛生下來的小孩,喝光他們的血;偶爾還會還會殺掉幾個沒有背景,沒有家室的僕人,來獨自享用。
但唯獨沒動過這位女僕。因為這位女僕,是太太姐姐的女兒。
太太的姐姐去世的很早,卻把自己在世界上唯一的女兒囑咐給太太照顧。
太太對這位女僕也是有著無微不至的照顧,從未對她有過喝血的念頭。
所有的事情直到有一天發生了。
軍人死了,太太瘋了。太太曾經居住的地方也被太太自己燒掉了。
半夜突如其來的火,使得活著的僕人都非常的少。但是負責照顧太太孩子的女僕卻帶著孩子逃了出來。
女僕十分傷心,但也無可奈何,畢竟人死不可復生。
第二天來了許多人,有的人撿走了太太的財寶首飾,有的人過來閑湊熱鬧。
而女僕卻在廢棄樓房的柜子里發現了一個盒子,盒子里有一封遺書,一瓶藥水。
原來這位太太早就給自己寫好了遺書。
書中這樣寫道:孩子,不好意思欺騙了你這麼久。
我知道自己有一天一定會失控的,所以我提前就準備好了這份遺書。
或許你從未想過,我為何要嗜血,而所有的原因都是因為我曾經辜負了一個愛我的人。他在死前詛咒我,永遠嗜血,不得超生。於是我才想過去用愛,來彌補我以前犯下的過錯。
但是在嗜血期間,我無法用理智控制住自己,每每想要停下來,可怕的求生欲卻總是激發我去尋找下一個孩子。我想過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我自己,但是我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方式。
我被下了咒語,成為了巫女,但是你可知道,巫女是要被世人所唾棄追殺的。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帶著我的孩子,逃到一個安寧幸福的地方吧。
若是遇到了什麼危險,就喝下旁邊這瓶藥水,它能夠在關鍵時刻保你一命。
我死後十年會有一次輪迴,如果有緣地話,下輩子再見。
於是女僕就帶著孩子,離開了那個地方。
但是路上荊棘重重,離開那個偏遠的地方,幾乎就都是熱戰區。
女僕也沒有多大,此時也就十三歲的樣子。
女僕是在一所酒吧里碰見的那個恩人的。
那個恩人從服裝上來看,似乎也是一名軍人。他身著華服,一眼望去就氣度不凡。
女僕見那人家裡條件應當不錯,所以就過去祈求他。
「這位先生。」女僕說:「求求您能不能帶走這個孩子。」
先生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但是誰也不會想到,他竟然也將女僕一同帶回了家裡。
先生是一位大軍官,家中卻十分節儉。
女僕所看到的是,先生有一位妻子,還有一個兒子,兒子和女僕太太家的小孩一樣大。
於是她又開始當起了女僕,在先生家裡打理事務。
這樣幸福的日子也算持續了挺長一段時間的,大概是在十年之前,那裡發生了一場戰爭。
這場戰爭讓當地的居民不得不離開那個地方。
但先生留下來了,他是軍人,他要保護那個地方。
於是他的妻子,弟弟,還有他的孩子,都一起坐著船離開了,於是就來到了一個新的地方。
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地方。
焱聽到這裡,突然說了一句:「行了!你別說了!」
當球球回過臉,我才發現她的臉上滿是淚痕。焱指著她,對她說:「誰知道你腦子裡的東西是不是加進去的。」
球球雙腳撲空,撐在地上哭,回了一句:「你到現在還沒明白,我不是琴女造的嗎。」
焱看了她一眼,轉過去將她扶起來。
他終於平靜下來,看著球球,於是球球還是悲傷的表情。
「球球。」焱安慰著她,「你先不要哭了。」
於是過了好一會兒,球球才說:「我就是那個女僕,而你。」
「你就是那個嗜血女人的孩子。」
焱的臉色一驚。於是球球繼續對他說:「你還記得以前的那位女僕叫什麼嗎?」
焱說:「但是那位女僕沒有逃到船上來,她掉到海里,死了。」
焱往遠處走了走,轉過頭對她說:「況且,她也沒有像你這樣的能力,她只是一個普通人。」
球球抬頭看她:「你知道薰衣草和茉莉嗎?」她轉過頭:「自從我來到雅格大陸,就再也沒有用過這兩種香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