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12)小花貓
婆婆從懷裡拿出了另一盒葯,她打開了盒子,葯是綠色的。
她繼續對我說:「他中的毒應該是外創引起的。」於是把盒子遞給我:「需要先消炎。」
我接過了她的盒子。
婆婆跑到衣架子那裡取下自己的外套,戴上了她的帽子與白色絲質手套,告訴我:「孩子,你現在還會看一些簡單的病嗎?」
「感冒,發燒那些小病,我都還會。」我回答。
「那診所就不關門了。」她穿上了靴子,繼續說:「如果有些葯忘記怎麼配了的話,櫃檯那裡的本子上有寫。」
我點了一下頭。
她:「如果你有事需要外出的話」她給了一把鑰匙給我:「你就把門關了。」
雷米歐婆婆提上了自己的手提包,用手扶著帽沿。
我看了一眼她,想了想,叫住了她:「雷米歐婆婆。」
「怎麼了孩子?」
「不要告訴媽媽,我回來了。」
她慈祥地笑了笑,點了點頭,繼續說:「孩子,我們晚上聊聊吧。」
我點了點頭。
婆婆下了樓,隨後我便聽見她把診所的門帶上了的聲音。
現在就只有我和夏洛蒂。
我把葯放在旁邊,叫了叫他:「夏洛蒂。」
「夏洛蒂。」
「夏洛蒂。」
他:「想不到你還會看病嘛。」
我:「?」
他坐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把臉上的愛心貼紙撕了下來。
我:「你不是中毒了嗎?看你剛剛那樣的狀態,怎麼會?」
他打開了藥盒,從床上爬了起來,跑來跑去。
「沒鏡子啊。」他納悶:「這怎麼塗嘛,嘖。」
「你又騙人!你明明一點事也沒有!」我生氣地對他說。
「可沒騙你,我是真的中毒了。」他終於找到了鏡子:「啊!終於找到鏡子了。」
於是他邊抹著葯,邊對我說:「可能那個毒發揮作用的時候,會有點想犯困,但是你用你的小拇指想想,這才第一天。」
他繼續說:「我剛剛那個狀態,起碼也得是第七天的時候吧。」
說的好像挺有道理的。
我的怒氣逐漸升起:「所以,你剛剛那個狀態,是裝的?」
他的葯塗好了。
biu的一下坐到了我的旁邊:「小奈,你那個貼紙真好看,還有嗎?」
「滾!」
「不嘛不滾。」
我真的生氣,看到他現在這個狀態,我都悔恨自己不爭氣的眼淚。
他又忸怩了一下,對我說:「不是啦,你不要生氣了。」
他:「你想一想,誰起床的時候,不會有一點起床氣嘛。」
他:「就是會,說一些胡話,比如說什麼。」
他:「就是比如。」
他:「比如。」
我又要被他氣哭了。
他一把抱住我,可憐兮兮地說:「恩人!」
我:「別叫我!」
他:「恩人恩人恩人(≧∇≦)。」
我:「傻b滾蛋!」
他:「剛剛在馬車上躺你懷裡超爽的。」
我的臉嗖地一下紅了起來,於是把臉撇了過去。
他又把臉湊了過來,把腦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說:「真的這句話騙你是小狗🐶。」
「流氓!」
我推開他,他又忸怩了一下,說:「沒呢,剛才真的沒騙你。」
他:「我就看你的表情,挺煽情的,為了迎合那樣的氛圍,我就。」
我:「哇哇哇~~~~」
我委屈地大哭了起來,他慌張地推搡著我:「別哭啊別哭啊我以後不做這種事了還不行嗎。」
他兩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對我說:「我是真的很感動的!恩人!」
「而且我之前好像隱隱約約地聽見焱說,要把我葬在瓦麗尼。」他低下頭:「當我聽到的時候,心都涼了一下。」
我看著他。
「歐森奈,我和你說。」他說。
我把眼淚擦掉:「你又要說什麼嘛!」
他:「我剛剛在找鏡子的時候發現了一隻貓。」
「你想玩嗎,我把它抱出來。」他推搡著我。
「那它應該是會叫的呀,我都沒有聽到小貓叫的聲音。」我還是不改臉上悲傷又嫌棄的表情。
「它沒叫喲。」夏洛蒂對我做出了一個「噓」的手勢。
他貓著步往倉庫里跑,隨後,就看見他的手裡多出了一隻貓。
這隻貓是花色的,身上是棕,黃,白三種顏色。夏洛蒂抱著它,小貓顯得異常乖巧。
夏洛蒂把小貓遞給我:「給你抱一抱吧。」
那個小貓到了我的懷裡,卻像失去了乖巧一般,拚命掙脫。
「它好像不喜歡我。」我低下頭。
小貓從我的手裡跳到了夏洛蒂的懷裡,蜷縮在他的懷裡。
夏洛蒂低下頭,用手撫摸著它:「你知道嗎,我以前養過一隻貓,它陪伴了我大半個童年。」
他:「我的家裡很特殊,一般都沒有人,以前都是小貓陪伴我的。」
於是他抬頭,看著我:「但是有一天,我爸爸開槍把她打死了。」
我看著他,問:「為什麼呢?」
他的面容逐漸悲傷:「因為使命,我身上有很艱巨的任務,是比起小貓更加重要的任務。」
我:「那也不至於開槍打死她呀。」
他:「我父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比起他做過的其他兇險的事,這算輕的了。」
但是他說,那隻小貓是他這輩子都忘不了的,可過去的,都回不來了。
他抬起頭,用他那雙清澈的雙眼看著我:「所以我根本沒有期待過,有誰會願意珍惜我的生命。」
他的語氣里透露著一絲絲酸味,繼續說:「所以我剛才真的沒騙你。」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
小花貓舔著夏洛蒂的手,我笑著說:「難怪它這麼喜歡你,應該和你以前養過貓有關係。」
「你終於笑了。」夏洛蒂對我說:「反正我這個人,有時候確實不太會和別人打交道。古靈精怪,沒把握好度,就把女孩子弄哭了。」
我看著他。
他又告訴我,之前小貓掙脫我是因為我抱它的姿勢不對,小貓不舒服。
在他的指導下后,小貓果然在我的懷裡乖巧多了。
「你還真有一手啊。」我笑著對他說。
他忽然雙眼發愣,愣了好一會兒。我拿著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沒有一點反應。
「你是不是又想耍我啊!」我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他沒有坐穩,剛要倒下去,又忽然抓住我的手。
他:「快…快找個地方…給我靠著。」
小貓從我的懷裡跳到了地上,我把夏洛蒂扶到了床上。
他搖了搖腦袋,稍微有一些清醒了。
我:「你還是別太鬧騰了,畢竟現在解藥還沒來呢。」
他點了點頭。
他靠在床旁邊,望著窗外,窗外是綠色的樹,樹的遠方,是瓦麗尼湖畔。
「哇,你這裡的樹,秋天都還是綠色的。」他眼睛里充斥著清澈。
「對啊,這裡的樹,一年四季都是綠的。」我對他說:「那你們那邊呢。」
「我們那邊一到秋天,樹葉也就變黃了。要是到了深冬,樹上就光禿禿的。」他回答。
「聽說諾瓦諾會下雪呢。」我興奮地問他:「是不是很美啊,雅格大陸從來不下雪。」
「銀裝素裹,分外妖嬈。」他回答,補充道:「但是很冷,如果穿得太薄了的話,手上會容易生凍瘡。」
他又望了望窗外,回答道:「但是我更喜歡這裡。」
「你看過那棵櫻花樹嗎?」我問他。
「沒呢。」他回答:「我是被傳說吸引過來的,但還真的沒有見過。」
「超美。」我對他說:「如果你清眼見過的話,一定會被震撼到。」
他期待的對我眨了眨眼睛:「什麼時候帶我去看一看啊。」
「過段日子吧。」我回答:「要是你恢復得快的話,過幾天就去。」
我和他暢談了一個天,我知道的是,他的爸爸是一個軍人,軍人就是要打仗,可能會有隨時犧牲的危險。
於是他的爸爸也想把他訓練成一個軍人,所以他從六歲開始,就被拉入各種魔鬼體能訓練。
「所以你知道為什麼我不用魔法,也能跳來跳去地吧,都是練出來的。」他說。
但是他說他並不想當軍人。
軍人,是要殺人的,但他說,他自己的性格比較柔和,根本下不去手。
爸爸認為他的性格軟弱是因為他養的那隻貓,所以就開槍把貓給殺了。
為了提升他的能力,他父親就把一些被判死刑的犯人留給他來殺。
他說,他第一次殺人,手抖得慌張,他還說,那個被他打死的老頭,死前絕望的聲音和猙獰地眼神,是他一輩子都忘不了的陰影。
儘管父親一直安慰他說,這個人本該死。
由於是軍人,他們家從來不會有金錢上的擔心,而且各種榮譽勳章掛在家裡,也能夠受到所有人的尊重。
後來父親為了培訓他,把他送到了亞當的手裡,亞當帶了他一陣子。
然後就來雅格大陸了。
他:「要不是父親,我真想偷偷呆在雅格大陸生活一輩子。」
他望著窗外:「這裡的東西很好吃,這裡的風景很漂亮,這裡的人。」
於是他轉過頭看著我:「也很溫柔。」
可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但是我不能因為自己,而放棄自己的國家吧。所以。」
「所以什麼?」我連忙問他。
「所以等我走完這一趟櫻花樹,就會回西諾瓦諾。」
他看著我:「那裡還有很多人,沒有雅格大陸人這麼幸福。他們吃不飽,他們穿不暖,他們妻離子散,他們無家可歸。」
他:「我要去保護他們。」
我望著他,一瞬間發了一下愣。
「那你就要乖乖養病。」我對他說:「不然的話,就真的要葬在瓦麗尼,實現不了你的夢想了。」
他噗嗤一笑,對我說:「放心好啦,我沒那麼容易死的。」
黃昏時分,雷米歐婆婆如約回來了。
「孩子,有葯了。」她取下了帽子和手套。
她手裡是一個布袋子,袋子里裝了一些乾草。
「就是用這些配的。」她回答:「歐森奈,過來幫我幫忙啊。」
我和婆婆一起在藥房里磨粉。
我問婆婆:「那邊的人沒有要求申請嗎?」
她笑了笑:「我可是那裡的老顧客了,都買了他們家三十多年的葯了,不會問的。」
我點頭。
她帶著自己的眼鏡,在桌子上配著葯。
「小奈,為什麼要潛入皇宮呢?」她邊問我,邊搗弄著自己手裡的葯。
「婆婆,你知道湖畔的那棵櫻花樹嗎?」
她:「當然。」
我:「我想去知道那裡真正蘊藏的秘密。」
婆婆嘆了口氣,對我說:「這可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曾經有一群人去到了那裡,再也沒有回來過了。」
我:「我知道,所以我瞞著媽媽,一個人去城裡了。」
她:「那那個孩子怎麼受傷的呢?」
我:「為了救我和同伴。」
我:「反正婆婆,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的目的只是想知道這個神秘的傳說背後的真相,不會做什麼壞事的。」
她點了點頭:「孩子,這麼多年了,我肯定是相信你的為人的。」
她把葯配好了,走到了我面前。
「你來看一下。」
她告訴我,這個葯每天都要熬兩次,中餐后喝一次,晚餐后喝一次,如果身體好的話,大概三天就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