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小人得志
天啟六年七月六日乾清宮
天啟正和朱由檢一起站在桌前，桌子上鋪了一張大明宣府輿圖。
朱由檢指著輿圖說道：「皇兄，臣弟覺得那五百緹騎八月初一從大白陽堡出長城，八月初三繞到張家口長城外封鎖張家口。這樣京營八月初三趕到張家口堡時，即便走漏了消息，也無須擔心會讓那些細作跑了。」
天啟點了下頭，說道：「就按你的意思。那八家庫房裡定會有許多大明嚴禁賣到口外的物資，千萬莫要讓這些人逃脫了。抄他們的家財很重要，對這些人明正典刑也重要。需得要讓這些裡通外國之輩付出慘痛代價，方能震懾朝中那些給建虜提供消息之人。朕會讓李若璉派錦衣衛和京營同去，朝堂之上朕也可藉此打掃一番。」
朱由檢沉思了一會說道：「陛下覺得宣府也有人與那八戶商人串通一氣？」
天啟說道：「宣府與張家口近在咫尺，如果他們說不知道你信不信？」
「那臣弟到時候調遣一營五軍營留在宣府就近監視，臣弟估計那宣府總兵楊應瑞恐也難脫干係。」
「朕已想過此事。到時候楊應瑞確系牽扯此事的話，朕就找兵部商議下看調換何人去宣府任總兵。」
朱由檢轉頭看了下，殿里就剩下方正化一人在邊上伺候。低聲對天啟說道：「前幾日，袁閣老提到的劉興祚……」
天啟抬頭看了下四周說道：「若消息準確，那估計就這一兩個月了吧。老奴走後，建虜那幾個狗兒子必定會有爭權奪利之事發生，朕想來那個黃台吉必定是要找一處地方立威了。」
朱由檢算了下日子說道：「算他兩個月，再算上建虜徵集軍隊糧草，估計也得兩到三個月。那咱們還有四到五個月時間訓練。」
天啟認真地看了下朱由檢說道：「現下京營還有何物短缺？」
朱由檢笑了下說道：「陛下對京營關愛之心，自孫傳庭以下皆銘感於心。陛下請放心，到時只要建虜一有所動，京營將士定會給建虜一個教訓。」
天啟深吸了一口氣：「此戰關係重大，朕不求能大敗建虜，只需打贏這一仗，讓建虜以後再想西顧，要小心腹背受敵。」
朱由檢俯身一禮說道：「請陛下放心，臣弟先告退了。」
天啟點了點頭，目送朱由檢出了大殿。 ——
天啟六年七月六日心素島
十餘艘四百料的大船借著風勢在海上行駛。
許心素站在自己的旗艦夾板上，看著遠處那一個橢圓形島嶼，喜笑顏開地問身邊的登萊水師游擊王德群道：「前方就是心素島了吧？」
王德群就是與魏持衡一同出使朝鮮的那個王游擊，本來率領兩艘水師戰船封鎖濟州島與朝鮮之間水域，以防朝鮮偷偷摸摸把濟州島上的戰馬給運回朝鮮。
上個月收到登萊巡撫畢自嚴的命令，率領自己手下的兩條船迴轉登萊，接許心素來濟州島。濟州島現下的防務交給了畢自嚴派來的水師方把總。
三日前，許心素到了登州就拜見了畢自嚴。畢自嚴之前已經收到了內閣發來的公文，陛下建立了兩個由內廷直接掌控的水師，這兩個水師糧餉也由內廷負責，許心素就是新任的大明皇家東海水師總兵領后軍都督府左將軍。
畢自嚴和許心素碰面之後，就告知王德群回登萊接許心素去濟州島，故此今日王德群方與許心素一起乘坐許心素艦隊抵達濟州島。
王德群在登州時，已被沈壽崇告知自己將同沈壽崇一起被調任到許心素麾下任游擊，現在頂頭上司發問，忙應聲道：「正是，前方就是心素島了。」
站在兩人身邊的錦衣衛千戶孟武昌拱手對許心素說道：「恭喜許都督。」孟武昌是從京師一路跟著許心素來到此地。和孟武昌一起來的錦衣衛總共有十多個，現在分散都在許心素的大船之上。出京之前李若璉特地關照了孟武昌，要讓他既要替陛下盯著許心素，也不能讓許心素反感。所以孟武昌並不介意放下錦衣衛的身段，拍幾下許心素的馬屁。況且這幾日許心素對錦衣衛眾人也是大手一揮，每人封了一百兩銀子的見面禮。
雖然許心素知道這是陛下放在自己身邊的耳目，但仍是同食同寢所有事情都沒去瞞過這些錦衣衛。
許心素點了下頭，看前方此島除了少數地方之外，沒有破碎崎嶇的海岸線，海灣、海角、海岬之類的地形非常少見。到處是平整的沙灘。靠近西南方的沙灘上，用木板搭了一個長長的棧橋出來，後面就是碼頭，碼頭處零零落落有一些房舍。濟州島地處大明、朝鮮、日本之間，的確是自己以後在三地之間往返休憩的不二之選。
大船剛靠近碼頭，就看到碼頭上已經等著幾個穿著好似明朝官服的人在那等著。
三人相攜下了船，那幾人立刻從碼頭那邊迎了上來。
「濟州觀察使崔正生參見天朝上使。」
「濟州判官朴正泉參見天朝上使。」
許心素和王德群看著眼前這兩個濟州當地的朝鮮官員，對視了一眼。
許心素大咧咧地說道：「起來吧，以後記得喊本官為許都督即可。」
崔正生、朴正泉兩人抖抖索索站起來后，仍是不敢抬頭。
許心素邊往碼頭走去邊問道：「你們二人可曾接到你們大王的旨意？本都督來此，那是為保護你等在此島不受倭寇襲擾。」
濟州觀察使崔正生緊跟在許心素身後，此時忙介面道：「小臣上月已接到我大王的旨意，定當竭盡所能為許都督在本島駐紮提供所需。」
許心素點了下頭，這次來他還要幫陛下點選一下島上的馬匹，挑選成年的戰馬運去登州給勇衛營使用。
到了碼頭，許心素見還有崔正生、朴正泉兩人的親兵以及幾個僕役正抬了三台轎子在碼頭上等著，不由得心底暗爽：「還是跟著陛下混舒坦，我老許也有今日的風光，哈哈！」
許心素看濟州觀察使崔正生仍跟在身後，接著說道：「崔大人還是帶本都督去看下牧場，陛下親自交代讓本都督巡視此島上的馬匹。還有，轎子本都督坐不慣，你去牽幾匹馬來。」
濟州判官朴正泉忙讓自己的親兵將身邊的馬匹讓給了許心素、王德群、孟武昌三人。許心素、王德群、孟武昌三人等其他船隻都靠岸，便帶了兩百多親衛讓崔正生、朴正泉等人帶路往牧場而去。